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快醒醒,那个婆娘已经跑了,你就别装死了。(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魅觉得很了,对于精神体来说,没有人和他说话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不管他历经过多少年月,没有新鲜的事情让他打发时间是很没劲的。而作为一个精神体,他感觉不到季节的更替,感觉不到白天还是夜晚,感觉不到星光的柔和、月华的清冷,唯一能感觉到的也就只有周围温度的升降而已。就像现在,秋夜微寒、星月临空,他也没有欣赏的意思。
说句老实话,羽化还真不是装死,他确确实实是被先前那鲛人女子的气劲给撞晕了,但这并不是致命伤。将醒未醒之时,魅的意识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并且毫不留情地鼓动他的精神,不顾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多么糟糕。
勉强翻了个身,羽化看着星月出了一会神,神智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都半夜了啊”他略微抬了抬手,一阵疼痛冲击了他的神经,“痛死我了好像肋骨断了”
“你算不错了,那个女孩才危险呢。”魅的声音是无所顾忌的。
羽化这才想起来,偏了头去看,离着他十多丈的地方,一个修长的人儿仰面躺倒,胸月复间的起伏微弱得差点看不出来。(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
“她伤得那么重了?会死吗?”
魅的声音更加没心没肺,“我刚才查探过了,是深度昏迷,刚才她用了身体不能负荷的招式,而且那婆娘临走前的反击已经伤到了她的脏腑,如果再不治疗,拿句人类的话来说,嗯对了,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这话其实不对,明天根本就是阴天。哎,你要干什么?你再不好好休息,你也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羽化没有理会他的烦琐,强撑了身体跑到少女的身边,搭了她的脉门仔细查看,眉头几乎锁成了一个“川”字,开口问道:“附近可有村镇?”
“顺溪水的方向,下游十里有一个镇子。你想做什么?喂!你疯了吗!你这样奔跑会让你伤势加重的,你最好是多休息休息。”
“没时间了!内脏移位,失血过多,她伤得太重了,再不救会死的!”羽化的身形飘忽了,背起了昏迷不醒的少女朝下游方向奔驰。
跑出不到五里路,陡然间晕眩感铺天盖地般笼罩了全身,羽化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半边脸登时蹭破了皮。剧烈的震荡中,少女似乎微弱得申吟了一声,羽化却似乎听到了天音一般,这表示少女的生命还在体内不曾消散。
“叫你别跑的了。你自己也是伤了内脏的。”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疼痛微微冲淡了晕眩感,羽化努力地从地上爬起,直感觉双腿发软,浑身乏力,忍不住又要栽倒下去。眼前的景物仿佛在扭曲,一星若有若无的灯火在扭曲之中晃了晃。是镇子里的灯火么羽化忽然笑了笑。
血喷了出去,却是羽化自己咬破了舌尖。魅吓了一跳,他能感觉到羽化刚才渐渐虚弱的精神意识忽然在喷出这口血之后旺盛了,然而,这并不是羽化已经恢复了力量。
“你真的疯了吗?你这么做会死的!”魅很清楚他这种做法,这是燃烧了生命才有的现象,也是发挥自身潜能的最后手段。
借了舌尖被咬破的剧烈疼痛,羽化得意地笑着,仰头长嚎一声,如狼啸月,若不是此刻他痛得眼泪哗哗,魅还真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有霸气。
如一缕轻烟从林中掠过,羽化的身形越发迷幻了。
“这个人真有趣跟着他吧”魅高兴起来了。
房梁而已,这是默羽睁开眼后的第一感觉,力量很匮乏,几乎不能做太大的动作,她试着转了转头,看到的是简单的家具。布置很简单,但很明显是一件卧室,室内的桌子上燃了一炉香,也只是极普通的线香,袅袅而起的,闻上去倒也宁神静气。
这是哪里呢?默羽的疑问甚多,她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发出紫电箭最后那一式“破凰”洞穿了对手的肩膀,却被对手拼死的反击击中了胸膛,之后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到底是谁救了我呢?她愣愣地思索了一会,只隐约记得似乎有人在背着她狂奔不止。
房门忽的开了,有人带了阳光走进来。来人走至床边负手而笑,“姑娘固然是内家的高手,居然可以在一天一夜就恢复过来,可喜可贺。”
“请问可是先生救我的么”默羽打量了来人,这人一身长袍,是个郎中模样,看年纪,当在四十上下。
郎中笑而不语,径自挪了凳子到床边坐下,搭了她的脉,“没有大碍了,只是身体仍虚,还应好好休息几日。”顿了一下,微微红了脸,“真是愧对医家祖先了,初时见到姑娘,我本是不想救的,万一姑娘有个好歹,我真怕惹了麻烦。可是那个孩子当真也是可恶,强逼了我来医治姑娘,说是不治好姑娘便要一把火烧了我的房子,呵呵,跟个魔王似的,万幸姑娘没事了。”
“哦?那他呢?”默羽的心里有点狐疑,难不成还是那个少年背我过来的?可当时那少年明明也是重伤晕倒了的。
郎中莞尔,“那孩子在我给你治疗之后就晕过去了,想烧我房子估计是没什么希望了吧。他比你伤得重,来的时候一身是血,又是半夜时分,光是背你过来就已经快虚月兑了,到现在还没醒呢。”看到少女挣扎了要起身,忙劝道:“别急,你别乱动,他也没什么大问题,大概三天之后会醒了,他的血脉乱得厉害,若不是他的气血旺盛异于常人,很可能就死了。真是羡慕你们这些修习内家功法的人啊,可为什么总是打打杀杀呢?若是好好过日子,想不长寿都难的。”
默羽放了心,微微合了双目,“多谢先生,默羽复原之后必有回报的。”
郎中久历人事,知道这少女不会再说什么,顾及到她现在的确也不宜多话,更不会计较,起了身来,“姑娘多休息,内子会好好照顾你的。唉,若不是那孩子,久已失去的医德怕也是不会再找回来了,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房门轻掩,郎中自顾自地去了。
默羽的眼睛却又睁开了,呆呆看了房顶,心潮翻腾了。
说到底也只是见过一面罢了,她救他只是顺路,而他救她却拼上了性命。很奇妙的契合,又是很自然的联系,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滴落到一泓秋水里,涟漪层层。
少女就这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