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景泰猜测的那般,左夕颜果真还留在海城,只不过不是因为舍不得易天濯,而是在登上那辆开往某省市的长途汽车前,儿子说的一句话。
当她一手拎着小行李箱,一手抱着左瞳上车时,左瞳歪着脑袋说了句:“妈咪,电视里好像讲过,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哦。”
左夕颜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某样东西“咣”的撞击了一下,随即决定带着儿子潜伏在易天濯的身边。依照易天濯对自己的了解,他肯定会认为自己会带着儿子逃跑,甚至会逃到距离他很远的地方,而绝对不会想到她居然这么不怕死,还带着儿子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在某个小旅店里蛰伏了两天之后,左夕颜还是决定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在海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不是因为她自信,而是她跟儿子要吃饭,要生活,尤其儿子还得按照国家规定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在提心吊胆中,她度过了回到海城之后的第一个月,然后在稍稍放松的警惕中,她又安然的度过了第二个月的一半……
扯碎手中那张写有地址、电话的纸片,易天濯走上人行道,拣了一根比较干净的电线杆靠着,脚尖轻点悠闲地看着眼前这座城市逐渐苏醒,看日光一格格攀上对面小区的玻璃窗,看早起的老人们提着无纺布袋,草编篮子散步买菜,看上学上班的人潮逐渐涌现。
整整一个小时,他就那么游手好闲的靠着,毫不在意来往行人投来的奇异目光,直到对面小区的大门,走出一个背着黑色书包的小男孩儿,他才绷紧神经,认真地打量起来。
小男孩儿约莫五六岁大,五官十分俊秀,墨黑的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深蓝色镶白边儿的小西服外套,内搭一件白色衬衫,蓝白格子的小领带,深蓝色长裤,脚上一双亮晶晶的黑皮鞋——贵族学校的学生打扮,加上他身上那股与自己相仿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缩小版的自个儿。
真不赖。易天濯微笑,投注在小男孩儿身上的目光流露出欣赏与骄傲。
小男孩儿站在原地,似乎在等着什么,易天濯站起身,正想朝他走去时,一道窈窕身影忽地出现。
易天濯脚步一凝,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倩影优雅的走向小男孩儿。
她弯腰与小男孩儿说了句什么,母子两个就开始沿着人行道往左侧的方向走,他注意到,小男孩儿一边说话,一边还用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忽的,他的目光遇到他,冲他暗自做了个手势,咧着嘴笑了。
真不愧是他易天濯的儿子,比那个总是让他生气的女人好多了,也许他该认真的考虑下,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认真的跟那个女人举办一场婚礼。
脚步从容的跟着母子俩,穿过两道不长的小街,来到一间私立小学的门口,他看着她蹲,为儿子整了整衣领,又在他前额印下一记,才笑着挥手送他进校门,然后她转身,招手叫出租车。
易天濯快速的拨通电话,叫景泰将车开了过来,然后一路尾随着来到一栋办公大楼前。他坐在车里,摇下车窗,目送着她走进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