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羽化的意思,饶是岑这般厚脸皮的家伙也有点尴尬,毕竟刚才她脑海中想的过于偏激了,只得恨恨将手中没吃完的半只烤兔掷了过去。
又是好一会,羽化终于将一只半兔子全安葬到肚子里,那吃相是绝对的斯文,可他的古怪样子让岑更加疑惑。
“差点就饿死了”羽化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语气里尽是轻松。
岑纳闷地点头,“那你还吃得那么慢?”
羽化竖起一根指头来,施施然说道:“切记,对于一个饿慌了的人来说,暴饮暴食是不可以的。”
“”
岑一阵无语,看着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心里问号更多,“你干嘛晃来晃去的?”
却见这人又竖起一根指头来,依然是慢悠悠地说道:“切记,对于一个刚吃撑了的人来说,饭后的散步是必须的,有利于缓解肠胃压力。”
岑刚想再说点什么,猛听得一声悠远而又深邃的长嚎撕裂了长空,绵绵不绝如江河汹涌过去,林中鼓噪声大作,夜幕下无数鸟雀惊飞展翅,鼠兔狐狸纷纷扎入草丛,即便是溪水也为之惶惶,流速加快。这一声长嚎实在了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有委屈、有不满、有愤怒、有感慨,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将羽化一日来所受的痛苦全都发泄殆尽。
“真舒服,原来有顿饱饭吃的感觉这么好啊,哈哈哈哈。叶*子悠*悠”羽化坐倒在地,右腿盘起,左腿撑起,两拳在胸前握紧,一个脑袋高高仰起,正朝了那月亮大叫大嚷。
“你是狼变的吗?”岑一阵凄苦,羽化这一会一变的德性让她忍不住便想骂人,转念又问,“那现在呢?”
羽化第三次竖起指头,呵呵一笑,“切记,对于一个有正常生物钟的人来说,这个时间是应该睡觉的。”
“”
岑彻底沉默了,瞥着他就那么席地而眠,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来,当下凝锁了眉。缓缓地起身,又缓缓地走到羽化身边,暗红的火光让她的影子笼罩了羽化,眸子里光芒在闪,手中“幻想之刃”也在晃起蓝光。当她的眼神变得坚定的时候,蓝光霍然暴涨!
风在林间打着转,清冷的光透过枝桠的间隙无孔不入,溪水边上的空地上,微微而起的杀气在月光下飘渺淡去。月儿在悄然移动,她的柔光无分彼此地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脸容展露无遗。
“别告诉我你是杀手啊,我在里看到过,杀手的经典台词是‘杀手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呢?就算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一点点的**,那也不需要杀我来证明你的清白啊?而且这里就咱们两个,我不说你不说,没人知道的吧?”
羽化闭着眼睛,却像是看透了少女的动作,让少女心里忽的慌张了起来。
“你废话真是多”
“幻想之刃”只有一尺长,刀刃是波浪一样的曲线,幽幽的蓝光流淌过去,直汇聚到刀尖上,优美得像一件艺术品。现在这件艺术品就在羽化的眼前三寸处停顿着。
真是一个奇怪的画面。
羽化睁开眼睛俏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眼神只一晃就到了少女的脸上,满不在乎地看着她。少女的脸容是犹豫的,紧抿了唇,似在抗争着什么,那持刀的手却坚定平稳。
“不要搞这么缠绵的画面吧?你这刀看着挺唬人的,麻烦你拿开一点点,咋样?”
岑站起身朝篝火处走过去,随便将“幻想”抛在了一边,径自抱了膝坐下,将脸埋进了臂弯。羽化愈发奇怪,跟了她坐到火堆边上,茫然用手搔了搔头发。
好一会岑才抬了头,刚才的忧郁已经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贯的调皮,“我跟你说,看到我纹身的人是不可以活的”
羽化轻舒一口气,“我看过一本,如果不小心知道人家秘密的,要么被人家砍了,要么他们就得结婚哩。”
“想啥好事呢?要是两个同性的家伙也这样,那不是要搞背背了?”
“哎,好像是哈,那你到底杀不杀我?”
微微犹豫了一下,岑展开了眉头,“这样吧,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见我身上纹身的事情,反正没人知道,你老实给我保密就可以啦。”然后顿了一下,“千万不能说出去,这对你来说绝非好事。你一定要记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羽化终究不是傻子,他听得出那言语里的沉重,心里疑云更盛,“跑来我们东陆做什么?”
“这是一个秘密哦,是一个千百年来的秘密哦。”
“咦?说说,说说,啥秘密?”
“你傻啊?我都说是秘密了,你还问?”
“”
“现在我们也是共了患难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了吧?”
“你跟着我干嘛呢?我要去当魔王的啊,拖家带口的怎么混?”
“当魔王?听着很有趣啊,好吧,我跟着你。”
“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吗”
其实岑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话,嘴角翘着连连点头,忽然伸出手来,“好,就这么定了。重新介绍一下,我是从西陆雷州过来的,我叫阿娜丽·诺亚,东陆名叫岑。”
“哦,你好,我是东陆宛州的,我叫羽化嘿,我管你叫什么?你别跟着我好不好啊?”羽化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了一下,然后猛地甩开手,气急败坏地吼起来。
少女恢复了本来模样,嘻嘻笑着,“可是你刚才看到我的身体啦,你总该负责任吧?你想想,我一个美丽的弱女子穿越到你们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个人口贩子就怪可惜了的。再说了,万一我哪天心情不好说漏了嘴,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你这‘婬贼’的职称怕是一辈子也摘不下来了哦。”
“我从了”
羽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这张如花笑颜,偏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得是讷讷附和。既然摆月兑不掉,羽化除了认命也别无他法,虽然心里的那点疑惑还在,但至少不用被人拿着刀子满世界的追杀了。
“睡觉睡觉,真是头疼。”羽化收拾了心情,又重新躺下。
岑笑了笑,熟练地搭起个小帐篷来,钻了进去,“真可怜啊,居然露天睡觉,你出门都不做准备的吗?真可怜啊,可惜我不会让你进来的了。”
“哼。”羽化侧了个身。
“对了,你的头发上干嘛要绑条发带呢?”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我只是好奇啊,因为发带这种东西,是女性专用的。”
“”
羽化觉得有点发冷了,可他把这点冷归咎于山里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