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翟秋玲房间,发现里头只剩一小截烛光,文戏雪苦涩地笑了笑,低头看了一身华服,喃声道:“也好,头一回着女装当小偷,穿这身价值不菲的华服下九泉也美丽些。”
轻轻推开房门,她轻移莲步地走了进去,令她讶异的是翟秋玲竟然尚未入睡,“姑姑,你——”
见她笑笑地朝自己招招手,文戏雪依言走近并在她床铺坐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未睡呢?”
“太高兴了!”翟秋玲嘴角含笑拍拍文戏雪的手,“前不久,承宣才过来和我聊你今天的事,其实丫环都已来和我说,可见他说得真高兴,我便没打断了。”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早知道你是块尚未琢磨的璞玉。这些日子来,你的转变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眼泛泪光,“没想到你是我们翟家的贵人,因为你,承宣居然说他也要有所改变,日后不仅要重拾书本也要跟着承尧做生意,我听了恨不得起身亲自向你道谢去!”
“姑姑!”她轻咬下唇,对硬要向她抢取玉如意一事更加忐忑了。
“自从惹下了翟家丑闻后,我再也没有这么开心过,但今天不一样。我好开心,好开心,这心情太好了,就睡不着了!”翟秋玲眉开眼笑地频摇头,再次拍拍她的手,“你呢?孩子,是不是跟我一样太开心了而睡不着?”
“我——”文戏雪凝视着她,一直手足无措。
“怎么了?有什么活;不能说?”她笑呵呵地坐起身来,“承宣也跟我说了。他说你和承尧两人好像互相有情愫,若真如此,那我的病可得赶快好起来,好为你们挑千良辰吉日。”
“不,不是的!”她难过地别开脸,“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怎么了?”
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气,逼自己要多想想宗叔的抚育之恩,强迫自己要硬下心肠,否则如何面对宗叔呢?
璀璨眼眸中已盈满清泪,她哽咽一声,咬白了下唇,突地伸手点住翟秋玲的脖项及身侧的三处穴道,“姑姑,对不起,可我点这穴道你是不会不舒服的,只是你无法行动,声音也无法放大。”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翟秋玲喃喃自语地注视着她。
“我想请姑姑交出你翟家家传的龙凤玉如意,只要拿到了玉如意,我马上离开这。儿。”
闻言,她倒抽了一口气,神色突变,“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玉如意的事?”
“别问,求求你什么都别问,只要将它们交给我好吗?”文戏雪低声哀求。
“不,那是不可能的!”她神情转为冷漠,“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将那个东西交出来的!”
“姑姑,求求你别逼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别逼我动手好吗?”
“杀我是吗?好啊,那你杀啊!”翟秋玲冷冷地道。
凝视着她毫不畏惧的脸孔,文戏雪顿感手足无措,事实上和她认识两个月来,她一直是个慈善和蔼的妇人,自己从没想到她会是如此执拗。
她谓叹,一声,“姑姑我是不会杀你的,若真要动手,我又何必这身模样来见你?只是那对玉如意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若为了得到它得牺牲我的生命,我也愿意!”
闻言,翟秋玲拧起了眉头,“你究竟是谁?玉如意对你为何如此重要?”
文戏雪摇头,“那是太长的故事了,我也不想再谈。”语毕,她一一巡视间雅致的房间,其实有好几次趁着翟秋玲熟睡之际,她也曾四处搜索,但总无所获。
定了定神,举凡这一室的柜子、抽屉及可能藏物的地方,她再次仔细地一一搜索起来,但仍见不着玉如意的影子。
文戏雪深吸了一口气,突地回过头来看着坐立在床上的翟秋玲,这才注意到她的目光正不安地直往她里面的床铺飘去。
“原来是在那里!”她出声道。
惊闻她的声音,翟秋玲脸上的忧惧更深。
文戏雪走近翟秋玲,“对不起了,姑姑。”她拦腰将翟秋玲抱起放置在椅子上,即回身在床上敲敲打打起来。一听到内床铺传出空心的声音,她不由得一喜,在模索一阵后,果然按到一个机关,床铺缓缓下降露出一只蓝色天鹅绒的宝盒。
她将它拿起,返身走到桌旁将它放在桌上打开,一对雕刻精美,毫无瑕疵的龙凤玉如意遂映入眼帘。她欣喜若狂地将盒子盖上,抱起它转身就要离开。
“不,求求你,小雪,这对玉如意该被尘封在床下的,它们不能见天,否则——”翟秋玲泫然欲泣地凝视着她的背影。
“姑姑——”她倏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我求求你,它们真的不该再出现在这世上的,若你将它们带出去,我也不想活了!”转瞬间,她已泪流满面。
“可我……可我——”文戏雪为难地凝视着她,“我真的不能不将它带出翟府,有一个人也很需要它,我一定得将它带给他。你身上的穴道再过不久便会自然解除,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见她说完话便—飞身而去,翟秋玲突地发出一声小小的哀鸣。
文戏雪心生不忍,已在半空中的身子又纵回屋内,担忧地看着她,“姑姑,你怎么了?”
“我——胸部这儿突然疼了起来,你可不可以先将这穴道解了?”她难受地哀求着。
见她如此痛苦,文戏雪没有一丝犹豫,便出乎解了她的穴道,忙问:“这会儿呢?还痛吗?”
她眸光突地一亮,一伸手即将桌上的陶瓷茶壶及杯子扫落在地,一面还大声呼喊:“小偷啊!快来人啊!”
文戏雪错愕一下,赶忙再次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慌乱地施展轻功飞身向外,但一出窗口,一个黑色的身影夹着一道犀利的掌风已迎面而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翻身闪避,一手护着玉如意,一手跟着击掌而出。
翟承尧目光炯炯怒视着眼前轻盈躲避的身影,“你还真是大胆,一个月才刚至,你就迫不及待地在我翟家重试身手了?”
她忍不住心中涌起的万般心酸,“废话不必那么多,总之我要带走我手上的东西!”
“是吗?”他怒哼一声,“那恐怕你得带到阴曹地府去!”
语毕,怒不可遏的他脚步奔移,人影飞动,连发数掌地将她团团困在自己的掌风之内。
文戏雪不仅疲于单手招架,而且还得面对怒涛汹涌的翟承尧招招狠辣悍野的掌势,不消一会儿,她身上已连中几掌,鲜血直吐!
注意到仆役、丫环们已奔走于长廊,她赶忙运气,飞身远离翟家府第。
翟承尧紧迫在后。事实上,以她现在的状况,他要追上她是易如反掌,可是心中对她尚存的柔情令他不愿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另外,他也担心一旦让下人们知道她就是小偷,到时话传至外,让皇家贵族得知她便是几月来令他们闻之丧胆的小偷,恐怕有心人会利用这点牵连他们翟家!
就在他思绪百转下,文戏雪努力地施展轻功,但仅临近郊时,她胸口血气突地一阵翻涌,逼得她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满口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翟承尧也趁势向她掠来,凌空一指地点向她全身数个大穴。
深吸了一口气,他低喃道:“让我瞧瞧你看中的是我们家什么宝?”
翟承尧伸手将盒子取来后,随即打开,但一见里面的东西,他不由得惊愕不已,慌忙将它盖上。
这在近二十年前便被他大伯翟文宗拿走的家传龙凤玉如意,怎还会在他家里?
他伸手指解了她的哑穴,质疑地问:“这是你从我姑姑房里拿到的?”
“嗯。”文戏雪虚弱地点点头。
“怎么会?”他眸中出现不解之光,沉吟了一会儿,又继续问着,“你怎么知道这对玉如意的事?”
她咬咬牙,看他一眼,“既然被你捉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不用问那么多。”
“你——”他深吸了一口气,蹲子与她平行后,一手粗鲁地抬高她的下颚,“回答我的问题!”
“我无话可说!”她恨恨地别开眼。
他原想明白她的动机,也许还可以找到原谅她的借口,但既然她如此的不领情,他又何必多事?这一想,他眸中顿时怒火汹涌,他站起来,狂怒地一把拉起她,“那好,我说了你要当小偷就别让我看见,既然你故意要挑战我的威信,那我就不得不将你送到衙门去了。”
她定定地凝视着他,“无所谓,反正从我决心偷取玉如意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要这条命了!”她语气虽坚定但眸中已现泪光。
“为什么这对玉如意对你如此重要,让你可以如此藐视我对你说的话,我对你的情感?”他怒不可遏地晃着她的身子。
“是的!”她泪汪汪地瞅视他,“这对玉如意是我此生惟一必须偷取的东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得要回它们!”
语毕,她突地伸手将他手中的玉如意抢了过来,然后飞身跃入林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运功追逐。哼,他还真小看了她的武功,短时间内她便能自解穴道。
文戏雪知道自己已无多大的气力奔逃,可是她得将手中的玉如意交给宗叔……
思绪间,她眼前突地一暗,昏沉的脑子令她跌跌撞撞地在林荫间虚弱地走动。蓦地,眼前跌入一个身影,一脸铁青的翟承尧挺直身躯挡住她的去路。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他火冒三丈地出手一把攫住她柔女敕的脖子。
文戏雪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来临。
他将手逐渐收紧,俊脸上虽有怒涛却也有着浓浓的不舍,尤其在见到她惨白的脸蛋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时,他不由得松开了手。
她不解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再次将她手中的玉如意取回,“你——”
“算了,我不杀你,你走吧!”他看着手中的宝盒,再抬起头来注视着她,“可是这对价值连城的玉如意我不能给你,它们牵涉到我翟家二十年前的一桩丑闻。我不希望它们重现世间,为我翟家又惹来无尽风波。”
丑闻?文戏雪陡地皱起柳眉,宗叔说过“虎死留皮,人死留名”,他惟一在意的是要洗刷他的冤名,而这对玉如意就是关键,还说如果翟秋玲良心未泯……
这——想,她才突地想到宗叔给她的那一只戒指,这一天下来,她竟忘了那只重要的戒指?
她连忙从怀中揣出那只戒指,交给翟承尧,谎称道:“这也是我在姑姑那儿偷来的,请你一并还给她吧!”
“看来我真的小看你了!”他眸光突地一冷,“你说这对玉如意是你此生惟一必须偷取的东西,结果你还顺手拿走了这只戒指?”
她愣了愣,她只是想让翟秋玲看到这只戒指才那样说,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想。
“没话可说了?”他冷哼一声,“是不是我得对你搜身才确定你还有没有偷走我翟家的任何东西?”
闻言,她像是被浇了——盆透骨冰水,神色惨白,文戏雪踉跄地倒退几步,咬白了下唇,“你这话未免太污辱人了!”
“是吗?”他挑起浓眉,冷觑她一眼,“对一名偷窃我家东西的小偷而言,你说她还有什么人格可以污辱的?”
“你——”她倒抽了一口气,心如刀割。
“而且她还是个不懂得承诺为何物,更是个一再撒谎的乞丐小偷。你说我还需要敬重她吗?”怒不可遏的他沉着一张脸一步步地逼近她。
“你——你要如何?”
“搜身啊,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偷藏任何我翟家的东西!”翟承尧扯着冷硬的嘴角。
她紧咬住下唇,泪流满面凝视着他,“如果这样子你才能安心放我走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可是这辈子我会永远记得你给我的这等屈辱!”
他冷峻一笑,“依我们相处这段时间,你对我所承诺的事情看来。恐怕你的记忆力不够好,我想你很快便会忘记我给你的污辱了。”
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热讽,文戏雪的心已碎成千万片了,她噙着那双盈盈泪水的秋瞳,哽声道:“不劳你费力,我让你看清楚我身上到底藏了什么。”
就在他仍感疑惑这际,她竟当面宽衣解带起,“小雪,你——”.
翟承尧深吸了一口气,忿然地别开了脸,“你不需要如此,就算这么做,你还是偷了我翟家的东西。”
“我只是要让你看清楚我身上没别的东西了!”她忍着心痛,虚飘地一笑。
“我看够了!”语毕,没有多说什么,他运功,身形一旋,即飞身离去。
良久,四周只剩夜虫呜叫及风儿轻摇叶片的声音,文戏雪行尸走肉般将衣物自地上一一拾起穿上,拖着虚弱的步伐往半山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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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叔?”
惊闻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宗叔慌忙地打开了门,却只来得及扶住已昏厥过去的文戏雪。
“雪儿,雪儿?”他赶忙拦腰抱起她将他带到床上平躺下来,探探她的脉搏,“你受伤不轻呢。”
忧心忡忡的他连忙走到柜子里拿了一瓶白玉丸,连倒了三颗帮她服下,再以内功畅通她的血路,不久后,她终于幽幽地苏醒过来。
“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宗叔焦急地问。
这一问,她不由得委屈地哭了起来。
“雪儿?”
在数度哽咽下,文戏雪娓娓道来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凝视着听得入神的宗叔,她万分愧疚地说:“宗叔,对不起,我还是让承尧拿走那对玉如意了。”
“傻孩子!”他疼惜地顺顺她的乌丝,“真是难为你了。可是你怎么不说你和承尧之间的承诺呢?为了你的幸福,宗叔愿意想别的法子来拿回那对玉如意的。”
“可我——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而让你烦恼。”
他喟叹一声,拍拍她的手,“没关系,一切都还来得及,我直接找翟秋玲要那对玉如意去。”注视着她,他简洁地将自己的身世和翟家那段过往说给她听。
文戏雪心中虽有猜测,但没想到事实却是如此纠缠。
宗叔再叹一声:“了解这一切后,你该可以放心了,这也是我让你当小偷的原因。其实我早该去面对她的,只是我不愿意。因为我太恨她了,可是如今牵涉到你的幸福,我不能如此自私。”他温柔地看着她,“你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来。”
看着他离开,文戏雪心中是既忐忑又是期待,一旦承尧明白她的难处,他会回来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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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府内,在一回府便指示因小偷骚动而起的弟弟及仆人们都回房后,他便往北院而去。
此时,一股凝滞的气氛充斥在翟秋玲的房里,桌上是那对龙凤玉如意及那只翠玉戒指,她是一脸苍白地坐在椅子上,翟承尧则是站立在一旁。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她,“姑姑,这对龙凤玉如意不是在二十年前就被大伯带走了,为何会在你这儿?还有这只戒指,为何你见了它之后也面露不安?”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你吧!”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陡地在外头响起。
翟秋玲和翟承尧怔愕一下,门便被推开来,宗叔随即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文宗大哥!”翟秋玲脸色刷地变白。
闻言,翟承尧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名独眼却显得苍老的老人。
“二十年未见,你还记得我!”他苦涩地一笑。
她怔愕一下,霍地起身下跪哭诉:“我刚刚就想到了,小雪知道龙凤玉如意的事。还有那一只戒指,那是你的贴身之物,她——她是你的女儿吗?”
“女儿,哈哈哈……”翟文宗发出痛楚的狂笑声,“当年背负那桩丑闻的我只能拼命地逃,结果夜黑不慎跌入山谷,一只眼睛受伤瞎了,一人在山林之处隐姓埋名地过日子。若不是上天怜我,让我捡到小雪和我为伴,我还是一名孤苦的老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大哥,我当时不懂事,事后我也暗地派了许多人去找你,可是都没有消息。十年过去后,我做了最坏的打算,便没有再寻你。”
她苍白着容颜,泪如雨下。
“那又如何?你也没有将事实真相说出,你让我此生背负着为夺家传玉如意。还有翟家的全部家产杀死亲生父母,杀死承尧父母的罪。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切明明是你的夫婿城林所为。可他得到翟家家产后就离开了你,你们夫妻离异一事竟然也算到我头上来——”说到这儿,他不由得老泪纵横,“秋玲,你的心实在太狠了!我是你的亲哥哥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当时的我太爱城林了,我不能眼睁睁见他被抓入官府,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将所有的事嫁祸到你身上。可后来他居然也离开我,因为他在外头还有—一名女子,当时我才明白自己爱错人了,也害了一家人。在他要拿走所有的珠宝黄金时,我只能威胁他将龙风玉如意还给我,否则我就将事实真相说出。因为这是翟家家传之物,而且也是能洗月兑你罪名之物。”
“可是年复一年,看着承尧兄弟日渐长大,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他们真相,我年纪渐长也病了,一旦他们知道是我的丈夫杀死他们的父母,他们将不再敬重我,也许还会将我赶走,我忍受不了这样啊!”她大声哭喊起来。
“这是事情的所有真相?”翟承尧喃喃地低语。
“承尧,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勇气说!”她跪着爬到他的脚边。
翟文宗吸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向一脸震慑的翟承尧,“雪儿是无辜的。我抚养她却让她当小偷的原因,是我也没有把握龙风玉如意究竟是被城林带走还是在你姑姑这儿。”
“再加上我年纪渐长,虽仍有一身好武功,但好的这只眼睛在看物时也模糊多了,只好让雪儿帮我四处打探。因为城林在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他身上的珠宝古物似乎被北京城里的贵族富商给收购了。而在雪儿偷取宁相爷寿辰的诸多贺礼中,居然没有玉如意。我只能猜测玉如意还在你姑姑身上,便要雪儿混进府来。”
他叹了一声继续道:“她此刻在城郊的半腰竹屋里,她是爱你的,只是为了报答我的养育之恩,她不曾提过你和她之间的一切,这实在是难为她!”
“大伯,我——”
“这些年你为翟家的努力,我全知道,雪儿是个好女孩,你更是个成熟的大男人,不要为了我们这一代的事而毁了你们之间的姻缘。”他语重心长地道。
翟承尧明白地点点头,再看向泪如雨下的翟秋玲,他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扶起她,看着翟文宗说:“请大伯原谅姑姑吧!我想这些年来她所受的良心谴责不下于你的痛楚,而且若不是她,我可能也无法安心地为翟家打拼,让翟家再现往日光彩。说起来,她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承尧——”她感动地哽声啜泣。
翟文宗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二十年了,我怨你、恨你,甚至多次潜至翟府也不愿与你对上一面。可如今你已有悔意,翟家的风波已息,为了我的怨恨,雪儿更是受了许多委屈……”他摇摇头,“罢了,罢了!”
“大哥——”翟秋玲泪光中闪烁着欣喜。
“不过我不会回翟府了。”他拍拍翟承尧的肩膀,“我把雪儿交给你了,从今往后,天涯遨游,不再挂念世事了。”语毕,他身形一旋,飞身离去。
“大哥!”她难过地要追上去,但翟承尧拉住她,回身将她扶到床上躺下。
“别难过了,姑姑,大伯这样做是明智的。若他入主翟家,当年的丑闻势必又会被众人拿来议论纷纷了。”
“可是——””我在追回小雪时,曾伤了她几掌,我得赶紧去看看她,而且还要央求她回来当我的妻子。请姑姑好珍重自己的身体别再伤心了,我们的婚事还要烦你张罗呢!”他真挚地道。
翟秋玲泪光闪动地握住他的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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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开门声,一直惴惴不安的文戏雪连忙转回身子,一见进门的真是翟承尧时,她怦然的心不由得“怦”地漏跳一拍。
她瞅他一眼,明白他能找到这儿还一脸悔悟,肯定是宗叔将一切向他说明了。
只是她心虽感欣喜,但还是有一丝不甘愿,“宗叔没事吧!”
他摇摇头,“没事,他和姑姑将事情都说明白了,两人心结已解,宗叔决定离开这儿天涯遨游,而你——”他炯亮的黑眸与她璀璨的明眸对视,“他将你交给我了。”
“这——”她脸儿一红,“宗叔说什么?他这样跑了就随便将我丢给你,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哼!我去找他说个明白!”
就在她越过他时,翟承尧突地一把抱住她。
“你——”她脸儿更红了,“你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让你离开的煎熬令我痛苦难当,而在听闻大伯的一席话后,我更明白要好好珍惜你。请你做我的妻子好吗?”他一脸诚挚。
她心儿怦怦跳动,满脸通红,虽然心中愿意,但一想到他连伤自己几掌还污辱自己人格一事就突感不悦起来,“你甭抱得这样紧,令我的伤都痛起来了!”
闻言,翟承尧赶忙放开她,关心地道:“对不起,我这一路上是心神不宁,就怕你不再理我,因此也忘了问你伤的如何了。”
见他真的好紧张,她抿抿嘴,“是好多了,若不是宗叔喂我三颗白玉丸,这会儿哪能站着和你说话。”
闻言,他松了好大一口气,“那我带你回府,好好地找大夫来——”
“不用了!”文戏雪噘起小嘴儿,“我身上的伤好多了,可是心却伤得不轻。”
“心?”他错愕不解。
“有人污辱我的人格啊,说我是名小偷嘛,还要搜我的身,还说我最会撒谎不懂承诺。这样一个没品的乞丐小偷怎么跟你回府?只怕一进门就踏脏了你翟府地板呢!”她送给他一记大白跟。
“你何必挖苦我呢,我是自责也内疚极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是我大伯安排进来为他洗清冤屈的人。易地而处,你应该明白我的无奈及怒气不是吗?”
“哼!”文戏雪嗤之以鼻道:“总之,我现在没偷你什么东西,我们互不相欠,我才不跟你走呢!”
“不!事实上,你还偷了我一样东西,而且很早就让你偷走了!”他突然笑了起来,俊脸上满是款款深情。
“你——你别再污辱人,我什么也没偷。难道,难道你还要我宽衣解带向你证明我一件东西也没拿?”她心中怒焰一下沸腾起来。
凝视着她那跳着两簇怒火的黑白明眸,翟承尧却笑得更开心,“不用那样证明,因为那东西是无形的。”
“无形的?”她一脸纳地瞧着他倾身靠近的俊颜。
“嗯,那是我的心。”他拉起她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颗心很早就被你偷走了,就算对你再多的怒火与无奈也取不回来了。因此,这颗心既然遗落在你那里,你若不跟我回府,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会死了!”他柔和唇瓣漾着温柔的笑意。
“你——”文戏雪娇颜羞红。
“小雪,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别再折磨我,答应和我回翟府当妻子好吗?”
他的脸庞与她相距只有咫尺。
她的心此时是小鹿乱撞不已,对着翟承尧已贴近而来的性感唇瓣,她只能喃喃地逸出一声申吟,与他的唇舌相会……
今儿月明星稀,竹林齐奏风之曲,窗外枫红落满地,一对有情人正甜蜜相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