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将骆颖-带回松屋,愈是危险的地方就愈安全,他知道黑竞一定没想到他会回到这里,在这里,他有足够的时间喘息。向骆颖-解释他和行径,并计划如何带着她离开香港。
骆颖-非常安静,她自知打不赢白擎,但为了替爷爷报仇、替幽冥会收拾叛徒,她心里早就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只要能杀了他,她会不择手段。
“我不是真心要伤害城隍的,相信我,颖-,我只是要对付祥和会馆……”他在她面前跪下,双手扶着她的肩。
她依然不吭声,只是用一双冷得足以杀人的眼神注视着他。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只要你,我不能眼睁睁看你投进火麒麟的怀抱。”白擎痛苦地喊着。
“是吗?”她说话了,以一种轻柔又缥缈的声调。
白擎惊喜地抬头,看着她清丽的脸漾出一朵谜样的微笑。“是的,颖-,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任何事?也包括为我死?”她伸出手捧起他的脸。
“死?”白擎恍惚了一下。
“是啊!爱我的男人,就要有随时为我死的准备。”她的脸慢慢靠近他,对他催眠。
白擎迷眩于她逼近的气息,身体微颤地想吻住她红艳的唇瓣,却在跌进催眠深渊之前临时醒悟,急忙推开她,喘着气道:“你想催眠我?”他太大意了,差点就被她控制住。
“你不是要我吗?”她朝他跨近一步,解开钮扣。
“颖-……”他吞了一大口口水,喉咙咕哝作响。
“要我的话,就来抱我。”她的胸在敞开的旗袍领襟内若隐若现,妖娆惑人。
“颖-……”他心旌微荡,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吻我。”骆颖-闭起眼睛,递上自己的唇。
他迟疑了片刻,克制不住内心的,缓缓地覆上那饱满柔润的唇瓣。
在他心不在焉时,骆颖-模到他腰间的枪,瞬间拔出,以快得让他措手不及的速度朝他近距离开了一枪。
他的身子往后跌去,瞠大了眼,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右肩,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
“颖-!”他被激怒了。
“你杀了爷爷,你以为我还会爱上你?”她冷冷地走近他,枪指着他的眉心。
“你还是想杀我?”他的心往下沉。
“是的,杀了你,为爷爷清理门户。”她阴霾的表情说明她是认真的。
“就算我死了,也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他狠狠地道。
“那真抱歉,我并不想和你同行。”她将子弹上了膛,不屑地扬起嘴角。
“你别想摆月兑我,不管做人或做鬼,我都要定你了。”他执拗得让人害怕。
“别作梦了!”她冷笑,指着他眉心的枪就要发射……
蓦地银光一闪,一根毒针“咻”地刺进她的手,她痛得掉落手枪,立刻用衣服抓住针头,将针拔住。
“这毒没有解药你就死定了。”情势改观,白擎又占上风。
“我死了你就满意了?”她已感到手臂有点麻痒。
“放心,我会陪着你,既然不能共同生活,就让我们一起死吧!”白擎笑得诡异。他从口袋里拿出两枚精密炸弹,看了看四周,又说:“这里环境不错,这间松屋是城隍最喜欢的房子,死在这里,你应该不会有意见。这两枚炸弹我原本想利用来对付祥和会馆,没想到却成了我们两人的陪葬品,这样也好,等它将我们两人炸碎了,我们就真的不分你我了。”他将炸弹绑在她的身上,又将另一枚系在自己腰间,然后拿出一个遥控器,在她面前晃着。“等我一按按钮,我们两人就会同时‘砰’一声,变成火花。”
“你……变态!”她骂了一声,却因昏眩而身体微晃她不要这种死法!老天!她不要!
“为了你,什么事我都做得出来。”他走向她,将她拥进怀中。
“放开我……”她使不出力气,只能任他抱住。
“就这么抱着你死去,也是种幸福。再过十分钟,我们马上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他轻抚着她的脸颊,设定了爆炸时间。
“你疯了!”她觉得眼前的景物已开始扭曲。
“我是疯了,早在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疯了。”他像抱着洋女圭女圭般将她抱到沙发上,用绳子绑住。
“就算你和我死在一起,我也不会爱你的,白擎。”她无力地仰着头。
“无所谓,只要将你锁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他扬嘴一笑,眼中全是激狂的热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骆颖-却开始想念武步云,她在死之前只想再看看他,她不希望残留在他脑中的都是不好的记忆,她要他记得她,即使一点点也好……
一个撞击声从大门传进来,白擎警觉地抬起头,慢慢移向窗口。
黑暗中,一条人影闪进庭院,又俐落地跃过水池,往正厅走来。
“武步云!”映着月光,白擎清楚地看见来人正是他的情敌。
“白擎,你果然在这里。”听见他的声音,武步云在门外站定。
江澄的情报网配合黑竞的电脑追踪,他们很快地就找出几个白擎可能会去的地点,五行麒麟因而分别行动,他则被滕峻命令到松屋来找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才不到十五分钟,他的行踪就被发觉了,祥和会馆果然厉害。
“你以为在香港有人能躲得过我们的耳目?”武步云说着要推开门。
“别进来,否则你会看到骆颖-的尸体。”他喝止道。
“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武步云这一路奔来,脑中忽然清楚地记起有个女人说她会永远爱着他,那个女人的脸孔虽然模糊不清,可是那份感觉依稀就是骆颖。这个印象让他更加慌乱,他和骆颖-之间,必定有着不寻常的感情。
“不需要你动手,我和颖-打算一起在这里殉情,这个松屋是我和她的墓地,你不要来扰乱。”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听得一身哆嗦。难道白擎已经杀了骆颖-?一想到此,他心急如焚地踹开了门,怒声大喊:“骆颖-!”
白擎朝他射了两发子弹,逼他退出门外。“别进来!”
“你把骆颖-怎么了?”他跃身躲开枪弹,在地上滚了一圈,来到客厅的角落,以屏风为屏障。
“她快要随我而去了,哈哈哈,你永远也得不到她!”白擎狂肆地大笑。
武步云看见被绑在沙发上的骆颖-,大吃一惊,唤道:“骆颖-,你没事吧?”
骆颖-迷蒙中听见有人喊她,可是四肢全不听使唤,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
武步云又惊又急,陡地欺近白擎,与他对打出手,白擎右肩中枪流血,只能以左手反击,但他功夫底子强,一时之间,武步云竟无法击败他。
“你再继续耗下去,只有和我们一起死而已。”白擎咧嘴而笑。
“什么意思?”
“我已经在我和她的身上装了炸弹,也已高定十分钟的时间,你最好安分点,不然只要我轻轻一按,我和她身上的炸弹就会立刻引爆,到时连你也逃不了。”白擎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什么?”武步云悚然一惊。
“我要带着颖-一起走,谁也别想阻止我!”
“你这个混收!”武步云焦灼地飞身踢向他,亏这个狂人想得出这种恶心的死法!
“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引爆。”他高举着遥控器威胁道。
“你……”武步云束手无策,只能任时间流逝而干瞪眼。
“这个遥控器上的时间是无法停止的,而且颖-身上的炸弹只要一移动便会先行引爆,你别妄想救她。”
不能移动她,只有从遥控器下手才能停止了,可是遥控器在白擎手里,他该如何夺过来?
在这紧张时刻,一记枪响从屋外传来,一发子弹精准地射穿玻璃,击中白擎的手掌,遥控器应声而落,武步云扑身将遥控器接住,回腰一个侧踢,将白擎踢倒在地,白擎怒吼一声,纵身要反击,又一声枪响,子弹这次毫不留情地打进他的眉心,他睁大眼睛,不能置信地往后倒下。
这种枪法,武步云不用想也知道是林剑希,他朝屋外墙上的伙伴挥挥手,然后仔细看着遥控器上时间设定,上头只剩下四分钟,那是以精细的线路制成,一经启动,要让它停止太困难了。
“妈的!这时候来考我这玩意儿?”他急出一身汗,走到骆颖-的身边,看了她身上的炸弹一眼。
骆颖-从昏沉中醒来,看清是他,着急地喘着气说:“快……走,不要救我了,我身上中了毒,逃也逃不了,你快走……”
“不!我不能让死,我还有一堆问题要问你。”武步云专注地拆着遥控器的线路,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步云,快走,没时间了!”她急得使尽力气喊道。
“不!你别吵,就快好了。”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盖子,以小刀挑起一条蓝色电线,非常轻柔地剪断它,但时间还是继续倒数。“该死的!这是什么鬼炸弹?”他破口骂道。
“快走吧!别管我了!”她啜泣地哀求道。
武步云见她真情流露,一时忘情地轻吻她的额头,安慰道:“别怕,我会搞定的。”
“你……”他怎么可能对她这么温柔?
他不再多说,非常投入地检测着另一条线路,当他看到关键的线路时,时间只剩下十秒。
“找到了!”他高兴地低呼,迅速地将电线剪断,遥控器上的时间正好停顿在倒数两秒。
真是千钧一发!
“没事了。”他笑看着骆颖-因中毒且过度紧张而苍白的脸,一把将她抱住。
“你真傻……”要是炸弹爆炸了,他也会死啊!
“你说错了,你该说:‘你真行’!”仿佛刚刚的紧张状况都不曾发生,他的顽皮笑容又出现了。
她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埋进他宽厚的胸前,低低地问:“为什么你要来救我?”
“因为我总觉得你对我而言可能是个非常重要的人。”他温柔地说。将她拥入怀中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是吗?”她仰起头,有些愕然。很显然,他某部分的意识还记得她。
“是的,虽然我忘记有关你的一切,可是却一直被你深深吸引,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你头看着她,唇轻触着她美丽的眼睛。
“你……”她的毒发作了,话未说出口,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骆颖-!”武步云被她吓了一跳,不再耽搁,焦灼不已地急忙将炸弹从她身上解下,再从白擎身上搜出一瓶毒针的解药,抱起她冲出松屋,将她载往医院。
这一瞬间,他焦急如焚的心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在乎她,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骆颖-从他身边走掉。
“你到底想怎样?”骆颖-瞪着把她关在房里的武步云,沉着一张俏脸。
她治好了毒伤之后,原本打算跟黑竞将爷爷的遗体运回上海,谁知道武步云趁她在整理东西时硬是把她从客房拉到这间门口雕着一只火麒麟,并且古色古香的套房,还把门锁上,不让她离开。
“我想要我被你催眠时的那段记忆。”他拂了拂前额几乎盖住浓眉的刘海,直挺地矗立在她面前。
“遗忘了的记忆,很难再找回来了。”她撇开头,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是吗?难道你能再催眠我一次?”他向前跨了二步,与她只相隔不到一尺。
“爷爷去世后,我就发誓不再使用催眠术了。”她仍无法相信爷爷已经离开了她。
“哦?那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他的眉开始聚拢。
“放你自由。”她简短地回答。
“这样不会太过分了?独占着属于我们两人的记忆离开,不让我分享?”他冷哼道。
“或许那份记忆你不要想起来对你比较好。”她想转身开门,却又被他扳回来。
“是好是坏应该由我决定吧!”他凑向前,直视着她清灵慧黠的眼睛。这几天来他天天看着她,心里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大家都知道他和她曾有过一段情,偏偏只有他忘了,那种感觉实在教人不舒服,他想弄清楚,深藏在他记忆黑暗角落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那个说永远爱他、而且不会忘了他的女人。
“你如果想起我曾经对你的催眠,或许会更恨我。”她惨淡地笑了笑。
“我的情绪不该由你来下断言吧?”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那媚眼红唇,无一不在呼唤着他一亲芳泽,他相信自己对她一定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在醒来之后依然对她有着这么浓烈的感觉。
“不要再问了,我快赶不上飞机了。”她摇摇头,推开他。
“你这样一味逃避我,是打算不管我们之间的婚约了?”他换个话题。
“那件事……算了吧!那只是爸爸一相情愿的想法。”她走到门边,手已搭上把手。
“可是祥和会馆和幽冥会都已认定这件婚事了。”他后来一想,滕峻会命令他聚她原来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事,那家伙还真是用心良苦,看来他错怪了他。
“我会和黑竞商量,想办法取消……”
“不可能取消的。”他打断她。
“为什么?难道你真要娶一个你讨厌的女人?”她倏地回头看他。
“谁说我讨厌你了?”他走到她身边,双臂撑在门板上,将她圈在胸前。
“你……你在醉宾楼说的。”她怨怼地瞄了他一眼。
“那时我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对你生气。”他解释着。
“现在你又知道了什么?”她抬头瞪他。
“我知道你爱我。”他肯定地道,从这几天来她看他的眼神,他能强烈地感受到她的心。
“我没有!”她否认。
“有没有试试就知道了。”他的双手滑下她的腰,将她揽近他。
“你想做什么?”她又羞又急地推挡。
“做一件我每次看见你都想做的事。”他的唇立刻攫住她的樱唇。是的,再次见到她时,他就想吻她了,而且强烈得没有理由。
那熟悉的触感与电流又回到他的脑海,武步云轻舌忝着她姣好温暖的唇,舌尖探进她的口中,在她的贝齿间挑逗,一幕幕被压抑的记忆随着她回应的申吟一一解套。
他搓揉着她的身躯,那曼妙的他仍记忆犹新,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也曾这样拥住她,吻她、爱她……
骆颖-颤抖地勾住他的颈项,这梦境般的旖旎并不在她的想像之内,她以为两人之间不会再有这种拥抱厮磨,她都已经做好想念他的准备了,谁知他会在催眠中反抗她的指令,偷偷将感情藏住,然后在今日释放真情……
他加深了吻,要她的节节上升,手也探进她短裙的下摆,沿着她的臀线游走。
“步云……”她几乎站不住了。
“我想只有一件事能让我完全想起你。”他粗哑着声音说,一把将她抱起,放到那张古典的大床上。
他在她身旁躺下,狂肆地吻住她,像急着找寻什么失去的东西,吻得又深切又猛烈。
她被他吻得天昏地暗,分不出东南西北,连黑竞在外头等她要一起回上海的事都忘了,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武步云那张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俊脸,和他温和如南太平洋微风的声音。
“你不是个容易让人遗忘的女人。”他抬起上身,仔细端详她。这些时日,洗脑过的他一直觉得看不清她的脸,就像照相机没调好焦距所拍下的照片般朦胧失真。可是,即使如此,她的身形依然深深烙进他的脑海,抹也抹不掉。
“是吗?”她仰头看着他明亮出色的五官,脸色娇红。
“我甚至还能了解我当初是如何爱上你的。”他一改淘气的模样,真诚而温柔地深吻住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额际。
火热的焚烧她的全身,她反手抱住他精健的背,弓起身子迎向他。
他再也忍不住激发的情潮,解开了阻碍的衣服,唇游移在她柔女敕的肌肤上,被那细滑如凝脂的触感惹得心神俱醉。
“颖-……”他第一次唤着她的名字,由上往下,吻遍了她美妙的身子,尽情地挑逗她的敏感地带,直到他嘤咛求饶为止。
“步云……”她不能呼吸了,他的手带有电离子,在她身上引发了血液的奔流,尤其小月复间一股让人销魂的张力,让她娇喘连连,不能自己。
这一瞬间,武步云想起了她在他怀中的种种情景,她的初夜、他们的共浴,那些悱恻销魂的画面,都一一回到他原有的记忆中枢。
他是爱她的!天,他差点就错过她了。
此时的房间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春意,他们在激情与快感中找到了一生追寻的真爱,不仅在上,连心灵上也都互属了。
而在大厅里,黑竞不耐烦地走来走去,频频看表,皱眉问道:“颖-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想回去了?”
“你也别紧张了,再坐一会儿,我想,她现在可能忙得走不开吧!”滕峻意有所指地笑了笑,从容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江澄、丁翊、方腾与林剑希也都笑出了声音。
哎!这个武步云哪,就是猴急!他得开始做好天塌下来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