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蓝依莲意料之外,车子并没有直接开往在阿卡雄的度假城,而是来到康诺集团。
集团的办公地点就设在位于美铎的布达庄园内,而一大片的葡萄树就沿着吉伦特河口湾,自波尔多向西北方向种植了上百顷,由于已是四月下旬,葡萄园里的女敕芽已一簇簇的冒出来,放眼望去,非常壮观。
酒厂及展示资讯、办公中心都设立在外观古老,但内在如科技大楼的庄园内,地下酒库也开放给游客参观。
此刻是上午十点,一名专属解说员正带着一团旅行团到地下室的酒库参观酿酒过程,庄园的三楼,正在进行一场会议,由各个主管轮流向韩辰光报告所负责的事务。
由于集团目前的畅销商品是香槟果汁,开发部门在以白葡萄、红葡萄两种品种加工制造后,陆续又开发了迎合大众喜好的口味,像是水蜜桃、苹果、红橙……新产品一一送到在座每个高阶干部面前,韩辰光也拿起来试喝,果汁喝起来鲜甜,气泡绵密,可以一口接一口,还不错。
“目前已有部分商品送到新兴市场做试饮,届时,会有更完整的报告。”
韩辰光点点头,看着另一名主管起身报告。
“目前世界各国的人都非常重视养生,新开发的酒醋喝起来虽然有点酸,但酸得刚刚好,味道清爽,比米醋的味道更有深度。这个月,我们已争取到一年近千万的亚洲订单,将从既有的物流公司铺货到各市场……”
接下来,陆续有几名主管上前报告,会议室里,严谨肃静,韩辰光仔细听着,有时给予指示,林威治则在一旁做记录。
蓦地,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拉开,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到门口。
蓝依莲看着在座将近二十人的大型马蹄型会议室,投影荧幕上则密密麻麻显示好多数字,但她的目光迅速回到坐在首位的男人,他看来充满王者威势,很吸眼。
原本紧绷着一张脸的韩辰光,一看她推着姑婆进来,神情立即转为温和,并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向两人,先看了她一眼,再俯身问姑婆,“什么事?”
“你在忙?等你开完会再说好了。”玛丽看着其他人,表情有些无奈。
“没关系的。”他示意林威治跟其他人先行出去。
不一会儿,秘书即端来三杯咖啡,蓝依莲静静坐着,不时感觉到韩辰光的眼神看向她,但也许是清楚她来这里的原因,她心虚的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依莲目前没有男朋友,简直是太暴殄天物了!所以我说服她,找个男人在一起。”玛丽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俱乐部里多得是有才气的青年才俊,我要你带她去那里办张卡,不然她外表看似开放,个性其实闷得很,就这样浪费美丽的青春,多可惜啊!”
“你想交男朋友?”他有点想笑。
她非常轻的点了点头,努力让口吻变得淡然,不想泄露心中的紧张,“婆婆帮我挑了几个人选,要你顺道替我介绍,如果你今天没空也没关系。”
“是吗?”他抚着下颚,挑眉一笑,“听起来名单里没有我。”
“是没有。”蓝依莲撒谎,但难以掩饰眼神流露出来的心虚。
“姑婆,原来我在你心里不是一个理想的男友人选,所以你才没有把我推荐给蓝衣。”他开玩笑的为自己抱屈。
“怎么可能没有?”玛丽微笑的看着低下头的女娃儿,“我说你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但依莲不买账,想看看其他人。”
“婆婆。”蓝依莲一听,连忙抬起头,一脸困窘的看向玛丽,没想到她会这么诚实的说出口。
“这点实在很伤男人的自尊。”韩辰光很难形容他此时的心态,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他从没被女人嫌弃过,就算那些不喜欢他的名门仕女,对他的魅力也毫无招架之力,现在听到自己被一个小女生摒除在名单之外,还真的有点儿不是滋味。
玛丽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小手,又看着他道:“何只伤你的自尊而已,我也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为了替你自己跟我争口气,你一定要——”
“婆婆——”蓝依莲急忙打断玛丽的话,再尴尬的看着韩辰光,“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婆婆谈一谈。”
“好。”他大概也猜得出来她要谈什么,不过……“反正我身边刚好也没有女伴,我真的很不错,你觉得呢?”丢下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他就走出去了,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她随即蹲到老人家身前,“我们先前谈过的,难道你忘了吗?我要的东西不能从安德烈身上拿,所以你才会特地跳了几个条件好的男人给我啊。”
“是吗?”玛丽的眼神适时变得茫然,“有这种事?”
“当然。”
“呃,看来似乎是我忘了,只是,你要什么东西?”老太婆继续给她扮健忘。
蓝依莲这下可呆了,“连这个你也忘了?”
玛丽模模额头,“不知道,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以前也曾经这样过,才说过的事马上就忘了,但也有可能事后会想起来——”皱着眉头,突然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这间会议室,“这不是安德烈的公司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一脸错愕,“你——”
“我想起来了,我要安德烈带你去俱乐部,认识几个男人,你……我、我这脑袋真是的,偶尔就会故障一下。”她笑呵呵的拍拍额头,但突然又一脸困惑,“可是我的安德烈那么好,你干么去外面找?”
“这……”蓝依莲傻眼了。这就是韩辰光所担心的事?
“不过也是啦,那小子对女人观感不佳,你看看外面的男人也好,对了,快把他叫来,我怎么突然好想回去休息。”
于是,韩辰光又被叫了进来,而且在玛丽强势的命令下,他带着蓝依莲到度假城去把男人。
两人来到大型度假城,这里设有饭店、餐饮、精品店、运动设施,另外还有一独栋大楼,是附属的高级俱乐部,举凡玩桥牌、喝酒、撞球、游泳、健身房、三温暖或是打高尔夫,都有特定的场所或房间,可以成为会员的全是社会的菁英份子,家事一个比一个还吓人,也因此这里常常成为相亲场所,因相亲而结婚的名门世家也不少。
在这里出入的男男女女,个个善于社交辞令,女的优雅高贵,男的俊帅有型,每一个都像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女模特儿。
当韩辰光带着蓝依莲走进来时,这些青年才俊、社交名媛表情都跟着一变。
他低头看着走在身边的女人,“相信我,刚刚你在车内告诉我的那几个口袋人选,绝对不会比我强。”
“你是真的对我有意思,还是只是自尊受损,想要扳回颜面?”
“只要你找的不是结婚对象,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没有差别不是吗?”
韩辰光邪魅一笑,一抬头,那些女人们就像蜜蜂见着花蜜似的,巧笑倩兮的迎上前,不过周围的男人大多没有动作,表情有冷漠、有嫉妒、有不以为然,当然,仍是有几个带着诌媚笑容走过来的。
虽然这些人瞧不起他的出身,但不能否认他此时的成就,的确是这一代中最杰出的,就连外貌也一样迷人,或许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撑起一片天,他身上总散发着一股很难形容的狂傲威势,气焰逼人。
但站在他身边的女伴则逊色许多,而且还是将万人迷雷斯搞到远走瑞士养伤,赫赫有名的怪女人,在那张俊脸没有恢复原本的相貌前,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真不敢相信,就要入夏了,忙碌的安德烈竟然有时间带女人来俱乐部!”有人装熟,又是拍肩又是出言调侃。
“就是,听说订单应接不暇,入夏又是销货最高峰,还是这个消息不过是他人随便说说而已?”
“我看他是口味变了,让野蛮女友陪伴玛丽姑婆外,还带进带出的,难道是用脑过度,也不懂得挑剔了,不是美人儿都要?!”
几个男人说起话来,明朝暗讽。
蓝依莲脸色变,直觉看向韩辰光,本以为他会觉得受辱,结果他一派泰然。
“不管忙或不忙,人不是机器,更何况只用脑袋,没用下本身办事,身心不平衡,也容易生病。”他刻意停顿,看向突然狠狠瞪向他的浓妆美女。
但即使有浓妆掩饰,蓝依莲也很去清楚,她的粉脸已爆红发烫。这个男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至于没人的定义为何,是不是有眼无珠,还是只垂青空有美貌却贪图荣华的虚伪美女,而色迷心窍回不了魂,全看自己的智商够不够了。”说到这,他大手一搅,将僵硬的美人拥进怀里,“我会带着她,就证明她在我眼里是个美人。”
此话一出,蓝依莲就算脸皮再厚,也无法杵在原地再让人品头论足,而且此刻她心口突然涌起的感动与虚荣太过陌生,被韩辰光拥在怀里,更让她莫名的脸红心跳,她竟一时感到手足无措。
不过就是个拥抱,说了几句赞美她的话而已嘛……但她很清楚,事实上并不只是因为这样,而是他挺身而出的举动,让她觉得很温暖。
为了不让外人看到她那张会引起保护欲的精致脸孔,她刻意涂上浓妆,此后,就不再有人称赞过她,或用惊艳的眼神看她,大部份都批评她丑人多作怪、特立独行、自我感觉良好……
思绪间,韩辰光不再理会那些无聊人,转而向柜台询问几个人,得知他们都在桥牌室后,便拥着僵硬的她往电梯走去。
一进入电梯,他按了楼层按钮,当电梯门逐渐关上,她立即从他怀中退开,背靠着玻璃镜面,看到她这个举动,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真的想交男朋友?我看你还是很抗拒男人的靠近,还是你该不会还是——”
“当然不是处女了,我交过好几个男朋友了。”她大声否认。
“也对,我想你应该有根姑婆聊过你的择友条件,所以姑婆替你找的全都是肉食动物,包括我这个第一名推荐人选。”
她困惑的眨眨眼,看着楼层灯号慢慢向上,“肉食性动物?”
“饱暖思婬欲,无性不可的猛男。”他的褐眸突然露出一丝玩味,“想必对于那方面,你的需求量应该也不小吧……”
“什、什么?!”她咋舌。
“相信我,我的能力绝对不输给他们。”
“你还是想自我推荐?”
“当然,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会玩那么大的人。”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闹她?他甚至是有点闷的!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这门掩饰真性情的课,他修了二十多年,功夫过人。
但一想到她跟那几个爱玩3P、4P,甚至爱开派对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感到一股浓浓的厌恶与愤怒翻涌而上,这种感觉太陌生,他还没有办法整理出头绪来。
玩那么大?!蓝依莲还没反应过来,电梯门就开了,韩辰光走了出去,她愣了一下,也连忙跟在他身后。
他随即熟门熟路的左拐直走,很快就走到一个装潢优雅古典的半开放空间,前有落地窗的凸出阳台,另一边有个小酒吧,室内共有三桌人在玩牌,男女皆有。
看到两人出现,众人的反应与楼下的人大致雷同,但在韩辰光拉着她到其中一桌几乎都是肌肉男的位子坐下时,她突然想落跑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就是婆婆只记得她要孩子,才会找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费洛蒙过多的超级猛男。
韩辰光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一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臂,“这是姑婆交代的事,我要是没做好,她第二天还是会来找我,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当然,在这时候要装清纯,也一样可笑。”
“可是——”她会怕……他们个个块头壮硕,双臂结实,无袖贴身衣更能显出他们胸肌有多结实,每个人看起来都性感狂野,可对她来说,他们却像是那种随时撕破衣服,就可以大战几百回合的牛郎。
“她想跟你们交个朋友,介绍一下吧。”韩辰光指着她,看着众人说道。
见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点点头,“我叫蓝依莲。”
“看来也很能玩喔。”最先开口的是彼得,出身名门世家,是兼职模特儿。
“对啊,我们这群可是出了名酒色财气缺一不可的纨绔子弟。”开口的是商界大佬的儿子,把妹一流,目前是家族里的寄生虫。
“我是不会对感情认真的花心男,不过在那一方面……倒是有口皆碑。”说话流气的哈德,目露色光的看着她发育良好的胸部。
“没错,咱们先来点前菜,感觉一下。”吊儿郎当的维尔就坐在蓝依莲的另一边,话音刚落,便非常熟练地一把将她拥入怀里,俯身就攫取她的粉唇。
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韩辰光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铁青,随即涌上一股想要痛宰对方的冲动,但他还来不及出手,她已朝那人挥出一记粉拳。
“谁准你吻我的!”她愤怒的朝他大吼,一边用手背用力擦拭唇瓣。
“呼~果然够辣!”维尔邪笑一声,她那一拳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还是这小妞喜欢玩SM?上回雷斯被揍到要动整鼻手术,这阵子没有出现在社交圈,除了他负责的一笔大订单快被拿走外,俊脸无法见人也是理由之一。”
哈德也坏坏地建议,其他人随即笑了起来。
瞧这些男人不当她是一回事,还讨论起她有性暴力、虐待倾向,她更是火冒三丈,“我要走了。”
“这么快,还是咱们找个房间玩一玩,楼上就有了——”维尔还舍不得。
“我们可以五个伺候你一个。”哈德出言挑逗。
蓝依莲咬牙,怒不可遏的瞪着仍杵着不动的韩辰光。
他仍对自己刚才想打人的冲动感到不可思议,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不知道他思绪翻涌,还以为他隔岸观火,她气呼呼的刻意用中文说:“我要走了,我跟这些人的水准不同,我没有兴趣玩杂交,你是要我把桌子翻了,才让我走人吗?!”
韩辰光眸中冷光一闪,突然抓住她的手,大步往外走。
一进入电梯,她就怒不可遏的大叫,“太扯了,这些人全是恶心的败类,姑婆为什么要——不对,你故意整我的是不是?姑婆要介绍给我的不可能是这些人!”
他没好气的瞪着她,“我没有那么恶劣,事实上,来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了,他们在那方面都是玩很大的人。”
“我不知道!”
他看着她,从她气呼呼的双眸,以及咬紧牙关的厌恶神态,似乎都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看来她不是属于浪女那一挂的,所以,是姑婆给错资料?!
“看来这些人都不是你指定的。”
“当然不是,可姑婆给我看他们的资料,也不是这样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怎么可以找这些人……他们说那些话,那个可恶的人还吻——”她愈说愈气愤难过,用力地擦拭那已然红肿的唇瓣,眼眶泛起泪光。她觉得被人耍着玩,觉得自己天真得可笑又可悲!
韩辰光也感到不舒服,一股蛮横的占有欲几乎是在瞬间充塞心坎,在脑袋尚未有意识前,他的身体已经先有动作,俯身吻住她的唇。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忘了挣扎,只能怔怔的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那双褐眸里有着灼亮的欲火。
随着他的吻愈来愈激狂,她终于回了魂,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但他的大手突然将她箝制在他怀里,她的手心因为仍抵着他坚硬的胸膛,也感觉到他狂跳的心脏,她也跟着喘息起来。
他愈吻愈深入,她的抗拒愈来愈无力,他是调情高手,她这只小菜鸟怎么抵抗得了,她也不懂的渴望,只觉得心怦怦狂跳,一股酥麻感愈来愈强烈,她的脚几乎无法站立,他却邪恶的以法式舌吻继续品尝她的美好。
终于,在她觉得快要断气时,他放开了她。
“为……为什么吻我?”她粗喘着气怒问。
他被问得语塞。是因为她闪着泪光的双眼,因为她用力擦拭已经红肿的唇瓣,让他感到不舍,因为他想为她抹去那同样令他憎恶的吻?!
为什么?他明明就讨厌女人,就算对她产生惺惺相惜之感,但此刻,却比较像是某个自己所珍爱的宝贝被拿走了而想抢回来。
他找不出理由,但她的表情又太过严肃,在僵硬的对峙之下,他也只能开口解嘲,“我是想让你比较比较,谁的吻功比较好。”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什、什么?!”
“太久没吻女人也有点生疏了,刚好复习一下,还真是便宜你了,你看,这次你就没有再用力虐待你的唇了,可见你也挺享受的。”
“你——胡说八道!”
“是吗?那至少没让你不舒服吧?”他边说边欺近她。
这一问,她脸色困窘。还真的不会呢!可是,看着他愈靠愈近,她开始觉得晕眩,不自觉轻喘着气,身子也微微颤抖。
他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逗人,“你这样怎么交男朋友呢?要不然我委屈一点,我们在一起如何?”至少她能挑起他的性趣跟渴望,至于一些陌生的情绪,他也能找出答案,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反正对女人他也为所欲为惯了,女人不都是那么一回事,欲擒故纵,虚伪得令人作呕,也许此刻的她只是因为还太年轻,那种本质尚未发挥出来而已。
想归想,他已将她圈进温暖的怀里,性感地唇又要再次落下,而她的身体又再次不听使唤的僵住了,只能呆呆的看着他的唇离自己愈来愈近——
就在此刻,电梯门开了,门外站着一对正在等电梯的男女。
“我去一下洗手间。”蓝依莲急急的从他过于温暖舒服的怀里挣月兑后,快步的照着指示牌往洗手间冲去。
蓝依莲逃进了洗手间,胡乱地洗了洗手,在抓了擦手纸擦拭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浓妆艳抹的脸安全的掩饰仍然发烫的双颊,但被吻过的双唇红肿诱人,一颗怦然狂跳的心脏依然失序。
为什么他的吻跟前一个男人差那么多?她不但没有感到厌恶,甚至,她是喜欢的,而且对他的建议,她竟然没有马上拒绝,这太不可思议了!
由于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慌乱地思绪里,没有注意到洗手间内几名本来在补妆的女人,就是先前她在一楼大厅遇到的。
一见她目中无人的冲进来就瞪着镜子里的自己猛看,几个女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后,放下手中的化妆包,上前围着她,“觉得自己漂亮?”
蓝依莲眨了眨眼,这才发现镜子里多出好几张漂亮的脸蛋,她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围住了,她抿紧了薄唇,“有事?”
“这张脸在卸去浓妆后应该很可怕吧?”其中一人不怀好意的笑问,其他人也跟着笑出声来。
她脸色一变,就想要往门口走去,但七、八个女人挤在一起,硬是挡住她的去路。
“电视上一些女星卸妆后跟平常判若两人,我们也很好奇你——”
“我没什么好看的,让开!”蓝依莲马上打断她的话。
“让?”这名娇娇女轻蔑的从头到脚打量起她,“你跟安德烈上床也化着浓妆吧!”
“干你们什么事?!至少他还肯跟我上床,你们只有嫉妒的份。”
“拜托!他在这里就有一间固定的房间,我们这几个人都在那里跟他上过床,他放浪形骸的样、身体的每一寸,我们都看过了,什么叫只有嫉妒的份?!别太自以为是了!”另一名女子火大的反驳。
“所以呢,这种人人都可上的男人,跟牛郎有什么两样?!”
啪的一声,一巴掌突然甩上蓝依莲的脸,她愣愣的抚着火辣辣的脸颊。
“他比奥诺雷家族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有担当,你算哪根葱?竟敢批评他!”
“就是。多少名媛千金看上他,不只看中他的性能力而已,如果你只看中这一点,你根本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
几个女人喳喳呼呼的骂了一阵后,突然安静下来,互相交换着恶作剧的眸光。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几名千金女突然揪住她的手臂,将她压倒在地上,蓝依莲只能胡乱挣扎。
“噢!该死,她竟敢踢我,快坐到她肚子上啊!”
“好了,快点压住她的脚!”
几个女人合力压制住蓝依莲挣扎不已的身子,虽然她的力气也不小,但寡不敌众,她一双手脚哪有办法抵抗七、八个女人,只见她们用水泼湿了她的脸,直接拿洗手乳替她洗脸——
“咳咳——噗噗……”泡沫水刺痛了蓝依莲的眼睛,她不得不紧闭双眼,又为了不吃进泡沫,她抿紧嘴巴,任由她们的手在她的脸上又搓又揉,水一次又一次泼向她的脸,水滴流进她的耳里,脖颈,也弄湿了她的上衣及胸衣。
“奇……奇怪……怎么可能?”
有人发出错愕的低语,有人跌坐到地上,每个人都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有人过来了,快走。”
门口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几个名媛淑女连忙冲了出去,洗手间顿时安静下来。
蓝依莲疲惫的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了,妆全被洗掉了,头发也乱了,上半身的衣服甚至都湿了——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都是那个韩辰光害的!一想到他,她突然觉得喉间酸酸涩涩的。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跟那么多女人上床?!
明明长得高大挺拔,帅气多金又有能力,还有一颗温暖的心,他为什么来者不拒,把自己搞得像牛郎似的?!就算有生理上的需求,难道就不能找个固定的女人来发泄吗?万一得爱滋——
等等,她在心疼他吗?而且,该死,她想的怎么都是他的优点……
“你是跌进厕所里了?”
门口突然传来韩辰光的嘲弄声,她顿时从沉思中回了神,迅速的低下头,随便洗了手,拿擦手纸擦干脸后,低着头快步越过他身边,“我想回去了。”
“你衣服都湿了,怎么了?”韩辰光一看到她一身狼狈,头又垂得低低的,一改开玩笑的态度,连忙关切的拉住她的手臂,“发生了什么事?”
他低头要看她,但她头垂得更低,还拍掉他的手,“没事,洗脸洗过头了。”
“见不得人吗?”
“对。”
“不是说不是恐龙妹?”
“我骗你的。”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但像座山一样高大的家伙却非常不合作,左移右挪,就是不让她走,“该死的,这里是女厕!”
“我知道,但我很好奇那群像见鬼似冲出去的女人们,是见到你的素颜才跑出去的吧?”他想执起她的下颚,但她硬是将下颚往脖子缩,手还拍打他的手,“这么凶,反正她们都看过了,也不差我一个。”所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走开!”一想到她现在回这么狼狈,全是拜他所赐,她的火气就更大。
她刻意往右闪,见他又挡在她面前后,她迅速的闪至左边,拔腿就要往外冲,只可惜她的对手是韩辰光,他早就猜到她的想法,大步一跨又挡住她的去路,但她已来不及收住脚步,硬生生撞上他的胸膛,因为冲力不小,他一个没站稳,便被她撞倒在地,她也失去重心摔趴到他身上,两人不约而同痛呼一声,他是肩背撞到地上,她则是胸前的柔软撞到他坚硬的胸膛——
“好痛……”她申吟。
他喘着气,瞪着贴在他身上的女人,“我才痛吧,看一眼而已,不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又不是没见过美人——”
他火大的怒吼在她皱着柳眉抬头看向他时,声音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