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他没回来。
窗外仍下著雨,她套著他那件特大号的灰色毛衣,斜靠在窗边。
雨水在窗上蜿蜒滑落,让倒映在窗上的她看来像是泪流满面。她伸出乎指轻抚著窗上的自己,却怎么样也拭不去那看似泪痕的雨水。
雨一直的下著,天台上的薰衣草因为过多的水而低垂。
它要淹死了。
薰衣草不能浇太多的水,她知道自己应该要把它拿进来才是,却一点也不想动;那是他三天前的早上拿出去晒太阳的,不是她。
四点半了,她应该要去睡了,早上还要去开店。
虽然心里这样想,她却知道自己就算躺回被窝也一样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睡不好。
她已经习惯了睡觉时有人抱著,或许她明天该去买个抱枕回来,说不定那样她就会睡得著了。
「呵……」这想法让她轻笑出声,突兀的笑声回荡在室内,却又让她止住了笑,因为那笑声听起来好孤独。
从来不知道笑声原来也有孤独的,从来不知道寂寞原来会如此难受,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她竟然会觉得房子太大了,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原来是那么的简单……
一直以为只是喜欢他而已,谁知才三天就已相思成灾。
轻叹了口气,她蜷起身子环抱住自己。
寂静的夜里,只有雨水仍在飘摇,它们不停的在窗上蔓延著,滑落、滑落、再滑落
她没有再尝试擦去它们,只是把头枕在膝上静静的看著。
身上的毛衣还残留著他的味道,窗外天台上的薰衣草陷入奄奄一息的状态。
她想,他再不回来的话……
她就要淹死了。
挠践挠
「该死!」
发现自己第五次将车开到熟悉的那条路上时,寇天昂忍不住诅咒出声。
花了三天三夜赶工,他本来是打算做完之後,就直接去机场的。
继续留在这城市,他会被更多人找到的!继续停在同一个地方,他会开始诅咒全世界!继续和她在一起,她会开始恨他的!
但他却总是在上高速公路前又绕了回来。
在红灯前停下,他打了方向灯,准备在绿灯亮时右转。
这样做才是对的,没错,他机票都订了,也请那姓刘的下午去帮他转告白云了,她会笑笑,然後遗忘他,就像其他店里的过客,右转後上高速公路往机场去才是对的。
绿灯了,他僵住。
後面的车按了两声喇叭,他松开煞车,缓缓踩下油门,紧握著方向盘的手却没动作,车子滑行过十字路口,直直往前。
也许他应该亲自去说,会比较……比较什么?比较礼貌吗?
天杀的!
有些恼火的槌了下方向盘,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晓得她的店就在前面快到了,而他该死的渴望看见她。
反正……来都来了,他可以不进去,只要远远的看看就好。
也许他只要看到她就能安心的走了,只要她好好的……
她的金龟车如以往一般停在店门外,他将车停在她的车後,趴在方向盘上往店里看。
她的确好好的,一个人穿梭在桌椅间,脸上仍挂著那抹淡淡的笑。
有时候人们会拉住她聊两句,有时候人们会主动到吧台拿饮料,过了用饭时间,她比较不忙了,有人坐到了吧台,和她谈天说笑。
他既渴望又羡慕的看著,不觉时间的流逝。
送货的小弟来了,她请他喝了杯饮料。
楼上的宁宁来了,她替她送上特制早餐,宁宁拉住了她,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白云笑著拍拍她的脸颊。
隔壁花店的老板偷偷模模在门外探头探脑,然後被白云拉了进去,罗兰从厨房走了出来,掏出一本簿子和花店老板讨论起来。
白云笑著摇了摇头,走进吧台,然後不见了。
有一瞬间,他慌了起来,以为她昏倒了,然後才想起因为她太矮,所以只要在吧台里坐下,外面的人就看不见她。
他继续坐在车里,盯著她消失的地方。
她为什么消失这么久?她那么爱逞强,每次都说没事,却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许她真的昏倒了……不,不会的,她昏倒的话,罗兰他们会发现的!但是那些家伙只顾著聊天吃饭,搞不好没人发现她昏倒了!
他一僵,伸手就要开车门,却看见那位姓林的管区警员走进咖啡店里,然後白云出现了,微笑和那位管区招呼著。
他松了口气,心脏却仍是紧缩。
她突然朝外看来,他吓了一跳,紧急将座椅往後倒去。
瞪著车顶,他开始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闭上了眼,他躁郁的伸手覆住自己的脸,做著深呼吸,却无法平复那烦闷的情绪。她的身影浮现眼前,那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彷佛又飞舞蔓延在空中……
该死!他不想只当个过客!
「寇?」
他听到声音一震,不觉屏住了呼吸。
「寇,你睡著了吗?」
她的声音好轻好柔,像怕把他吵醒似的。
他缓缓移开覆在脸上的手,睁开眼,看见她站在车窗旁,弯身探头看他。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午後的阳光从云中探出了头,洒落。
他有些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傻傻的看著她。
发现他是醒著的,她唇边绽出一抹笑,「我忘了和你说一件事了。」
她笑得好温柔、好温柔,教他移不开视线,心头为之一颤,连「什么事」这三个字都问不出口。
「我爱你。」她说。
他的心跳停了,大概。
世界变得好安静,周遭都暗了下来,只剩下她,和她那轻柔的声音。
他试著想动,却无法动弹;他试著开口,喉咙却只发出古怪的声音。
「进来吧,别在这睡。」她打开车门,牵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柔软,他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只是任她牵握著。
他茫茫的下了车,跟著她走过人行道,进了咖啡店的门,然後一路被她牵著绕过吧台。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再睡?」
他没有反应,还是愣愣的看著她。
见他好像有些傻了,白云担心的模模他的脸,「怎么了?你没事吧?」
他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出不来,老实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还是只能一脸傻愣的看著她。
然後似乎有人叫她,她转过头去,松开了手,他没来由的一慌,反手紧紧握住。
「寇?」她诧异的转回头,笑看著被他拉住的手,再看看他,柔声道:「我得接电话。」
她试著抽手,他却跟著站了起来,陪她走到电话旁。
他怪异的行为让人看傻了眼,白云好笑的瞧著他,没有再试著抽手,只是任他握著,然後拿起电话,「喂,白云咖啡店。」
他还是一直看著她,一刻也没移开过。
「刘先生,你找寇吗?」白云被电话中的话语拉回心神,蹙起了眉,「不是?走了?你是不是搞错了,他——」
脑袋里卡住的齿轮嘎吱开始转动,寇天昂脸一白,霍地伸出手一把抢过电话,冷声道:「如果你公司做事的效率一向是这样,我保证你不出三年一定会垮掉!」说完他啪地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店里陷入古怪的沉寂,所有人都看著他。
当啷当啷——
店门被人推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他说,脸上绽出习惯性的微笑。
全部的人更加呆滞的看著他,因为他不只当刚刚那唐突的事没发生,还在那位客人找了位子坐下点饮料时,拉著白云一起过去,然後再牵著她一起回吧台。
这下换白云傻了,只是愣愣的看著他,被他带过来、牵过去的。
看著这一对,罗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受不了的道:「真是的,轮流发傻,不知道这两个在搞什么。」
「谈恋爱啊。」始终很沉默的欧阳宁宁突然幽幽开了口。
罗兰被她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她旁边那桌还有坐人。
真是的,这女人和幽灵一样,不出声还没人注意到她呢。
她上上下下将埋首吃东西的女人看了一遍,忍不住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下,笑咪咪的开口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几岁?有没有男朋友?结婚了没?」
欧阳宁宁没有抬头,只是吃著她的食物。
罗兰毫不气馁,只是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一旁林警官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花店老板见大美女转移目标,也跟著溜回隔壁。
吧台里,寇天昂仍然握住白云的一只手,白云还是愣愣的看著他,只在他需要帮忙时,提供另一只空著的手。
水滚了,咖啡香弥漫在空气中。
门上的铃铛偶尔会响起,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然後,夜深了……
践践践
我爱你,她说。
他知道自己没听错,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爱他。
爱他?怎么可能?
心一颤,他低头看著怀中小小暖暖的女人,纳闷她为什么会认为她爱他,但是她的确说了,柔柔的笑著说。
他其实不是很确定自己是怎么过完这一天的,只晓得他无法放开她的手。几乎每件事他都是反射性的在动作,说话、微笑、结帐、泡咖啡,甚至关门打烊、开车回家……
老实说,他没出车祸真是个奇迹。
她会说爱他也是个奇迹。
喉头一阵紧缩,他不由得将熟睡的她抱得更紧了些。
奇怪的是,他从来不知道他会那么想听那几个字,当然,不是说以前有人曾对他说过,他总是在一个地方待不久,很小心的避免和人深交。
老天,她甚至不晓得他是做什么的,或是她的朋友已经和她说了?
所以她才说爱他?
不对……
他随即将那念头抛去,下巴顶在她的发旋上,他叹了口气,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她像之前那些女人,她一开始就不会收留他,更别提和他在一起了。
到底为什么呢?
从来就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和她在一起越久,她越像个谜团。
才以为自己搞懂了,却又发现她另外一面。
他原以为她不会在乎,她说他不在,她自己会吃饭,但才二天,她就明显的瘦了一圈。
到底在想什么呢?
回来之後,她没多问什么,没问他这三天人在哪?在做什么?没问他对那句话的回应,没和他要承诺,甚至没问姓刘的为什么说他走了……
更扯的是,他完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姓刘的和她说他要走时,会反射性的抢过电话,然後挂掉它:他只晓得他不想让她知道他要走,一点也不想。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他没有办法就这样走开……尤其是在她说了那句话之後。
到底她的脑袋是怎么运转的?
为什么不问?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认为她爱他?
一个接著一个的问号挤满了脑海,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搅,比前些日子还要更加混乱。就这样,他整个晚上辗转不能成眠,一直到天际微亮时,才终於因为倦累而睡去。
践-挠
一股奇异的不安在骚动。
他睁开了眼,窗外蓝天飘来云一片。
厚重的天空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灰重,蓝天衬得云很白,白云。
不见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昨夜安稳睡在怀中的女人消失无踪,只残留余香。
不安转为恐慌,他匆匆起身,三步两并的下了楼,然後才听见浴室传来水声,他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把门打开。
白云吓了一跳,满脸通红的看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遮哪里。
老天,她一个人住习惯了,从来没想到在自家浴室也要锁门,他之前都很有礼貌的。
「我在洗澡。」她又羞又尴尬的提醒他。
谁知他没关上门,反而走了进来,一把抱住了她。
这下她更是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他们两个之间,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她又刚刚好爱上了他,可是当她未著片缕,他却全身还穿得好好的……老天,一想到这里,她大概连脚指头都红了。
被他抱著,她尴尬万分,可他却半天都没松手的意思,她只好清了清喉咙,羞窘的道:「咳嗯……寇……我身上有肥皂……」
「我知道……」慌乱的心跳依然激狂,他哑声回答,却还是无法松手,仍然紧拥著她。
「可不可以……让我先冲完澡?」
他没有回答。
她能感觉他的心跳,却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寇?」
他松开了手,不过看著她的神情却很怪。
她被他看得脸越来越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他已经月兑掉上衣跨进浴缸里。
「我也要洗。」他边说边月兑去裤子丢到一旁,眼里全是。
「你可以……等一下……」她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虚弱,但这家伙精壮结实的身躯严重干扰著她的脑袋。
他伸出两手抵在墙上,将她困在势力范围内,然後哑声道:「我不想。」
「寇……」突然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无法思考的仰首看他。
「嘘……」他伸手轻触她的粉唇,打开热水,替她和自己上肥皂。
她想躲却无处可躲,他的动作暧昧又煽情,她羞得浑身发烫,心跳声在耳边鼓动,然後他吻了她。
「寇……」她申吟出声,他的大手罩住她粉女敕的蓓蕾,她不自觉轻颤。
「我喜欢你害羞的样子。」他哑声说,粗糙的大手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游走,无一遗漏。
她的脸更红,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感觉到心跳飞快,几欲蹦出喉咙,他笑了起来,再度占领她的粉唇,细细品尝,教她差点站不住脚,只能紧紧攀附著他。
激情在热气蒸腾间迸发,他占有她时,她轻抽了口气。
他不太一样,一开始她不确定有哪里不对,然後发现他比以往还要热情,像是要确定什么似的。
他的热情无与伦比,带领著她一次次的攀上高峰。
起初她希望自己没叫得太大声,然後她希望邻居都去上班了,跟著她开始考虑要装隔音墙,之後她就什么都无法再想了……
挠挠挠
他在发呆。
最近他常常无法控制的就发起呆来。
除了发呆,他比以前更容易烦躁,他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可是一天天过去了,他还是留在这里。
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忍受她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之外太久。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对谁破口大骂过,她没让他有那个机会,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
然後有一天,一个男人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著对方,突然被脑海里的念头吓到,因为被这家伙逮到似乎不再变得那么重要,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麻烦大了。
「嗨。」那男人说。
寇天昂看著他,表情怪异的回了声招呼:「嗨。」
「我没想到真的会在这里看到你。」男人摘下墨镜,在吧台旁坐下。要找他很简单,但这男人从来没让他有机会逮到他,他总是在他赶到前就溜了,这是他第一次乖乖的留在原地。
「我也没想到。」寇天昂擦著玻璃杯,看著那男人问:「喝些什么?」
「有啤酒吗?」
他开了一罐海尼根给那男人。
男人拿起啤酒,边喝边环视店内,「不错的地方。」
他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瞪著那家伙。
白云突然从厨房里端著蛋糕走了出来,乍看到一位金发蓝眼的外国帅哥坐在吧台时,她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微笑开口和他打了声招呼:「嗨。」
「嗨。」男人看到她,瞥了面色不善的寇天昂一眼,忽然笑了,开门问白云道:「那是什么?好像很不错。」
哇,好流利的中文。
白云绕过寇,将蛋糕放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回道:「榛果女乃油蛋糕。」
「可以来一份吗?」他指指自己,笑著说。
「当然。」白云切了一块给他。
他接过蛋糕,却伸出另一只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霍克,是寇的弟弟。」
弟弟?没料到这个,白云吓了一跳。
「呃……你好……」她才要伸手回握,却被寇拉回了手,她诧异的转头看他。
「你觉得我和他有像吗?他是白种人。」他脸色难看的说。
也……也对啦。
白云看看他,又转头看看那自称是霍克的外国人,他虽然一样很高,却没有寇那么壮,而且她真的怎么看都不觉得那人有东方人的骨架样貌,不过她倒是觉得这男人看起来有点面熟。
「我知道寇哥长得没我帅,不过我们真的是兄弟。」霍克塞了一口蛋糕,边吃边道:「我是被领养的。」
「闭上你的嘴。」寇天昂恼怒的瞪著那多嘴多舌的家伙。
「领养?」白云眨了眨眼。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看看眼前的家伙,再瞧瞧寇,虽然很好奇,还是回身先去接电话,谁知她才接起电话,就听到身後传来一句:「我出去一下。」
她拿著电话转头,只见寇出了吧台,硬将那自称是他弟弟的外国帅哥给扯出门去,那叫霍克的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和她抛了个媚眼,「甜心,你的蛋糕很好吃。」
她第一次看到男人也会抛媚眼,看得她有些傻眼,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
寇没让他有机会说出第二句话,硬拖著那男人走出去,他看起来像是气爆了。
「喂?喂?白云,你还在吗?」电话那头的侬侬发出疑惑的呼唤。
她回过神来,笑道:「喂,我在,什麽事?」
「我从浩霆那里问出那只熊的底细了,他——」
「侬侬。」白云打断她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寇想说,他自然会说。」
「但是那家伙——」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然後吕浩霆的声音冒了出来,「白云,抱歉,侬侬只是担心你。」
听到侬侬抱怨的叫声从话筒的远方传来,她笑了起来,「我知道。」
吕浩霆停了一下,才道:「他不是坏人。」
「嗯。」
「我觉得他是认真的,只是还不知道。」
「嗯。」
「男人有时候很笨的。」
她轻笑出声,因为侬侬「对」的很大声。
吕浩霆苦笑两声,才又开口:「我只能和你说,他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
侬侬哼声说著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之类的话,白云笑著和吕浩霆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去安抚她吧,别让她气坏了。」
「我知道。」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代道:「白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糟糕,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讲,总不能和她说如果她失恋了,不要客气,尽管来找他们哭诉吧?
知道他的意思,白云扬扬嘴角,看著窗外来往人车,轻声道:「放心,我能应付的。」
「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他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那姓寇的不要辜负了白云的心意。「如果有什么需要,不要客气。」
「我知道,谢谢。」
「自己小心。」
「嗯,BYe!」
白云收了线,心头暖暖的。
其实看著好友一个个有了好的归宿,她当然不是不羡慕,只是有些事,她知道是不能强求的。
那天会和寇说,只是因为曾答应过想通了之後会说,她不是不想要他的回应,只不过现在只要他在,她就觉得已经很好了。
外头阳光普照,她微微眯起了眼,深吸了口气。
嗯,夏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