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县夜市街,算是这个县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可现在还只是黄昏,没到晚上,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此时天空灰蒙蒙的,阴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刘伯阳和老猫、万梓良、任啸天、李万豪,五个人一起行走在这样一条稍显萧索的街道上,谁都没说话,刘伯阳低头想着心事。
记得过年那段时间,自己和媳妇们、兄弟们还一起在这条街上闲逛来着,那时天真活泼的媳妇儿们第一次来逛H县的夜市,开心的不行,东跑西跑,看这看那,笑声如银铃。可是如今,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样子,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再也回不去了。
贺小斌攻打H县,最先攻陷的地方便是这里,原因很简单,这里是整个H县黑老大最多的地方,很多名震H县的虎人,大多是从这里发的家,贺小斌一出手就在这里灭了五位老大的满门,杀鸡儆猴,令无数人闻风丧胆!
他做得太狠,那五位老大,已经有四位早就不混了,在家里安享太平日子,可即便这样,都被心狠手辣的贺小斌揪出来杀死,贺小斌仗着有J国人撑腰,做事完全不计后果,谁有哪怕一丁点儿威胁到他利益的嫌疑,他都不会放过!
连H县最为狼藉的夜市街都被血洗,试问整个H县,还有谁敢顽抗贺小斌?!他用极短的时间把夜市街统一,可现在却又被刘伯阳带领两千人重新把这里“收复”,贺小斌留下的看场子的人已经全部被战魂堂两千小弟消灭!
虽然贺小斌的势力已经被清除出夜市街,可刘伯阳心里一点都不轻松,这条街太平了那么多年,现在重新掀起了腥风血雨,连刘伯阳小时候留在这里的回忆,都被打破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今天晚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敢出来摆摊,刘伯阳唏嘘良久,一转头,恰好发现肥三家的鞭炮店。
只是,过年时何等威风霸道的肥三,似乎也遭受了贺小斌的打击,店子已经再也不是当初的模样,门可罗雀,萧条的不行。
刘伯阳隐隐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他微微驻足了一下,还是带领着兄弟们一起走了过去,这下里面低低的哭声更清晰了。
刘伯阳本人与肥三并没有多好的交情,可过年的时候肥三冒险卖给自己那么多土鞭,多少也算“朋友”,他登门而入道:“有人在家吗?”
里面的哭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走出一个趿着塑料红拖鞋的农村妇女,这女人长着一副可怕的三角眼,目光不善,冷冷看着刘伯阳五人道:“你们是谁?”
刘伯阳看到她眼睛红红,很明显刚才就是她哭,淡淡道:“我是肥三的朋友,你就说一个叫刘伯阳的来找他!”
“我们家老肥不在家,出远门了,你们改天再来!”那悍妇道。
老猫道:“你想清楚了,平时你家汉子想请我们阳哥来,他都不一定来,现在主动来了,你敢赶我们走?”
悍妇一听老猫说出“阳哥”这两个字,马上心生警惕,紧张道:“你们到底是谁?”
她话刚说完,身后忽然有个愣头愣脑的小伙计走了出来,瞪眼一看刘伯阳,马上惊呼道:“老板娘!这就是过年买咱家白鞭的那些人,老板说他们惹不起来着!”
这个小伙计就当初得罪了刘伯阳,被肥三赏了一巴掌还赔笑脸的那个小家伙,没想到现在还在这里干。
悍妇马上露出惊恐表情,刘伯阳淡淡道:“现在我可以进去了?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就是想找肥三说说话!”
——
肥三家的鞭炮店不仅仅是一个门头,他的家就在这儿,门头后面连着一个院子,里面就是五间大瓦房,当年肥家三兄弟猖狂的时候,这五栋房子是整个夜市街最气派的,可后来他们兄弟没落了,一直没能东山再起,连房子都不人家的好了,现在农村里真正有钱的,谁不是盖了二层小洋楼。这就可见肥三的日子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刘伯阳还没等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儿,他转头问那悍妇:“肥三在干什么?你家谁病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那悍妇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哭着道:“还能有谁,就是俺家老三啊!他现在好好的做人,谁也不得罪,可没想到腿还是让人家打断了,现在连床都下不来!要么说这人,就不能作孽,否则早晚都有遭报应的时候!”
老猫皱眉道:“行了!别哭哭啼啼的,阳哥又不听你发牢骚,谁打的?”
那悍妇越哭越伤心:“还能是谁啊!还不是九龙社的那个老三!俺家老三没招他也没惹他,前天他一来就找老三的麻烦,老三把好话都说尽了,可硬是被他们按在地上一顿毒打,这不,两条腿啊,就给生生的打断了,我们家下辈子可怎么过啊!”
说到最后,她竟然蹲在地上哇哇大哭。
刘伯阳和老猫一听,勃然大怒,贺小斌自己作恶也就罢了,可他丢的却是整个九龙社的脸!现在只有与刘伯阳比较熟的人才知道贺小斌已经被逐出去了,别人谁知道?人家要骂,就骂九龙社丧尽天良,天杀地刮,不得好死!
刘伯阳和老猫莫名有了一种被冤枉的感觉,这顶黑锅背的,让人气不过啊!
刘伯阳冷冷道:“打人就没个理由吗?说打就打?打断了腿就这么算了?”
那小伙计㊣(5)也哭道:“没有!一上来三句话没说完就把老板打了,完事儿后还不让去医院,说是敢去就打到死!他们人很多,俺老板说他们来头很大,惹不起,只能就这样拖着,两条腿现在已经拖废了!”
刘伯阳气的浑身发抖,一边进屋一边道:“我记得肥三也不是这么没种的人,挨了打连医院都不敢去,活活让自己变残废吗?”
小伙计在后面哭着解释:“俺老板早就不混了,自从当初被九龙社收拾了,他们三兄弟全都金盆洗手,安安分分做生意,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不跟谁结仇,谁知道这九龙社根本就不让人活啊!”
刘伯阳身子一顿,没说什么,撩开门帘进屋。老猫冷冷指着小伙计的鼻子道:“你说话注意点儿!”也跟着进屋而去。
小伙计一头雾水,他和老板娘一样,不知道刘伯阳和老猫也是九龙社的一员。
刘伯阳一进门,刺鼻的草药味儿更大了,熏的他不停的扇手,里面躺在床上的肥三听到这么多脚步声,赶紧问道:“谁?”
刘伯阳不回话,走进里屋,一眼就看到肥三那白花花的身子躺在大床上,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大裤衩,两条腿狼藉不堪,被打的都变形了,上面胡乱抹了一些草药,让人又反胃又可怜。
肥三吃力的爬起身子来,一看竟然是刘伯阳带人来到自己床前,吓的魂飞九天,这位四十多岁也曾混过嚣张的胖子竟然连眼睛都红了,两手痛苦的撑着床转了一,做出一个给刘伯阳磕头的动作,哽咽道:“兄弟,肥三我错了,给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