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餐吃下来,那种情侣共处的温馨就一直萦绕在黎智蔷心底,久久不退。阙正罡的温柔,使得原本就对他有些心动的她更有种深陷情网的惊觉。
是的,才三天,她就觉得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了他,而这次的爱恋与以往都不同,每次看着他,她心中的强烈悸动就像要着火一样,烧得她浑身发疼。
而他……他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深沉,对她也不再是淡淡的温柔与体贴,而是一种热恋中男人才有的炽烈。她是真的被他搞胡涂了,他到底在想什么?从餐厅出来,在热闹的校外小街,他依然没放开她的手,两人看来如胶似漆,尽管在街上被他的学生撞见,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嘘声与笑闹,坦然得就好象她真的是他的女友一样。
“这样不太好吧?”她不只一次这么问,虽然她一点都不介意被误会,但是他一点都不否认的态度却会让她更加胡思乱想。
“什么不好?”他从书本中抬起头,不解地反问。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他都会埋首在书房中钻研阙法天留下的那两本书,而她则看看电视,或者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翻阅杂志,她很喜欢那种感觉,即使不交谈,依然有相守的温馨与充实。
但今天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好想弄清楚他的心意,好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有着相同的悸动,或是,全景她的误解。
“别人都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了,你也把那个“妹妹”江-华惹得不高兴,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她有些心虚。
“当然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单身,单身男人有个女友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笑着摘下眼镜,揉揉眉心。
“可是……”
“别为这种事费心,我们目前要担忧的是那个蒋霸山的恶灵,不是别人的眼光。”他眉头微蹙,至今仍找不出解咒的方法,眼看着农历七月十五日就要到了,他就更加紧张。
一提到蒋霸山,她就没有心思再去探究他的内心,他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对付那个纠缠不休的可怕阴魂。
“对了,为什么他都没有再出现?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你在的关系?”她好奇地看着他。这几日跟在他身边,她的心就变得好踏实,不再不安,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他确实有驱魔的能耐。
“我并没有那么厉害,我想,他之所以没出现是在等待时机,七天后就是七月十五,那是个大阴之日,说不定他要趁那个时候来带走你的灵体……”他沉吟她看着历书。
“那怎么办?难道他不出现我们就不能对付他吗?”她有些害怕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依近他。
“是的,得等他现身除咒才会有效,在这之前我们得先研究出正确的方法好解决掉他。只是我叔公的字迹有点乱,看来好吃力……”他无奈地摇摇头,这是进度缓慢的最大原因。
“哦?我看看。”她探,撑在桌面,凑过去看那两本破烂的旧书,不自觉向他挨得好近。
她的乍然欺近让他心跳加速,鼻间全景她发梢的淡雅清香,忍不住伸手拂了拂那柔软的秀发,心间胀满了浓郁的深情。
上一世的恋情,碍于身分,他连碰也不能碰她一下,但现在那道禁忌已经解除,他抑制了千年的再也隐藏不了,加上这些日子两人朝夕相处,他愈来愈克制不住想触模她的冲动。
她则被他这小小的动作愣住,偏过头,正好与他面对面,赫然发现他有双清澈如镜的眼瞳,而那双眼瞳,她似乎在前世已看过无数次!
好熟悉!这样被他凝视一定不是第一次,记得在某个时空中,她曾迷醉于这样无言的眼神交融。
“怎么了?”发现她眼底跳动的火苗,他的手从她的发鬓来到她的脸颊,低沉地问。
“你可能不信……我总觉得我好象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她屏气地说着,胸口鼓荡着即将泛滥的情潮。
“我们不仅很久以前就认识,甚至还相恋,只是你忘了。”他的手指刷过她细致的双颊,她的唇……
他的话点醒了她朦胧的意识,那个灰衣人俊朗的脸孔忽地跃进她的脑中,与眼前的他重叠在一起!
“你是……原来真的是你……”她梦呓般地低呼着。
“是的,是我……蔷薇……”他一把将她搂住,忍不住激荡的情潮,狂吻住她惊喜的双唇。
他们紧紧地相拥,-那间,时空有了短暂的交错,黎智蔷的神智一下子跳回了前世爱情的起点,在那满地枫红的时节,一场令她心荡神驰的相遇就此开始……
那是一个美丽的秋天,她随同母亲到著名的古-望夫-寺为久病的父亲祈福,虽然家道已中落,但他们家的名望仍在,住持安排了一间厢房供她们敬拜,还派来一位年轻得道的高僧帮她父亲诵经。
她第一眼就被高挑俊逸的他给震慑住了,那身旧灰色的僧袍穿在他身上看来一点也不比王孙公子的华服逊色,他五官清磊,目光谦和,手持着佛珠,从缤纷深红的枫叶中一路走来,宛如百丈红尘中不受渲染的清流,他那浑身绽放的光华,在一瞬间就夺取了她的芳心。
蒋霸山看见她的胴体,突然婬笑地向她逼近,厉声道:“贱人,你这么想和男人上床吗?让我来陪你吧!”
“不……”她害怕的躲向书桌。
阙正罡忙着对付那两条青蛇,见她有难,急忙念出净业咒语,化去幻蛇,然后冲向她,一把抱住她,滚向书房的另一角落。
“狗男女,看你们怎么逃!”蒋霸山嘿嘿怪笑,放出一道烟幕,如鱼网般撒向他们。
“啊,正罡!”黎智蔷偎进阙正罡怀中,频打哆嗦。
阙正罡正要以阙法天书中的符咒解除恶灵的控制,但此时正与她相搂,她的胸尖紧贴着他,温软的处女气息直灌进他的鼻间,他心中一荡,竟因此微微闪了神。
就在这一瞬间,那团黑雾已罩住他们,一股呛人的腐朽气味直窜他们的脑门,蒋霸山的手紧勒住阙正罡的颈子,欲置他于死地。
“死吧!你这专门坏我好事的臭和尚,我要把你的灵魂也拉下地狱……”
阙正罡一阵窒息,脸色渐渐变紫,瞪大眼珠子直盯着蒋霸山的鬼脸,惊讶于自己的法力居然被黎智蔷给分散了!
“不要!你放开他!放手……”黎智蔷焦灼地转身挡在他身前,企图化解他的危险。
“贱人,你还担心他?你跟我走吧!”蒋霸山一把抓住她的天灵穴,打算抽出她的魂魄。
“不……”她惊恐地尖叫。
阙正罡连忙让心沉静下来,盘腿而坐,默念定心净恶神咒:“上请有勒,化鬼微神,士宿真煞,速降威灵,收视返听,摄念存思,心若太虚,内外贞白,元始即我,我即元始,意到运笔,一气呵成!”
“咦?”蒋霸山倏地被咒语弹开,但他发现阻挡他的力道不如他想象的强烈。
阙正罡也是大吃一惊,按理说,蒋霸山应该被震得回归地狱的,怎么会毫发无损?
“哈哈哈,你的力量变弱了,元罡大师!”蒋霸山高兴地大笑,再度攻击他的正面。
阙正罡大急之下,推开了黎智蔷,双手高举,挡住他的阴气,大叫:“小蔷,快把衣服穿上!”
他知道一定是他对她的让法力减弱,她要是再如此在他面前,他的心必会想入非非,定不下来。
“噢!”黎智蔷趁着他们对峙,连忙穿上衣服,躲在墙角观战。
“哼,我已经知道你的弱点了,你的弱点就是她!”蒋霸山朝黎智蔷一指,嘿然怪笑,“想必你还是童子身吧?你继承了前世的通灵法力,沾不得荤,若是碰了,一定破功……元罡大师,前世你戒不了情,此生你犹然戒不了欲,你注定永远无法修成正果了,哈哈哈……”蒋霸山的恶灵竟出声奚落。
阙正罡是被他的话惊得如雷灌顶。可不是?叔公离开前提醒的,不就是这一点?
他忽地想起父亲的通灵能力在结婚后就消失了,他若不保持净身,将对付不了蒋霸山这个恶鬼。
“你这个不该出现在阳世的阴灵,给我滚回地狱去吧!”他沉声怒喝,心里忽然感到不安,想想刚才对黎智蔷的简直如万蛇钻动,现在只是暂时压下,但难保不会再被挑起。
“哦,我怎能错过元罡大师你破身的重头戏?虽然不太愿意,但我只好先让她对付你,等你不再拥有清净童子身,你的法力也会跟着消失,届时,我就能轻易将你捏死,而蔷薇……她终究得回到我身边!”蒋霸山大声狂笑着。
“他在说什么?”黎智蔷吓得脸色发白。
“没什么,你别过来。”他的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而且惊出一身冷汗。
“哈哈哈……你胆怯了?哼!什么通灵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对付我!”蒋霸山说着化成一缕黑烟,袭向黎智蔷。
“小蔷!”他连忙指画七星,替她挡住。
“没用的,呵呵呵,看你怎么对付自己的欲念。”蒋霸山不畏他临时画成的阵式,一下子就侵人黎智蔷的体内,控制住她。
“小蔷!”他焦急地喊她,骇异地瞪着她逐渐扬起奸笑的脸,呆住了。
黎智蔷被蒋霸山附了身,原本穿了半身的衣裳又一一褪掉,而且还挑逗地对他一笑,慵懒地向他靠近,哝喃道:“正罡……我好热……抱我……”
“清醒点,小蔷,用你的意志力把蒋霸山赶出去!”他一步步后退,不停地想唤醒她。
“我好想被你拥抱……正罡……我的这副身体,这唇,这,还有这里……都是你的……”她轻抚着自己的胸与下月复,地走向他。
“小蔷!”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蒋霸山就藏在她体内,伤不得,打不下,而她那莺声燕语及美丽娇躯的诱惑,几乎瓦解他的自制力。
“爱我……”她双手圈住他的颈子,胸前美丽的蓓蕾正好贴在他的胸膛,火热的唇则主动地堵住他的惊喘。
“小蔷……”刚才的欲念一下子又重新胀满,他痛苦地想抑制住对她的遐思与欲火,但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向来最自傲的定力丝毫起不了作用。
“我爱你……”她抚模着他平滑的胸与背,舌尖传来的热力足以燎烧整座城市。
“不……小蔷……别中了蒋霸山的蛊惑……”他的警告听来一点力量都没有,尤其当他的手不自觉揽住她的腰,他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再度宣告破灭。
她不理会他的警告,有如一个浪荡的女人,手往他模去,舌尖在他口中不停地撩动。
不……他的克制力已达极限了!理智在动情激素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终至全军覆没。
他低吼一声,用力搂紧她,将她的臀部压止自己的膨胀地带,低头狂野地吸吮着她尖挺的双峰。
“啊……啊……”她仰头叫喊着,整个身体因兴奋而散发出玫瑰般的红泽。
他快不行了!手指刷过她双腿间的润泽,被她女体散发的馨香彻底击溃,他要她,他要她啊……
空气中充满了蒋霸山侧恻的阴笑,以及一团药般的怪异气味。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声大喝打破了这混元迷障,将整个房内的暗霭之气全部清除。
“天罡北斗吉星照,恶鬼强魔速遁逃……听我法号,莫再作妖,去!急急如律令!”
“哎呀!”蒋霸山一下子从黎智蔷身上弹了出来,黎智蔷整个人于是战栗了一下,倒在一旁喘气。
“正罡!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阙法天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是叔公!阙正罡心中一喜,精神振奋不少,立刻盘腿而坐,闭目低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想,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日,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念着念着,他的心思彷佛回到从前,慢慢澄净,不惧不畏,毫无-碍,一颗心顿时静定成一块钢石,不再受蒋霸山牵制。
“可恶,哪个老秃子来搅我的局?……啊——这是什么鬼经?哎呀!别念了……别再念了……”蒋霸山被那字字经文形成的罡气震得收手,更被阙正罡体内散发出的灿烂光线射痛双眼,他掩面惊喊,心中大骇。
阙正罡一旦定下心,所有的力量便再次汇集回他全身,他边念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边以手在空中画符,用阙法天所载的天-伏魔咒将他打得哀叫连连。
“哇!”蒋霸山受不了双重夹击,吐了一大口血,眼见就要被咒术困死,黑体不断萎缩,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剩下一堆惨白。
黎智蔷惊讶得发不出声,她紧张得向盘腿诵经的阙正罡靠近,不慎碰了他一下,阙正罡入定的心一震,周身的罡气因而被扰动,形成一个缺口。
“糟!”他两眼一睁,大喝一声,果然见蒋霸山趁着这一疏失,突破了咒圈,窜逃而去。
“怎……怎么了?”她吓了一大跳,惊问。
“被……被他逃了……”阙正罡说完便不支倒下。
“啊,正罡,正罡——”她倒抽一口气,向前抱住他,焦急惊惧地大喊。
阙正罡透支的体力已到极限,他闭起眼睛,昏了过去。这一夜,就这么惊险地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