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个女人,比我想像的还要凶悍,她揍人和踹人的力道真重……”
“中央情报局的女特务又不是当假的,这个女人是受过训练的,瞧她打人的架势,可狠了……”
“那她未免太会演戏了!外表看起来就像个温柔的日本娇妻……”
三个男人,在讨论她,听这声音,应该是在停车场和她对打的那三人。
她的意识慢慢清醒,大脑也开始连结运作。
然后,她发现她眼睛被蒙住,双手被反绑,双腿也牢牢绑紧,正侧躲在软垫上。
看来她被这票人掳了。
那么,陆时予呢?他在哪里?还安全吗?
一想到陆时予,她的胸口就一阵抽紧。
自闭的他,有没有吓到?
“谁说她会演戏的?她的演技才烂呢!”
又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嗓音很独特,低沉缓慢而慷懒,像黑夜里的小夜曲,轻易就能撩动人心,只不过,现在这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
她怔怔地闪了点神,忽然想到这个人想必是这三人的同伙……
嗯?或者他就是从后面偷袭她的人?
可恶,偷袭她又批评她,混蛋!
她在心里咒骂,但依然不动声色,继续装昏偷听。
“她演技很烂吗?可是我看她在超市里表现得就像在血拼的家庭主妇。”
超市?
林宁很懊恼,这些人果然一直在跟踪她和陆时予,为什么她没有早点警觉?
“就是啊!很像电视里那些抢购限时特价品的日本妇女,完全快狠准。”
“你们不懂,那才是她的本性。”那慵懒的声音又响起。
这人说话轻缓,可是却颇具威势,林宁直觉认定这个人一定就是四人中的首领。
“本性?”
“是啊!太冲动、没耐性、少根筋,又沉不住气,她根本不适合当特务。”那慵懒的声音又道。
说她不适合当特务?这混蛋自以为是谁啊?凭什么替她下结论?
她心里有气,呼吸开始急躁了。
“不适合?她在中情局受训时的成绩可是很优秀的,好像都是A+。”另一人又道。
她心中一惊,这些人不但模清了她的身分,连她的成绩都查得到?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人的反应好坏和成绩是无关的,有些优等生,就是死脑筋,光会读书,不知变通,出社会就完蛋了。”那慵懒的声音讥讽着。
她屏息,总觉得……觉得他是故意在说给她听的。
难道,他已察觉她醒了?
果然,接下来,那声音就突然凑近她:“你说是不是啊?陆太太。”
她骇然,下意识躲开。
“咦?原来她醒了!”其他三人低呼。
“所以我说她演技差,连装睡都不会。”慵懒的声音更恶劣地贴在她耳边吹气。
她惊怒,撇头大骂:“走开!”
“哇!真泼辣,当心她咬你。”另一个笑道。
“呵……我喜欢被她咬。”慵懒声音说着,还调戏按住她的左肩,不让她闪躲。
“唔……”她左肩疼痛地闷哼一声,斥道:“别碰我!”
“你受伤了?”那人声音一沉,停了一秒,才问:“谁打的?”
还敢问?不就是你们这票混蛋吗?
她在心里咒骂。
不过他这显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其他三人。
“是战车,他踢的。”一个人先告状。
“旋风,你臭小子……”战车急喝。
“踢?”慵懒的声音瞬间冰冷,也让周遭温度骤降十度。
“呃……我以为她会闪过,谁知道她正好发呆……”战车似乎有些畏惧。
“是这样吗?怪兽?”
“是的,老大,她那时好像在看……”叫怪兽的人话到一半顿了一下,才又道:“……在看陆时予。”
老大?这个人果然就是这群人的头头,林宁正这么想着,慵懒的声音又欺了过来,对着她轻哼:“哦?原来你这么担心陆时予啊!”
她眼睛看不见,只能反感地别开头,怒问:“你们把他怎么了?”
“你说呢?”老大轻哼。
“你们要是敢动他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她严厉地撂下话。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呛大话?怎么,你这个假的陆太太该不会真的爱上了那个姓陆的自闭男?”
林宁微愣。
她爱上陆时予?不是吧!她只是……
只是不放心他……只是担心他……只是……
奇怪,这又关这家伙什么事?
“这不关你的事。”她冷斥。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你现在是我的俘虏,如果你爱上别的男人,我会非常非常不开心。”老大说着,轻撩着她的发丝。
“你这恶心的混球!我叫你别碰我——”她气极大吼,曲起双腿,朝他直踹,可惜脚踝被缚,加上双眼被蒙住,根本踢不到他。
“噗!老大,她想踢你。”战车噗笑出声。
“科科科,她说你恶心。”怪兽也嗤笑。
“还骂你是混球。”旋风也补充。
三人笑成一团,不过很快地又同时噤声。
大概是被瞪了。林宁感觉得出,这三人好像很怕这个老大。
“你们出去,去看好那个姓陆的小子,谁也不准进来。”老大冷冷地道。
“……是。”三人杵了一下,才听命走出房间。
“时予在这里吗?你们要对他做什么……哎呀!”她又惊又喜,用力翻身想下床,可是才起身,就被人推回床上。
接着,她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心倏地一突。
这个老大刻意要和她独处,怎么想都不对劲。
“你叫他们出去想干什么?”她戒备地问。
老大没有回应,四下变得很安静,这份静默让她焦急了起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或是,准备干什么?
“喂,姓老的,你哑了吗?”她又喊。
听她喊他姓“老”的,他无声地笑了,然后,不动声色悄然走向她,陡地凑到她鼻尖前,讥讽地反问:“你说我想干什么呢?”
她骇然,急着想翻身滚开,却压到左肩伤处,不禁低哼一声。
“唔……”
“受伤了还乱动,活该。”他讥笑着,伸手将她拉回,按住她的身体,倾身将她压在他身下。
“你要干嘛?走开!”她惊喝。
“你在害怕?”他讥笑。
“谁怕了?有种就不要蒙住我的眼睛,快解开我的绳子,和我好好打一场——”她大声说着,但又骇然结舌,因为,这个混蛋竟在解开她的上衣。
“你……你干什么?住手!”她大叫,奋力挣扎。
他不但没停手,还猛然扯下她的衣服,露出左肩。
“你这该死的混蛋……”她愤怒地大骂。
“别动!你这个女人!”他突然冷喝一声。
她一愣,呆了呆,感觉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左肩伤处,又痛……又痒。
“淤青了……”他低语。
干嘛用那种怪怪的口气?好恶心!
“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浑身不舒服地抖了一下,咬牙。
“怎么,没被男人模过吗?瞧你紧张的……”他笑着,手更恶劣地往她胸口探下去。
她倒抽一口气,猛地挺腰,头往前倾,撞向他。
“唔!”他按住下巴。
她趁机翻身滚落床垫,迅速坐起,正要曲膝撑起,人又立刻被用力一扯,摔回床上。
“想逃去哪里?落进我手里,你就认命吧!”他冷笑。
“你到底要干嘛?抓我的目的是什么?”她气得大喝。
“目的?没什么目的,我只是对你这位陆太太很好奇。”
“好奇?”有什么好好奇的?
“对啊!我很好奇……你都怎么和陆时予这个自闭男亲热的……”
她一呆,勃然大吼:“你这个变态!我和他根本就没有——”话迸到一半,她又急急煞住。
“没有什么?没有上过床吗?”他笑。
她咬住下唇,恨不得也咬掉自己的笨舌头。
“这怎么叫夫妻呢?不如由我代替陆时予陪你上床吧!”他倾身双手撑在她两侧,脸凑近她。
“不要脸的混球!你想都别想——”她闻言骇然,破口大咒。
他倏地捏住她的下巴,冷声要胁:“你要想清楚哦,陆时予在我手上,如果你要他活命,就乖乖和我上床。”
她脸色一变。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拿陆时予来威胁她做这种事?
“如何?你在乎他的死活吗?”他讥笑。
她在乎吗?
陆时予不过是一个假丈夫,一个以后都不再相关的男人,她何必去管他的生死?要她用身体换他自由,更是可笑!
可是,为什么她心底竟有想救他的胡涂念头?
她疯了吗?
“想好了吗?我没什么耐性,你只剩一分钟就决定。”他催促。
一分钟,要她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三十秒。”
她思绪凌乱,胸口紧窒。
不管他吧!他又不是她的责任……
但这些日子相处的种种却又一幕幕闪过她的脑海。
他的古怪,他的笑,他的吻,他怕蟑螂的样子,他煮饭的样子,他看她的样子……
她放不下啊!就是放不下……
“时间到,看来你不想救他……”那慵懒声音转头向外大喊:“战车,去把陆时予——”
“放了他!”她月兑口大喊。
他转回头,问她:“你确定?”
“对,要对我怎样都随你,只要你放了他。”她愤怒却认真地道。
了阵窒息般的安静,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吭声,不耐烦地又道:“你听到了没有?这样可以放了陆时予吗?”
他依然沉默。
而他这样的沉默竟莫名地让她想起了从不开口的陆时予,她陡地焦怒起来,厉嚷:“你没听见我的话吗?快放了他!你要对我怎样都行,放了他——”
她话没有喊完,一道火热气息扑袭而来,嘴就被紧紧封住。
强烈的,炙热的,像女蜗炼石补天的火种,要把她烧成灰似的,他紧紧攫住她的双唇,舌尖更毫不客气地探入,在她口内引爆另一团烈焰。
她有点昏眩,这种吻法……怎么……怎么……有点熟悉?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的脸被捧起,他吻得更深入,更狂野,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不断地索求,不停地侵入,直到两人口相濡,难分难解。
好几秒后,她整个清醒,正惊怒地想反抗,突然间,她闻到一股香甜的酒味。
这味道……
这不是在超市试喝的水果酒吗?她喝了一小杯,而陆时予则只啜一口……
怎么,这个人也喝了吗?不然他的嘴里为何也有这种相同的酒味?
她凛愣了一下,蓦地,心里隐隐闪过一种诡异的混乱。
他……竟让她联想到陆时予!
不论是刚才沉默的片刻,还是此刻吻她的方式,还有……他呼出的酒香气息……
太奇怪了!
是她鼻子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
她还杵在怔愕之中,他的狂吻猝然停止,然后,她听见他略带沙哑地问:“你就真的这么喜欢陆时予吗?喜欢到可以为他被别人糟蹋?”
她终于得以正常呼吸,急喘一大口气,却把嘴里残留的水果酒气吸进胸腔,醺得大脑更加纷乱。
大概是因为看不见,她才胡思乱想吧?
陆时予是个自闭的人,怎么可能会是……
不可能!太夸张了,她居然会发疯地把这个老大想成是陆时予?
她神经病啊?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时予在哪里?我要先见他。”她吸口气,恢复了冷静。
“见他做什么?那个自闭男不会感激你用这种方式救他的。”他的声音有着令人不解的火气。
“我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才这么做,我只是不想牵累他。”她忿然道。
“牵累?分明是喜欢。”他断定。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么事?你会不会管太多了?她厌恶地怒斥。
“我很少管别人,但我就想管你的事……”他说着又凑近,攫吮着她的唇。
“唔……”她奋力躲开,急喝:“让我见时予……”
“不行。”他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封住她的嘴,不让她再有机会开口。
接下来,又是令人窒息的狂吻,她知道自己逃不了,索性不挣扎,任他予取予求。
为什么?她愣了愣,虚软地瘫在他怀中,却不明所以。
他是想玩弄她而已吗?还是后面还有更可恶的花招?
“你这样子,不准被其他男人看见,听到了没?”他放开她的唇,仍抱紧她,冷声命令。
这个以为他是谁啊?她心里陡冒火,扬腿想将他踢开,可腿才一抬,就被他握住。
“你下半身全果,还敢做这种动作?你不知道这样会把男人刺激成野兽吗?”他哼道。
“放开我!”她大惊,急着缩回脚,但他却不放,然后,她发现他竟在帮她扣好上衣钮扣,并且穿回牛仔裤。
正错愕着,又听他道:“你的破内裤到底有几件?这件蕾丝也坏了,别穿了,丢掉吧!”
“什么?”她一怔,心脏陡地跳到喉咙。
“我喜欢你那件黑色蕾丝的性感内裤,你可以穿那件,或者……”他凑到她耳边,轻佻地笑道:“不穿也可以。”
她整个人悚然呆住了。
这些话,怎么会从这个陌生男人的口中说出来?
见过她的破蕾丝内裤,并且知道她有件黑色蕾丝内裤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人。
只有……
她那个自闭的丈夫!
她还杵在困惑惊骇中,眼睛上蒙住的布罩就被人卸下,然后,她看见了从刚才就一直调戏又非礼她的老大的真面目。
陆时予,他就站在她面前,用那种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她,并露出了她从没见过的恶劣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