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还有许多人影晃动,哭声就是在那儿传来的。
“的,”罗小童自言自语骂道:“不会是鬼吧,看看再说。”反正他觉得,如果真的是鬼,早就进楼来了。自己刚才睡的跟猪一样,弄死自己那还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在那里装腔作势吓唬自己。
拿着手电,装着胆子打开门。本来想小心地打开,没想到那扇门年代久了,老的全身都响。轻轻一开,哗哗乱想,空旷的楼内就显得更是渗人。
罗小童原本心里就发虚,这一阵乱响,更是雪上加霜。气的飞起脚:“妈的踹扁你。”说完,自己倒是忍不住暗笑。门本来就是扁的。
院子里的哭声依旧。
罗小童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下,终于肯定在院子里的是人。
因为据他自己判断,如果真是鬼,哭声不应该和人一样。
既然是人,为什么会到镇政府大院里来哭?而且,那声音很凄惨。
“女儿啊,妈来看你啦。”
罗小童闻到了一股烧纸的味道。原来那火焰是在烧纸。
罗小童想起了自己的职责,这个大院目前归他管,到这里来,应该跟他打招呼。这样悄无声息地跑来,显见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到这里,一股热流涌动。
他把手电弄亮,直直地照射着:“你们是干什么的?”声音很大,鼓足了勇气。声音大也是给自己壮胆。
那里有三个人。两个女的,一个男的。
没有人回答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罗小童有些恼火,干脆走过去。到了跟前,看的仔细。一个老女人一边哭一边把把烧纸扔到火焰上,老男人在一边安慰。那个年轻的姑娘,大概二十多岁,站在一边,不停地擦眼泪。
“这里是镇政府,大婶,你们不可以在这里烧纸。”罗小童的声音温和了许多。人家那么悲伤,他可不能言语过于生硬,要不就太没人性了。
大婶抬起头,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是谁?”
虽然是在夜晚,但是那目光的冰冷还是让罗小童全身一颤。那目光就像是刀子,要杀人一样。
罗小童深深吸了口气:“我是这儿的更夫。”
“滚一边去。”大婶出口鲁莽。罗小童肺都气炸了,自己那么客气,这个老女人却不领情,正想骂几句。可是想想不合适,自己也算是有教养的人,不应该和女人一般见识。
正不知如何应对,那个姑娘走过来,语气柔和:“这位大哥,你别在意,我妈也是因为悲伤,才这样。”声音里带着哀伤。
罗小童手里的手电一直亮着,借着手电散射的余光,可以清晰看到眼前的这个姑娘的脸,很是清秀。
“我知道,”罗小童说道:“可是,毕竟这里是政府大院,你们到这里烧纸缅怀,不太合适。”
他的声音很轻,是被这个姑娘感染的。可是话刚说完,大婶却恼了:“我就是要在这里烧纸,我就是要在这里,你能把我怎样?”
面对挑衅,罗小童有些不知所措:“大婶,你看,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我是这里的更夫,看好这里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你在这里烧纸,影响多不好,明天让镇长知道了,我还不被批评。”
大婶扔了几张纸在火焰上,盯着燃起的火苗,看都不看罗小童就说道:“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你给我滚一边去,不要影响我和女儿说话。”
罗小童从小到现在,没跟人打过架,连吵嘴这样的小事都不多。只是书读的多些,在校园里磨练的一副好口才。看到大婶蛮不讲理,倒不肯示弱,嘻嘻笑了:“大婶,你看,我只是做我的工作,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怎么说我影响你和女儿说话了。”
没想到他这一笑惹出了麻烦。那大婶呼一声跳起来,还没等罗小童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脸上已经重重地被打了一个耳光。这位大婶看来是干过重活的,出手极重,罗小童眼前直冒金星。大婶旁边的男人大概是他丈夫,终于说话了:“梅,你干嘛,这个年轻人也不容易,黑灯瞎火的在这里一个人看守,不要难为他。”
“你闭嘴。”大婶在家里一定是一言九鼎,至少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是这样:“我不管他什么年轻人,只要是阻碍我,就不行。”态度很是蛮横。
男人叹了一口气,真的就闭嘴了。
年轻的姑娘也是看不下去了,看了罗小童一眼,然后对大婶说:“妈,这个大哥看来并不知道什么,你别这样。”
回头对罗小童说道:“大哥,委屈你了,你别生我妈的气。”
罗小童不干了:“这位妹妹,看来这位大婶是你妈妈。我倒是不想和她计较的,可是凭什么出手打人。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不是谁想撒野就可以撒野的。”
没想到这句话又激怒了大婶:“我打你怎么了?我还要撕你的这张嘴呢。”向着罗小童就冲过来,幸亏那个男人扯住,那个姑娘也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大婶才没有进攻得逞。但是嘴里仍然是脏话不断,骂个不休。
罗小童一看,情势不妙,这样下去,自己还要吃亏。自己又不能和她动手,即使是想动手,自己也绝对捞不到便宜。尽管这时候另外两个人不赞成大婶的行为,可是一旦自己怒目相向,这两个人立刻就会变成自己的敌人。亲不亲一家人嘛。好汉不吃眼前亏,罗小童转身回到楼里,给陈华打电话。罗小童觉得,有必要把这里的事情汇报一下,免得自己挨批评。
电话那端,陈华似乎喝醉,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发板:“没关系,罗小童,你不要招惹,不要招惹他们就行了,只要他们不捣乱,没有攻击办公楼,你就不算是失职。好了,我还没喝完,余下的事情你自己掂量着办。”罗小童还想说,电话已经挂了。
罗小童虽然不满陈华的态度,心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应该有指示,告诉自己怎么办,甚至,作为副镇长,他应该立刻赶来。可是,酒比工作重要,这些酒囊饭袋。
罗小童气愤难平,可是没处说。不管怎样,陈华说只要不进攻办公楼就行了,也就是说允许他们在院子里。这也算是一个指示精神。
看来院子里的人不好惹。重新出去,罗小童在楼门口站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再次来到三个人的面前,态度就变了。
“大婶,我是新来的更夫,不会说话,您别生气,我向您道歉。”罗小童学乖了,知道有时候装老好人没有坏处,只有这样,感化了大婶,才不至于让她有进一步的行动。大婶鼻子里哼了一声,烧她的纸,嘴里自言自语的,应该是和她的什么女儿说话。
那个姑娘擦了擦脸,大概是擦眼泪。然后温和地问罗小童:“大哥,你这么年轻就来当更夫?”
罗小童心里感激她,至始至终,小叶姑娘都没有对自己态度不友好。
“没办法,大学毕业了,没有工作,只好弄这份工作暂时干着。”
“你是大学生?”姑娘惊奇地问。
罗小童点了点头。姑娘竟然笑了:“这可是稀罕,大学生当更夫,你的书不是白读了?”罗小童苦笑:“目前是吧。”姑娘伸出手,意思当然是要郑重的地认识一下,罗小童也明白,友好地握了握。感觉那只小手女敕的很。这一握,刚才所有的事情就都当没发生了。罗小童心里极为舒服,想起在学校的时候男生们总结的一句似乎很哲理的话:“对于男人,女人是最好的灵丹妙药。”这句话虽然感觉狗屁不通,但是细细品味,还真的有些道理。
“我叫罗小童,今天第一次上岗。”
“呵呵,我叫小叶。小童小叶,我们很有缘,改天我请你吃饭,也算是就我妈的那一巴掌向你道歉吧。”
有这样的姑娘主动请客,罗小童心里开心要命。可是知道不能当真,人家或许是随口说说呢!所以笑了说:“千万别这样说,有机会我请你,算是我们没白认识。”
没想到小叶姑娘当真了:“好,我们一言为定,过几天我来找你。”想不到小叶这样直快,罗小童却手足无措了,连连答应。这时候小叶的母亲已经烧完了纸,看着最后的一点纸化为灰烬,站了起来,看着罗小童:“明年我还会来的,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来,没人可以阻止,这里是我女儿的坟墓。”
罗小童吓一跳,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敢问,担心重新惹起麻烦,噤声不语。
小叶的父亲扶着老婆往大门口走,走了几步,小叶母亲停下来,回头看着罗小童。
罗小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说不会又要干什么吧,可别给我惹麻烦。
“把门打开。”好像是命令一样。罗小童这才想到,大门时关着的,而且上了锁,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想一想就明白,一定是爬过大门进来的。来不及想的更多,乖乖去开门。
小叶走在最后,回头看着罗小童:“大哥,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啊。”
“一定一定。”罗小童连连说。总算悬着一颗心放下,至于约定的事情,并不指望。
回到楼里,电视里还在演《画皮》,生气地关掉。一时睡不着,倒是想起了女镇长的那句话,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多留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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