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福坐在那把坐了好多年椅子上,脸色很好,看到米军进来,招招手,让他坐下。
看到米军并不是很严肃的样子,米军的心里舒服了一些,那种莫名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
“郝部长很忙啊,”米军很是客气地说道。
郝福笑了笑,把手里的笔放到桌子上,身子坐直了,看了米军一眼。这个人他是熟悉的,虽然自己的年龄并没有米军大,但是这个书记却是他在人的时候通过组织考察然后任命的,虽然不是他要提拔的,但是却是经过他提拔上来的。从这一点来说,自己也算是对他有恩的。
只是米军这个人有点古板,上任前不喜欢走动,只是知道埋头苦干,全是凭着自己的任劳任怨熬到了书记这个职位的。上任后就更是如此了,偶尔和某个部门的领导走动,那也是关系不错,称兄道弟的你来我往。这样的人在今天的这个社会能够于今天的地位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这样的态度,这样的面对人生,他的仕途也就只能是走到这一步了。
要不是昨天晚上秘书长的一个电话,恐怕在退休之前,没有别的事情,米军都不会坐到自己的面前。
秘书长说的很清楚,米军这个人太厚道,也有点古板,思想守旧,若是要给弄一顶帽子戴上,那就是保守派,反对改革。安阳镇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如今提起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副镇长,应该是能够改变的时候了,可是米军这个人总是在一边捣乱,书记捣乱,那工作还能够开展么,所以在组织上该是出面的时候了,对米军进行一下开导,让他改变一下。他不工作,没有改革的精神,没有破旧立新的果断,总不能不让有这种能力的人进行。这是点小事,本来是想请示一下市长的,可是觉得这么大的一点小事就打扰市长,实在是不应该,就由组织部出面先约谈一次,看看效果怎么样。
秘书长都这样说了,郝福自然也不能说什么。虽然不是领导的指示,但是可以算是暗示,做好了,也算是在秘书长这儿有了面子。再说,这也是组织部的职责,官员有了问题,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
“米书记,百忙之中把你找来,也没什么大事,就算是唠唠家常,说点知心话,”米军悠闲地说。
一个组织部的部长在工作的时间里把一个乡镇的书记找到办公室唠家常,这话说出来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唠家常?唠好了,那就是没事,唠不好,对不起,给你挪挪窝,换一个地方,直到唠好了为止。
这个道理米军是明白的。在镇里他可以呼风唤雨只手擎天,到了这里,那就得矮一截,老老实实地表现得像是一个好学生,这样老师才不会发火。
“部长,有什么话只管说,”米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郝福点上一颗烟,问米军要不要,米军笑着说戒了。
“米书记,听说最近你们安阳镇的工作搞得不错,招商引资开展的有声有色,而且最近又要有大动作,乡镇卫生院也要大手术,这件事搞得怎么样了?”
米军一听,全明白了,原来是这件事。郝福绝对不会是简简单单地想过问一下,应该说如果是这样,组织部长还没有这个权力的。但是他有权力过问在这个过程中领导干部的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这是人民赋予的权利。
“部长说的这些事,我们确实都在做,不过,有些事还是在初级阶段,”米军说道。
简单点说,初级阶段,那就是在探索,探索的过程中允许有错误,也允许有争议。米军这句话是潜在地为自己的顽固不化铺路。
郝福笑了笑,眼前的这个人说出这样的话,那证明老实人不老实,心眼不少,听到开头就想到了结尾。和这样的人交谈,没必要藏头露尾,要一针见血。虽然不能做到见血封喉,但也要让他无言以对。
“秘书记,我们长话短说,最近你们卫生院改革的事情,是按照市里的精神办的,所以市里一直很关注这件事。你们那儿,搞得很不错,只是开始的时候轰轰烈烈,半路却消停了,据说是你和主管的复诊杂很难过之间意见不统一,出了差头,我想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郝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是严肃起来。
米军意识到这件事必须摆到台面上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没有理也要说出七分的理,要不,自己可就没法站住脚了。只是市里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会是谁倒得鬼。郝美艳,不可能,郝美艳他是了解的,还不至于背后对他下手,最大的嫌疑还是罗小童,这个小混球能力确实是不可小看。
“部长,其实呢,也没什么统一的,我很支持罗小童的工作,这个年轻人很有魄力,也很有才华,当初我也是极力推荐他当副镇长的,”米军先把自己的功劳说出来,这样就没有了挤兑的嫌疑,。意见不合,那就是工作上的分歧了,这是允许的,也是合理的。
郝福点着头,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因此听秘书长说道两个人之间存在了问题,心里还有点不相信呢。
“部长,我和副镇长之间唯一的分歧就是卫生院的地皮,我作为书记,自然是不能够允许国有资产流失,那不但是国家的罪人,也是人民的罪人。当然,罗小童副镇长也不是想让国有资产流失的,只是他整体出卖卫生院的价钱实在是太低,我认为不合乎,所以反对。”
对于米军的言辞凿凿,郝福不以为然。
“秘书长,我可是听说了,正如你说,你们真理为了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聘请了专业的评估师进行评估,这样,应该是没有问题?”
米军的头都大了,组织部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看来是罗小童向上级反映了,不会错了,这个混蛋是在对自己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