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无忌光果着身子斜躺在床上,他动也不动,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蜷缩在一旁的萧盈盈,以及被褥上清晰可见的血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盈盈摇头,疼痛、羞愧和绝望使她哭得哽咽难当。
「你……你是男人,这种事……这种事,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才对……」
东方无忌霍地捉住她,将她拉近自己,「我当然比你清楚,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已经成亲了,却还是个处子?」
可她只是摇头,脸上的泪水就像断线珍珠不住往下落。
「你丈夫从没碰过你?」
她摇头不语。
「他有问题吗?还是他眼睛瞎了?或者他病重得根本无法爱你?」
她仍旧摇头,泪水掉得更急。
见她只是光哭不说话,素来没什么耐性的东方无忌忍不住发火,他揪住她的肩使劲摇晃。「该死!如果你再这样光哭不说话,我们就在床上耗到没完没了。我会不断要你,要到你肯说实话,要到让全望月谷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守寡的少夫人已经失贞破身了为止!」
萧盈盈陡然停住眼泪,「你敢?」
「为什么不敢?我既然敢要你,就不怕别人说话,更不在乎让其它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这回萧盈盈没有哭,却是含愠带泪地瞅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你已经、已经那样欺负过我,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要怎么样?」他猛然托起她的小脸,恶狠狠地以唇堵住她的,粗鲁地吸吮着。「我要你身败名裂,要你永远无法在望月谷立足,要你只能跟着我,哪里都不能去。」
「你……你这是何苦?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你何苦这样逼我?」
「我知道天下女人多的是,但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你。妳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多诱人、多惹人心疼吗?当我看到你被孙排风那样责罚对待时,你知道我多想冲出去,一刀杀了那个老妖怪吗?我恨不得那二十个板子是打在我身上,而不是你。因为你是这么善良、纯真的小东西,我舍不得看你受任何委屈。所以我要带你走,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衣服,再从衣服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萧盈盈。「这是孔雀翎,东方家的信物。」
「不,我不能拿,也没有资格拿!」她急着想退还给他。
东方无忌硬是将孔雀翎塞入萧盈盈手里,「你是我的女人,将来也是我的妻子,更是东方家的媳妇,所以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拿这个。」
「可是……」
「没有可是!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都注定要和我这个浪子耗到没完没了,除了你,我不要别的女人。」
接过孔雀翎,萧盈盈漂亮的大眼中蓄满泪水,「你、你好傻,我是个寡妇,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子对待的。」
「傻的人是你,如果你早告诉我你和孙问天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也不会那么莽撞地调戏你、要了你,告诉我疼不疼?」
红霞骤然染上萧盈盈苍白的小脸,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呢?「你……」
东方无忌怜惜地将她搂入怀中,给了她一记既温柔又缠绵的长吻,然后抱着她躺在自己身上,吸嗅着她身上那醉人的馨香。
「一定很疼对不对?瞧妳都哭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否则我不会那样粗鲁的。」
他又吻吻她,大手梳理着她因激情而凌乱披散的长发。「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你这小寡妇竟然会是完璧之身?」
「我……我是奉命嫁给孙问天的。」偎靠在东方无忌温暖宽阔的胸怀里,萧盈盈终于解除心防缓缓开口。
「奉命,奉谁的命?孙排风吗?」
「嗯!因为孙问天长期卧病在床,虽然谷主想尽办法,请了各路名医,用尽各种名贵的药,却总是不见起色。」
「所以她就要你嫁给孙问天冲喜,看他会不会因此好起来,是不是?」
「嗯!」
「为什么会是你?望月谷中到处都是女人,为什么她不选别人,而偏偏挑上你?」
「因为我是她从小养大的,她对我有养育再造之恩,她说的话我不能不听。」
「她养大的?那你的父母亲呢?」
「我不知道。打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跟着谷主,从未离开过,她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既然如此,她应该很疼你才对,但是……」东方无忌想起孙排风看到萧盈盈,那冷漠的眼神就像看到仇人一样,而她对萧盈盈的态度,比对一只狗还不如。
「盈儿,她恨你,是不是?」
萧盈盈一楞,「你、你胡说什么?谷主怎么会恨我?如果她恨我,早就杀了我,更不会把我养大了。」
东方无忌摇头,「不,我确定她恨你,如果不是恨,那也绝对是厌恶。因为她对你的态度,完全说不上仁慈。她强迫你嫁给孙问夭,根本不管你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孙问天死后,又逼你住在这小屋里为孙问天守寡,完全不在乎你今年才十八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像今天,只不过少了几株半叶莲,她马上对你又骂又打,一副责打下人、畜生的模样。你说,她不憎恨你吗?」
「可是……她没有理由憎恨我啊?况且她恨我的话,为什么还要收养我?」
「盈儿,如果在她心中真的不恨你、不厌恶你,那么她至少还会记得,你是她儿子的妻子,是她的媳妇儿,是望月谷的少夫人是不是?但是妳想想,妳所受到的待遇,有哪一点像少夫人?再说,憎恨一个人,不一定要杀了这个人才叫报复,有时候漫长的痛苦折磨,比起瞬间的死亡杀戮更能带给人快意。特别是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对她忠心耿耿的时候。」
听东方无忌这么一说,萧盈盈才猛然想起,确实是这样没错。孙排风确实从没当她是望月谷的少夫人,正确地说,是根本从没当她是人。有时候脾气一来,还会骂她是贱女人生的贱货,难道……孙排风真的憎恨着自己?
打小,萧盈盈就是在恐惧中长大的。由于孙排风个性孤僻严厉,稍有一丁点错就是鞭抽、棍打,至于言语上的责骂讥讽就更不必提了。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因为不小心弄死一株半叶莲而被罚跪到天亮,那时正值腊月寒冬,虽然望月谷中四季如春,但寒冬十二月,光是山中的雾气露水,就够冻死人的了!
萧盈盈从不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对,因为一同被孙排风捡回来养的女孩子,每一个都受到相同的待遇。
直到那天,孙问天病入膏肓,她被强迫嫁给他,她才惊觉自己的不同。后来孙问天死了,孙排风又疾言厉色,要她一辈子为孙问天守寡、守节,否则将遭天火之刑。想到这儿,萧盈盈不觉打了个寒颤。
东方无忌细心地发现她的不对劲,「怎么啦?瞧你在发抖,想起什么吗?」
萧盈盈抬起头看着他,「无忌哥哥,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记得,不论什么事,都有无忌哥哥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东方无忌注意到她终于肯喊自己的名字,但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他得先解开这小东西心中的忧虑,否则她不会跟自己走的。
「我……我怕……」
「怕?怕什么?」
「怕天火之刑。」
「天火之刑?」
「嗯!凡是望月谷的女人,每年在春分时节,都会出谷寻找对象成亲。不过成亲以后,这些女人必须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回来,然后终生守寡不嫁,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所有望月谷的人都可以对这个女人公审,然后处以天火之刑,活活把她烧死,听说以前就有一个叫还玉的丫鬟是这样被烧死的。」
说到这儿,萧盈盈忍不住又打个寒颤。「无忌哥哥,我、我本来应该终生为孙问天守寡的,而且也发了誓,可是、可是我遇见你,现在、现在又和你在一起,我担心谷主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放过我和你的。」
东方无忌眉头一凝,「胡说!守什么寡?你根本没有必要为他守寡。我问你,你有和他正式拜堂吗?」
她摇头,「没有,他病得根本爬不起来,要怎么拜堂呢?」
「你和他圆房了吗?」
萧盈盈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说你明知故问。
「既然没拜堂又没圆房,你和他根本不是夫妻。不是夫妻的话,你为什么要为他守寡?即使你真的嫁了他,你也没有必要为他守寡。天下没有一个女人有义务为死去的丈夫守寡,因为只要是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样。所以什么守寡不守寡、火刑不火刑的,根本就是孙排风自己情场失意,转而迫害别人的一种补偿作用。」
萧盈盈让东方无忌一番似是而非的话给说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楞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忌哥哥,你、你怎么知道谷主情场失意?你认识谷主是不是?」
东方无忌一怔,糟糕,自己说得太快,说溜嘴了!其实父母亲和孙排风那段经过,他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猜到而已,想不到竟被这小东西抓住语病。
不过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的时候,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到望月谷是有目的的。
这一切等娘病好了,自己和她正式拜堂完婚后,再请娘告诉她也不迟!
思及此,东方无忌笑了笑,一个翻身,重新将萧盈盈压在身下。「不,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那你为什么到望月谷来?」
「我来是为了……」东方无忌顿了顿,还是没有说出口。「盈儿,现在别问这么多,该让你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现在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我当然愿意,可是我怕……」
「怕什么?怕孙排风的追兵,还是怕自己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傻盈儿,你别怕,什么事都有无忌哥哥替你顶着,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在望月谷已经没有亲人了,对不对?」
她点点头,娇躯因为东方无忌的挑逗而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既然如此,就更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跟我走,我会爱你,给你幸福,给你一个家和几个可爱的子女,只要你答应我,嗯?」
她娇羞地点头,到这地步,她还能说不吗?
东方无忌微微一笑,眼睛因为而变得更黑、更深、更亮。「现在别说话,让我好好爱你!」
萧盈盈霎时又面红耳赤,「你……你不是……不是……」
「不是才刚要过你,是吗?」他缓缓分开她的腿,男性肿胀硬挺的象征轻轻抵住她。
「小傻瓜,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光是一次怎么够呢?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要过你,就会停止对你的思念和渴望,但现在我才知道,不论多少次、多少年、多少时间,我永远都要不够你的。」
「可是……」
「别可是了!第一次我不知道你是处子,所以粗鲁莽撞了些,也弄疼了你。这一次我会小心的,我会让你知道,身为一个女人,最大的快乐和幸福是什么!」
说罢,他坚定地挺入那已经为他张开的湿润谷地,以最狂野、最奔放的律动,诉说只属于两人的爱语,让心爱的女人在他的带领和刺激下,一次又一次尖叫着、喘息着,哭泣地同他一起登上快乐顶端。
***
深夜时分,两条人影来到小屋后面的山涧旁。
「盈儿,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东方无忌啄了啄萧盈盈的小嘴,将包袱交给她之后就要转身离开。
萧盈盈拉住他,「无忌哥哥,你要去哪儿?」
东方无忌轻轻一笑,「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在这儿找个隐密的地点躲起来,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目送东方无忌离开,萧盈盈忐忑不安地找了个有大石头遮掩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们正准备离开望月谷。萧盈盈不知道自己这样子跟着东方无忌离开对不对。
但就像东方无忌所说的,她在望月谷既没有亲人、也没有牵绊,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事,所以她为什么不走呢?更何况她的人、她的心,全都给了这个叫东方无忌的男人,她能不跟他走吗?
是的,她的人不仅给了他,连她的心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沦陷了!是他霸道地要自己喂他喝药开始?还是他温柔地为自己擦药那时?亦或是他强横地占有自己那一刻起?
其实她从来就不讨厌他,更不怪他夺走自己的处子之身。因为若不那样,她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宠爱一个女人到什么地步;更永远不知道,被爱,原来是那么美好。
萧盈盈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一幕幕东方无忌教她、爱她、占有她的经过,她的唇,仿佛还存有他的气息;她的身子,还感觉得到他的。她反手抱住自己,有如东方无忌正甜蜜地环住自己一样。
突然,一道刺耳的声音惊醒萧盈盈的绮丽沉思。
「少夫人,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是在等什么人吗?」
萧盈盈惊跳起来看向黑暗中。「谁?」
「是我,孔雁雪。」一道窈窕的修长身影缓缓走到萧盈盈面前。「少夫人,妳在等人,是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萧盈盈抱着包袱,一步步向后退。
孔雁雪盈盈笑着,「来看你和你房里的男人怎么私奔,怎么离开望月谷啊!」
萧盈盈轰地僵在当场,「你、你胡说,我房里……哪有、哪有什么男人?」
「是吗?」孔雁雪指向她怀中抱得紧紧的包袱,「那这是什么?你三更半夜带着包袱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这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呢?我是谷主身边的人,凡是谷里所有大小的事情,我都可以管,也都应该要管。」孔雁雪再次逼上前。「少夫人,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我听不懂。」
「那个和你在水里大玩鸳鸯戏水,又在你房里躲了一个月,让你欲死欲仙,频频哭着哀求他的男人是谁?」
「你……」萧盈盈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知道,她竟然知道东方无忌和自己的事?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人来告诉我,说听见你房里有奇怪的声音,所以我赶来看看罢了!少夫人,看你的样子,似乎准备和那个男人离开,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孔雁雪甜甜笑着,「如果是的话,我劝你最好放弃。一来,男人都是负心汉,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二来,如果谷主知道你跟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走了,你说,她会放过你吗?」
「不,无忌哥哥不会骗我的。」
「无忌哥哥?那个男人叫无忌?果真是百无禁忌、胆大妄为。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反正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已经失身的事,只要我不说,谷主永远不会知道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孔雁雪眼中却泛起一丝嫉妒。他要带萧盈盈走,可是在和自己春风一度后,却连名字都不想让自己知道?
「不,我答应无忌哥哥要跟他离开,我不会再留在望月谷的。」
「盈盈,妳真是傻啊!你不知道男人所贪图的只是女人的身体吗?一旦他玩腻了,他就会一脚把你踢开,况且你的无忌哥哥到望月谷来根本是别有目的。」
「喔?你倒说说看,我到望月谷来有什么目的。」东方无忌冰冷的声音忽地在孔雁雪身后响起。
孔雁雪惊吓地转身,只见东方无忌有如一尊天神般定定立在她身后,面容寒冷如霜,但那俊朗潇洒却分毫不减。
「你、你什么时候……」孔雁雪结结巴巴说着。似乎被东方无忌的突然出现给吓到,可是在她眼中,却很不协调地泛起丝丝喜悦。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吗?我回来的时间,刚好够听清楚你对盈儿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孔雁雪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俊美得令人难以想象的男人。他要带萧盈盈走,他真的就这样要带萧盈盈走,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难道他完全忘了他们曾经恩爱激情共度一夜的事?
「孔雁雪,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是用什么居心来对盈儿讲那些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也请你告诉孙排风,我要带盈儿走,不但要带她走,还要带她回东方家,让她成为我东方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而不是在这里当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可怜。」
听到这儿,孔雁雪懂了。「你、你是东方家的老四,那个素有浪荡风流之名的东方无忌?」
东方无忌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孔雁雪,但这反应无异证实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你、你难道不怕谷主找你们东方家的麻烦吗?」
东方无忌闻言纵声狂笑,「麻烦?真是笑死人了!东方家会有什么麻烦,孙排风自己心里最清楚!告诉她,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就自己把解药送到东方家,否则……哼!」
说完,他拉过萧盈盈,「盈儿,我们走,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