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君低头看着手到擒来的小九,笑着,只是,他的笑并没有维持很久,他的得意,也很快就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黑影击碎。那黑影来得突兀又迅捷,夹带着狂猛杀气,有如一团黑色风暴,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卷进了薄家。
黑影刷然落地,一阵比冬雪还冻人的气息扫得众人脸部发疼,胸口一窒。
江石和其它薄家仆众惊骇傻眼,完全搞不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薄家的四周可都布满了监控系统和巡逻守卫,可刚刚警铃来响,也没有任何人通报。
薄少君定眼一看,苍白的脸色微沉。
东方绝世一身的黑貂长风衣,头戴一顶黑色飞行帽,风衣前襟大敞,帽扣松开,衣袂翻飞似黑翅,黑发披散,那模样,仿佛是从地狱前来拘捕人命的邪美死神……太美、太野、太狂恶、太危险……那张足以掠夺人心的鬼魅丽色,在明亮的灯火下,震憾得在场所有人屏息呆愕。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薄少君有些意外,有些懊恼,他以为,东方绝世起码会迟个一两天才抵达。
本以为,东方绝世并没有那么在乎小久,不过依他赶来的速度看来,显然他猜错了,这两人的羁绊,比他预期的还要深。
东方绝世冷冷不语,直瞪着紧偎在薄少君怀里的小九,媚眼如火,气焰冲天。
一起生活了十六看,他还会不了解她的性子?
她表面越是没事,心里就越是有事,在上海登机前他就觉得她话特多,那种欲盖弥彰的模样,根本别想唬过他。
于是,他托空服员代为照料受伤的四十,去柜台查了一下旅客名单,果然,她打算偷偷飞往北京,上薄家调查她的身世。
他怎能让她一个人胡来东方狼传来消息,薄家神秘兮兮,似乎是个什么阴阳古术之家,再想想薄少君那阴阳怪气的死样子,他于是不管机位已满,撒了大把钞票,硬是用十倍的价钱从一个旅客手里顶下一张头等舱的机票。赶在飞机起飞前,搭上同一班飞机,尾随她而来,本来呢,他是想捺着性子,先让她模模薄家的底细再动手,不过,薄家外头的几只苍蝇太碍眼,他干脆先灭了口,直接跃上薄宅屋顶观望。不料才居高临下,就赫然看见小九被薄少君紧紧搂着……
顿时从在上海就一直闷烧的火气整个在胸口爆焚!
东方家的人,这浑蛋也敢乱碰?
放开她他的声音低沉锋利,听得人人心惊肉跳。
不我已证实她就是我的新娘,从现在起,她只属于我薄少君傲然宣称,并将小九抱得更紧。
东方绝世绝美的脸孔瞬变,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也彻底刺醒。
属于他的有没有搞错这该死的病猫竟敢说小九属于他?
这应该是他专属的台词。
全世界只有他有资格说这句话。
因为小九是他的影子,他的跟班,他的同命人她是他的,是他东方绝世的。
别作梦了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不可能属于你。他阴鸶怒悴,身形瞬间移动,欺向薄少君。
宗主!江石大惊,急急奔上前护主。
但东方绝世动作又快又狠,五指揪住薄少君的领口,用力将他和小九扯开,再顺势将小九拉向自己,另一手旋出蝴蝶刀,直取他的脖子。
江石及时推开薄少君,并以身体护挡,刀锋划破他的手臂,拉出一道血痕。
东方绝世嫌恶地瞪他一眼,低头凑近仍闭眼恍神的小九怒吼:东方九,你还不给我醒来?
小九浑身像是解穴般地抽了一下,缩着肩膀,头昏脑胀地揉着耳朵大嚷:妈啊!这么大声干嘛啊?
耶!又不是菜鸟,你这么简单的话被摆平,简直丢透了东方家的脸。东方绝世忍不住破口再骂。
咦?这凶神恶煞的好听声音……小九神魂立刻归位,睁开眼,瞪着近在咫尺和火爆艳容,失声惊呼绝世你…你怎么……
我怎样你要问我怎么来了?怎么没有回台湾?还是要问我怎么猜得到你会违抗我的命令?见她清醒,他的怒火不降反升。
她愣了愣眨眨眼咕哝地皱眉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就直接回答嘛……
你是想气死我东方绝世咬牙嘶吼他真的快被她气死了!气她丢下他偷溜,气她不中用着了人家的道,气她被这个姓薄的浑球模来模去又抱来抱去……
好好好,别气别气,别骂别骂,我的头已经够晕了……”她抱着昏沉的头,口中咕哝,心里却微微荡漾着。
她的心事越来越瞒不过他了吗?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还敢说连个术都避不开你是笨蛋吗?他又骂。
术她神色凛肃,抬头瞪向薄少君,冷讥我还真的太小觎了你,原来薄家也会搞这种不入流的烂把戏。
为了留下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薄少君微微一笑,对自己的作为丝毫不避讳。
我不会留下来的,就算我真的是你说的公孙久她正色道。
东方绝世脸色一狞,转头瞪好,厉喝你胡涂啦随便就相信别人的谎话?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腕内侧的刺青道也许,他并没有说谎,手上这个,就是证据……
东方绝世握住她的手,这个他从小时候就常常看见的青色圆形印记有什么问题?
这胎记怎么了?
那是我们薄家的家徽,只有我的新娘才能刺上的刺青薄少君说着举起手,露出手上的刺青,挑衅地盯着他道男主阳,女主阴,这个足以证明,她是我的新娘,她和我,是一对。
去他妈的一对!
东方绝世在心里低咒一声,俊颜一沉,冷笑:不过就是一个刺青,能证明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后来才刺上,故意制造这个证据我不需要对你证明,东方绝世,我只须对小久证明,我想,她很清楚我说的全是事实,至于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薄少君的口气刻意点明东方绝世和这件事无关。
小九被你用下三滥的迷术迷得头脑不清,我可清醒得很,有我在,你休想动她的歪脑筋。
东方绝世冷哼。
真是个好弟弟哪!这么保护姐姐薄少君揶揄。
小九眉一挑心想这个薄少君心机可真重哪!他分明是故意要激怒绝世。
东方绝世明眸危险地眯起。谁告诉你她是我姐姐的?
你们东方家收养了她,不是吗?
谁说收养了就得是兄弟姐妹?
啊是了我听说了,你们东方家收养她只是为了替你挡煞。
东方绝世静默了一秒,接着,唇角竟然微扬。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小九暗叫不妙,东方家的男人都有个怪癖,气到极致时,反而不会咆哮咒骂,只会笑,而每当他们笑了,不搞得腥风血雨绝不罢休。
其中尤以绝世最激烈。
你们以为她是孤儿,才会用她来挡煞,反正她贱命一条,死了也没关系,对吧?薄少君继续道,东方绝世嘴角弧度更上扬了。
小九头皮开始发麻。
不过,你们不能再利用她了,她是我失踪了十九看的新娘,该把她还给我了。
还东方绝世对这字眼极度反感你用错词了,还的意思,是表示我向你借了某种东西。
你是借了啊!而且还借了十九年!薄少君冷笑。
不,我没错因为从小九来到东方居的那天起,她就是我的东方绝世霸道地宣称。
小九愕然,转头看他,心跳停了半拍。
他在说什么?
你的薄少君的脸色沉怒。
对我的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在我身边扮演什么角色,她都是我个人的所有物,除非我点头,否则,谁也不能碰,不能抢,不能要东方绝世说得悍然而任性。小九睁大双眼,她第一次看到东方绝世显现出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如何定义她。
所有物……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认为吗?因为把她当成他自己的东西,所以只有他能恶整她,命令她,支使她吗?
这个小子!
她该生气吧?该愤怒吧?被这个从来不把任何人事物放在心上的人强硬贴上属于他的标签,没理由不发火。
可是,就因为知道绝世的个性,就因为太了解他,就因为明白整个世界在他心中只区分为他要的,以及他不要的,所以听他这样说,她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心跳还异常地加快了速度……
我想小久可不这么认为薄少君讽刺地望向她。
我……她正想发表高论,就被东方绝世一口打断。她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一切我说了算。东方绝世狂妄地道。
喂!这就太过分了吧!到底她在名义上还是姐姐……
走了没必要听这个人啰嗦,跟我回去”东方绝世懒得再废话,抓起她的手就走。
薄少君阴沉地哼了一声,喝道要走你一个人走,把小久留下。
东方绝世回头,冷睨着他我到哪里,她就得跟到哪里。
她不会跟你走的薄少君说得很笃定。
他一说罢,一群薄家的护卫就围了上来。
东方绝世眸光凛冽,杀气顿起。
小九皱起眉,想不到自己会突然变得这么抢手。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了,薄少君,我知道你很希望我留下来,可是我并不想嫁给你,即使我真的是公孙久,我也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吧?她认真地向薄少君喊话。
不你没有这件婚事,非完成不可薄少君严正地盯着她。
她一怔,随即浮起冷硬的微笑你大概不太了解我,我这人呢,非常非常讨厌被强迫。
我不会强迫你,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薄少君又道。
东方绝世听不下去了,转眼间手中两只银蝶飘出,目标全锁定薄少君。
江石和薄家护卫一拥而上,但当他们拦下那两把蝴蝶刀时,就赫然看见东方绝世的手中已燃起了一根奇特的东西……
绝世不可以!小九急喊。
但太迟了,就在小九的惊喝声中,东方绝世噙着邪恶笑意,将手中那个奇特的东西用力丢向祭坛后方,然后,大家只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江石和护卫们脸色大变,同时向薄少君拥拢扑到,然后,火光乍闪,轰然一声,整个屋宇急剧晃动,祭坛已被炸去一半……
当尘埃落定东方绝世和小九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与尸体。
薄少君在江石的搀扶下站起,脸色阴绿沉暗。
真是个妖孽所到之处无处不血腥混乱东方绝世这只妖,我非灭不可!
宗主要不要去追公孙小姐江石焦急愤怒地拍去他身上的灰尘。
不用我在陵寝下的死符应该开始发生效力了,东方家很快就会常到苦果到时小久绝对会乖乖回来求我薄少君阴邪地说着,眼中闪着磷磷晴光。
就告诉你别再拿你的乱炸,你怎么老是不听小九的双手叉腰,瞪着正大口狂吃汉堡的东方绝世。这家伙平常爱耍蝴蝶刀打打杀杀,这还不算可怕,因为那只算是他的健身兼娱乐,最可怕的是他一旦被惹毛,他会用炸的,用他发明的特殊强力,把所有碍眼的东西夷为平地。
谁叫他惹我,只轰掉他家一半,算是客气的了东方绝世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饭店房间的电视冷哼。
你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气得关掉电视。这个电视儿童连广告也能看得目不转睛。
东方绝世不悦地皱起云眉,眼一抬,目光开始起火谁说我要解决问题’我是要解决姓薄的’!要不是你拉我走,我会再补一发我的雷火’
你干嘛非杀他不可?她怒道。
你又干嘛这么生气怎么你怕他死了就没人要娶你吗?他将最后一口汉堡塞进嘴里,讽刺地问。
真恶劣……
她先深呼吸一秒,才顺着他的话,没好气地道是啊,他可是第一个对我有兴趣的男人,死了太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那只病猫一副快挂了的样子,你真的嫁给他,马上成寡妇他恶毒地讥笑。
这个嘴巴坏透了的家伙!她在担心东方家会因此和薄少君结下梁子,他却还能说笑。
不会的薄少君说我命中能福旺泽厚,我嫁给他,他就会长命百岁,搞不好我们还会子孙满堂,幸福的不得了。她夸张地道,咬了一根薯条。
少来你根本不喜欢他,更不想嫁他他冷哼,抓起冰可乐,灌进口中。
那可不一定,或者我和他注定有姻缘,日久生情之后,我真的会变成薄太太。现在换她想开玩笑了。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准他强势地道。
她心轻拧了一下,可是却有点生气。
你不准真可笑,你还真以为我是你的手叉腰,她逼近他坐的沙发前,低睨着他。
是啊他抬起绝美容颜,对上她的眼睛,答得理所当然。
你
你是我的同命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不能走。
任性的家伙!你是把我当你的奴隶吗?她脸微沉心中对他的恨意又冒出头来。
十六年来她心中一直有两股力量在拔河,一股是对他的爱,一股则是对他的恨。她爱他,又恨他,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并存,却又相互排斥拉扯,有时,她的爱会多一点,有时,恨意又会冲上来,所以她一直无法确定他对她的意义,因为很可能前一秒心动,下一秒又对他深恶痛绝……
她不想被爱牵引,又不想被恨驾驭,所以,她干脆不去研究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用嬉皮笑脸,用虚伪去面对、去模糊,这样,她才能活得轻松一点。
他缓缓站起,学着她双手叉腰,两人像在对峙似的,互瞪着眼。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对薄少君说的你是我的,是表示我喜欢你他挑眉,故意追问。
她守住心神,很快戴上防卫面具。
可能哦,或许你是喜欢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她笑着开着玩笑。
又来了,又被她滑溜地逃开了。
他等她两秒,低斥一声:奸诈。
什么她装傻。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开。
你哼什么你自己也不想知道答案不是吗?她被他哼的很不爽。他不也奸诈只想从她这边刺探感情,自己却不愿表态。东方绝世站定,回头看她。你也清楚,我们都不想让事情太复杂,所以,维持这样是最好。她意有所指。
爱也好,恨也好,只要取得平衡,他们就能相安无事。
东方绝世没有反驳,耸个肩,算是赞成她的话。
他和小九之间的那条界线越不清,他们的关系就能越长久。
只是,为什么他的胸口会有那么一点紧窒和烦怒。
好了,吃饱了就去洗个澡,顺便打电话跟大哥说一下,说我们明天就回去,要他别担心。小九恢复了自然的口气,叮咛一声,便打开一扇门,通往隔壁的套房。
从薄家出来,已近午夜,他们于是暂时投宿在这间大饭店,等明天搭机返台。
而为了防备薄家追兵来袭,他们还特地地选了这间相通的双套房,好方便互相保护。
东方绝世很快地梳洗完毕,穿上长裤,打开手机,拨回东方居。电话一接通,他还没开口,东方风华便焦急地道:绝世,你在哪里?
大哥我和小九在北京。
在北京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我没事怎么了他微凛想来冷静的大哥很少这么慌乱不安。
你和薄少君交过手了吗?东方风华又问。
对,小九想偷偷去见他,我不放心,才从上海最过来,顺便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他恶笑。
听好绝世你和小九想办法立刻搭机回来,一定要回来,尤其是小九,把她带回来。东方风华严肃地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整张美人图变成黑色,闻知来怀疑公主陵寝可能被下了强大的恶咒,黑靖的月复部还因此莫名疼痛……
什么他脸色一变。
薄少君那浑蛋!难怪没追来,原来早已在陵寝内动了手脚,那次他去陵寝,果然别有居心。
混账!早知道该把那只病猫和整个薄宅炸平的。我去找他
不薄少君懂一些邪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你别乱来,先和小九一起回来。东方风华提醒道。
但是
不准再冲动,知来要见小九,你负责带她回来,听到没有?东方风华喝道。
为什么她要见小九东方绝世纳闷。
我不清楚,她目前也昏迷中,但她昏倒前一再强调要交小九回来。
连她也昏倒事情太不寻常了。
总之,你和小九先回来再说。
是他答得心不甘情不愿,结束通话,接着脸色沉狞,直接冲进小九的房间。
小九他喊到一半,美颜莜地冻结,声音止戛止。
小九刚淋完浴,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背对着他,正在用吹风机吹干湿洒洒的头发一听见他闯入,立刻警觉地抓紧浴巾,转头大骂:喂你进来不会先敲门吗?真没礼貌。
他屏息着,灿如星光的双眸紧盯着她的背。
一条清楚地刀疤,像只可恨的寄生虫,从浴巾里窜出头,在她背上张牙舞爪着。
他知道,浴巾下,那道疤很长,从她的肩胛骨直直划到臀部。
深得见骨……
顿时,他全身起了寒颤,记忆,被叫回了九年前那个深夜,那一瞬间,小九扑在他身上,替他挨了那凶狠的一刀……
别看小九皱眉,转过身来,把疤藏在身后。
对别看被砍得几乎半死的小九,在昏倒前,只嘶吼地对他说了这两个字。
她叫他别看。
可是,他无法不看,那个画面,伴随着四溅的鲜血,早已烙进他眼中,刻进他心坎,痛进他骨髓。
半年后,她奇迹似的活了下来,只有脸上和背上留下了伤疤。但在他心中,这两刀始终未曾拔除,一直插在他的胸口,不是的犯疼。
你在发什么呆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她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只好装怒瞪他。
还痛吗?他突兀地问。
他一怔,随即失笑什么啊?早就不痛了!都九年了……
但我还在痛。
她的话卡住,她的笑僵住,她的呼吸……停住。
他也痛吗?
“我那时很恨你。恨她鸡婆为他挡那两刀,恨她让他再也无法甩开她,恨她将永远住在他心里,赶也赶不走。
我知道她哑声道,心微酸悸荡着。
她知道他恨她,所以养伤的那半年,他一次也不曾来看她可是后来她才知道,那半年,他其实每天晚上都会守在她门外,一直到天亮。
现在也还恨你因为太痛,所以憎恨。
好啊!那就恨吧!一直恨我吧!她细微地笑了恨是世上唯一拥有和爱相同浓度的感情,能被他恨着,也好。他的目光锁定在她脸上,那双英气利落的眉,那两清澈明朗的眼瞳,那直巧的鼻,那薄厚适中的唇……
相处了十六年,因为太熟悉了,加上下意识总会避开她脸上的疤这些年来,他几乎从不正眼看她,但现在,他才发现,他一直用十三岁时的眼睛在看着小九,也用十三岁时的心情在面对她。
因为痛恨她差点死去,他没有勇气看她背后的伤势,所以,那股恨,就这样被定格在十三岁那年,直到现在……
但她却没有停留,她早已在他的恨中长大,变成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爽丽的女子。
你对我也有恨吧?他拧着眉因为他她才会有这样的人生。
毫无选择的成了他的同命人,迫不得已的为他挡煞,挡刀……
是啊!也挺恨的。但是她看着他绝美的脸庞,轻叹一声:但是如果事情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那么做。
六岁的孩子会有初恋吗?可是她很确信,她的心是在六岁那年被夺走,被那一个美丽的要命的小男孩轻易夺走。或许她恨的不是他本人而是恨命运为何要让她遇见他,又将她和他绑在一起,让她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让她不得不一致为他深陷,深陷在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痴狂中。
她恨,是因为她不能爱……
东方绝世心头的紧窒更深了。重来一遍还能重来一遍吗?一次就够他通了。
他沉者俊脸冷斥我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
怎么怕又欠我一笔吗她轻讽。
我是怕你比我早死!挡煞的人就得负责任活到最后,这是职业道德。他陡地发起脾气,大声道。
总是用恶意说出好意,他就不能好好地用正确的语言传达心情吗?亏他小时候最喜欢看的书是字典,而且各种版本的字典都翻到烂。
但,就是这样才让她又爱又恨那!
她笑了,用笑掩饰心中翻腾的水汽。放心我不会比你早死的我保证。因为她得保护他一辈子用姐姐的身份用同命人的身份。他心揪拧了一下,突然觉得她笑起来并不难看……
真是见鬼了!他暗咒一声,转开目光,道好了,快穿好衣服,我是来告诉你,家里出事了,大哥要我们尽快赶回去。
出事?出了什么事?她一呆。
薄少君那混蛋在公主陵寝下了恶咒,整张美人图突然变成了黑色,黑靖身体出了状况,闻知来也倒下了。他愠怒地把事情简略说一遍。
什么?她脸色刷白,想起薄少君信心十足地说她会自愿嫁给他,原来……
闻知来想见你,好象有话要对你说,所以大哥急着要我们回去。东方绝世又道。
闻知来要见我?她一凛。闻知来要对她说什么?
对等一下如果有班机,我们立刻就走。
薄少君是冲着我来的。她拧着眉道。让东方家无法解除美人咒,薄少君不是针对东方家,而是针对她,他下的这道难题,只有她能解。“不管他是不是冲着你,他已经惹上东方家,现在起,东方狼将和他势不两立。”东方绝世冷扈地道。
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危险她很不安,非常不安。
东方狼再强悍也对付不了那些无形的咒术,而薄少君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你别想太多,我们先回东方居再说。他瞪她。
可是也许我……
“我不准。”他绝对不允许她再次单独去找薄少君。
她蹙眉,叹口气,只能依了。
好吧,我知道了,就先回去吧!
只是,嘴上这么说,她却直觉她该留下。
会……不得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