福宝把黎洛已经烘干的衣服拿过来,认命的给他穿着,只是给穿裤子时,发现他的双腿的小腿处却有些红肿僵硬,福宝抬起他的腿的时候,他还有些吃痛的感觉,福宝压着他红肿的地方关切的问道:“怎么?这里很疼?”
黎洛压抑的低声申吟一声道:“是!你轻点。”
“你这是旧伤?不应该是昨晚的冻伤!如果是的话,你身上的其他地方都会出现红肿,而不是仅仅这一个地方。”
“是旧伤,八岁那年的一天,十二岁的太子把我骗到野外,将我的双腿敲断后,把我丢在野外一天一夜,幸亏雪叔找到我,给我治好了伤腿,可是骨折的地方却留下了后遗症,只要是遇到阴雨天,或是患处着凉、沐风、遇水都会疼痛不已,想必是昨天在冷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伤患处才会很疼。”黎洛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件事已经过了十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说起,可是对着福宝他却有想与她倾诉的感觉,这才一股脑儿的都对她说了。
“所以你平时都很注意保暖。”怪不得福宝不论是进他的房间或者是与他同坐马车,都感觉里面有些闷热难耐,一个八岁的小孩在野外被人打断双腿,丢弃在野外任由他自生自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呀!她听到他平静的叙述这段事件时,就好象说一个别人的故事,她的心就象一下子被刀刺了一下,一阵钝痛,从书中,从电视里一直都知道,皇室里面的斗争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可真正听到黎洛亲口告诉她,他艰辛的童年往事,又看到他那肿胀的双腿,始信就是大邑朝鼎鼎大名的六王爷又怎样,还是无法避免与自家的兄弟们互相敌视并杀的你死我活的,娇姨曾告诉她,说黎洛十岁后,就能够保护娘亲,在那种弱肉强食的活生生的教育中,人不成长才怪。
福宝给他全部都穿好后,在他手腕内侧(大拇指侧下),能感觉到脉搏跳动之处找到“列缺”穴后说:“你长吐一口气。”然后趁他吐气时再用大拇指按压几秒钟。
“咦,真神!我的疼痛好多了,想不到你真的懂医。”黎洛虽然不知道福宝这么做是干什么,但是他照福宝的说法边吐气边让她按压,却感觉退部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不由夸奖福宝。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福宝对他的夸奖置若罔闻,把问题转到当前面临的实际困难上。
“这里不宜久留,得赶紧离开,不知那五百多侍卫目前怎样?这场恶斗一定让我们损失很大,不知他们还有多少存活,以昨天的惨烈战况而言,不容乐观。那个猎人不知道会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我们还是赶快寻找机会先到丰城再从长计议。”黎洛沉着道,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睿智。
黎洛的白色长袍昨天被鲜血染红,虽然洪干,可上面的血渍依旧还在,福宝的侍卫服也是差不多,两人的衣着上来看,都还是很狼狈,福宝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泄气道:“就我们这身行头,可能还没等我们挨到丰城的城门,可能就被昨天的那拔人绞杀。”说完还看着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而且,我倒没什么,反正丑的让人吃不下饭,别人懒得多看一眼,王爷就不同了,长成这样祸害死人不偿命的俊俏,怕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是吗?”黎洛也斜着双眼咬牙切齿道。看着眼前这个美的让他心狂跳不止的女人,心中却是愤怒不已,差点就被她骗了,以为她真是个既丑又蠢的草包,原来她把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大半年的时间都没让他发现,还不停的口口声声的提醒他,让他休了她!有几回都被她气得差点真的就想对她放手了,可即便是她那时还顶着那张长满雀斑的黑黄面孔,他都有种舍不得放弃的依恋,不然洛星宇为了她怎肯舍弃那人人羡慕的太子位,风雨一定不知道真实的她吧,不然谁会放弃这样聪慧美丽的女人而去逃婚,除非他的脑子里进了水!她的美不同于邑朝的第一美人温娇那样娇艳,她那静如处子般的灵秀与她那绝世容颜,让黎洛既庆幸又愤怒,她竟然把他耍了这么长的时间。
福宝那里知道黎洛想的了这么多,他那刀子样的眼神冷峻邪魅,让福宝骤然冷的打了一个哆嗦,眼皮子直跳个不停,再也不敢看黎洛,心里却恨恨的,这人翻脸也太快了吧,典型的农夫与蛇的故事穿越版上演,病恹恹的时候他装的楚楚可怜,让自己的同情心泛滥,稍微一精神了就敢拿那种眼神瞪她,早知道他会这样对她,不如早早的和那个猎人闪了,说不定她已经在回云州的路上了,才懒得管他,嘴里却是喃喃道:“我还是在这屋里找找看,不知有没有猎人的衣服留在在这里。”
还真让她在这里找了到几件破烂的衣服,她马上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兴奋的对他说:“我们的运气真好,还真我找着了。不过这几件衣服也太破烂了,指不定是山上的猎人丢弃的。”
“烂些才好,有看到叫花子穿的整齐的吗?”
“什么?我们要扮成叫花子?”
“难不成我们要扮成皇上和皇后?我的王妃。”
“是很快就要下岗的侧妃,再说了,有这么狼狈的叫花子王爷和王妃吗?”福宝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那声我的王妃,被他故作深情样的呼唤,让福宝
条件反射抵触着,忙纠正道。
“什么叫下岗?”
“迟早都得滚蛋的意思!”
黎洛听完盛怒,这个白痴女人,他什么时候对人有过这么肉麻的称呼,她还那么的不领情!一门心思的想着离开,跟个母夜叉的时候都没让她离开,现在就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他现在会牢牢的看住她,一分一秒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道:“你把那几件衣服拿过来。”
福宝依言把那几件散发着霉味和臭味的衣服递了过来,黎洛再不多话,给福宝和自己身上胡乱的穿了起来,直到把自己封的密密实实的,再把两人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再把两人的脸和手易得苍老和其丑无比,看看黎洛那蓬头垢面的老叫花形象,福宝就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可能连朱贵都认不出来了。
“老婆子,我们走吧!”声音嘶哑苍老,而且还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福宝对他翻翻白眼道:“这一路上我就只能是哑巴了。”然后‘扑哧’一下笑了,接着说:“王爷都做到你这逃难的份上了,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两人相互扶持着,蹒跚着走出小木屋,此时正是清晨,雾茫茫的,初寒料峭,快要掉光树叶的树枝上盖着厚厚的白头霜,一接触外面的冷空气,福宝就听到黎洛压抑的低声申吟一声,并明显的感到黎洛的身子无力的往她身上轻轻的一靠。她知道这样潮湿阴冷的天气对他这个骨折后遗症患者来说,是非常难熬的,于是很自然的用力的扶住他,让他的心里暖暖的。他甚至感谢那隐隐作痛的小腿,是它们让福宝心生怜惜。
“我们现在是住哪里去?”
“丰城!”
“还去?你还没被他们杀怕?”
“你怎么断定截杀我们的人一定是丰城的人?”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喂,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
“不如我们去云州吧?”
“不行,我一定要事情查清楚。”
“怎么查?”
“跟着我不就知道了?”彻底无语。
从山上下到路上,他们看到一群官兵正迎面向他们走来,不过目光却根本就没对他们停留,注意力专门集中在年青人身上,时不时的喝问着来往的行人,严格的盘查着年青人,突然福宝回头看到昨天救他们的那个打虎英雄,正和另几个人一起扛着老虎朝他们走过来,不过尽管眼睛与她对视,但他已经认不出来她了。
就在她正考虑要不要与那位猎人打个招呼,那位猎人与他的同伴已经被几个官兵叫住,问他们可否看到两个满身是血的青年男女,并说如果提供线索的人有重赏,那位年青的猎人深思了一会儿,就把他昨天经历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这些官兵,那官兵听了却喝斥他道,这么重要的情况为什么不马上向官府报告,被无端批评的猎人道,他和另几个同伴约好在另一处山屋集合,天亮了才出发,现在才走到这里,他根本就没再回去,也不能确定那两是否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