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黎丝在手术室内急救,若商和曲月守在外面走廊,他们算是她仅有的朋友了。
纽约警方来做过笔录,并且也回答了他们的些问题。
「他怎么会有枪?」若商问。
「有个住他隔壁的老人来警局报过案,说亨利偷了他那把有执照、用来防身的手枪。」
「他不可能是带着枪进法庭的,难道说他是把手枪放在外面?」曲月提出疑问。
「是的,我们在现场的草丛内发现了一张用来包枪的旧报纸,里面还有两发子弹没装人枪内。」
「他会被判刑吗?」她追问。
警察点头,「只不过刑罚轻重将看受害者的情形而定,最有可能的是蓄意谋杀,在纽约是一律要上电椅的。」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此。」曲月道。
「不客气。」
待警察走后,曲月对若有所思的若商道:「戴黎丝不知道怎么样了?」
「希望老天保佑她没事,她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他深深喟叹。
曲月怔怔地看着他,她此刻心中没有嫉妒和不悦,因为她知道若商曾和戴黎丝相恋多年,她现在出了事,他挂怀也是应该的,毕竟若商是个真性情的男人。
所以她现在心中的落寞全是来自于自己的迷惘。今天她将整件事快速地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比起戴黎丝真是拥有太多了。
她有自己喜爱的工作、疼借自己的姊姊,还有温暖的小窝;可是反观戴黎丝却什么都没了,岁月侵蚀掉她太多的束西,而现在的她无依无靠,此刻甚至还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她仅有的只剩对若商的爱了。
她现在能把若商也带走吗?不,她做不出来。她已经能完全体谅戴黎丝撒娇造作与装腔作势的动机,一切皆肇因于她想挽留住若商。
曲月靠在若商的肩上,脑子不停的转动,她已慢慢地归纳出一个决定。
手术整整进行了五个小时,待医生自乎术室出来时,若商和曲月连忙冲向前。
「医生,她的情况如何?」若商急切地问。
「暂时已经没有大碍。」医生回答,「幸好子弹是卡在她的肋骨间,没有直接射入心脏,要不然她早完了。」
「太好了,感谢老天。」若商释然的吁了口气。
曲月也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那么她现在人呢?」
「已经送进病房。她现在身体根虚弱,千万不要打扰她,而且等她醒来后,得多注意她的身体状况,尽量不要刺激她。」
「是的,我们知道。」
「还有,最好在这段期间有人在旁边照顾、看着她,随时留意她身体痊愈的情
形。」
「是。」他们目送医生离去。
曲月转头向若商道:「我看你先吃点东西吧,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妳先去吃晚饭,我想进去看看她。」他凝视她,「好吗?」
她勉强露出笑容,「当然,你是需要好好看着她,我待会见会帮你带份三明治和咖啡回来。」他感激地轻轻吻了她,「谢谢。」
「不用客气。」
当曲月替若商准备好让他在医院过夜的东西后,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饭店。
一进门,保罗径在楼下大厅内等她,一见到她马上站起来,关切道:「你们到哪儿去了?白先生呢?」
「噢!我忘了今晚要去看歌剧的约定。」曲月这才恍然。「抱歉,我们一忙居然也忘了要打电话通知你。」
「不,我也没留电话号码给你们哪!」他察觉出她脸色苍白,「先坐下来再说。」
她坐在沙发上,揉揉太阳穴,「谢谢你。」
「我在剧院门口等了根久都没见到你们,所以我马上赶到这儿,但是饭店人员说你们从下午出去后就没再回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保罗问。
「发生了一件始料末及的事……」她闭上眼睛,缓缓道出事件经过。
保罗听完后,不禁面有忧色,勿真是令人遗憾。」
「目前是若商在照顾她,我想我们应该可以为她请一个特别看护。」
「无论如何,这些都等明天再做吧!」他拍拍她,「妳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再陪妳处理这些事。」
「谢谢。」她睁开眼睛,很感谢他的体贴。
她的确累了,身体和心灵上都是。
病房内,戴黎丝在麻醉药效退去后,被伤口的刺痛惊醒过来。
若商在她身旁,看着她眉头紧蹙,眼皮微微掀动,不禁轻声唤道:「戴黎丝……」
她勉强忍着痛,挣扎地睁开眼睛,「若……若商?」
「妳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他柔声问。
「很糟,像被打了个洞。」她舌忝舌忝干燥的嘴唇,勉强挤出话。
他微笑,很高兴她的幽默感又回来了。「妳会好的。」
她的思绪渐渐地恢复,回想到中弹昏倒前的那一幕……「天哪!他居然对我开枪……」
他温柔地安慰她,「妳现在已经没事了,享利他被逮捕了,妳放心。」
她情不自禁地发抖,「他居然……下得了手。」
「他失去理智。」他叹息,「妳是对的,他的确已经精神失常。」
「你呢?他没有对你怎样吧?」她担忧地问。
「我很好。」他微笑,「妳现在只要把身体养好,其它的事别操心。」
「你会陪我吗?」她的语音细微而颤抖.
若商微微一怔,「这……」
「我需要你。」戴黎丝紧紧盯着他,眸中充满恳求,「若商,难道你忍心让我自己个人面对这一切吗?」
他抿着唇,思考了半天才毅然道:「我答应妳,照顾妳到伤势痊愈,毕竟目前妳只有我这个朋友了。」
她欣喜地握住他的手,「太好了……」
虽然这不是她最想得到的答案,但是在目前来说,这已是个最好的保证了。至少她不用使出献身纠缠的低下姿态来使他勉强留下,现在的他是真心要陪她一段时间的,而且这将是她重新赢回他的个大好机会。
若商深呼吸,并且暗自祈祷这项决定不要让曲月太过震惊才好。但是他目前没有别的法子,他不能就这样丢下重伤的她不管,这么做将与他的良心和原则相违背。
第二天,曲月睁着一双明显失眠的眼睛走进病房。原本保罗要陪她进来,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还是婉拒了。
她提着食物,轻轻地推开病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搞得心头大乱。
戴黎丝还在睡,若商也是,但是他却紧紧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好像唯恐她离开似的。
曲月忍着心头的悸痛,悄悄地退回走廊,并且掏出纸和笔写了一张留言――她早在昨夜就作下的决定。然后她再将纸条和食物放进病房内,随即转身离去。
回到饭店后,她迅速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坐计程卓到机场去。
当她回到台北时,已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曲灵正准备要去上班,由于她睡过头了,只好急急忙忙地冲出门。
曲月正好自出租车上下来,神色恍惚地拎着行李。
「由月?!」曲灵突然见到她,吓了一大跳。
「姊!曲月一拾头见到最亲的姊姊,忍不住悲从中来,千头万绪袭上心头。她抛下行李,冲进姊姊的怀中,伤心地啜泣。
「曲月-……」曲灵揽着妹妹,慌乱又心痛地感觉到她悲切的颤抖。「发生了什么事?」
曲月一震,急急抬头擦掉眼泪,不想让姊姊为她担心。「我-……我看到妳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就哭出来了嘛!」
曲灵严肃地打量妹妹红肿的双眼,「妳之前也哭过了是不是?」
曲月咬着唇摇头,「没有,我先上去了,妳去上班吧!」
「我今天请假,妳老老实实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曲灵沉着脸。
曲月深深叹了口气,无言地提起行李,跟在姊姊后面走上楼。
「是因为若商?」曲灵倒了两杯冰茶在桌上,然后坐在曲月身旁。
她点点头,「是的。」她已没有力气和精神问姊姊是如何猜出来的。
「看妳独自坐出租车回来,我就觉得怪怪的,再加上妳的神情……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其实认真讲起来也不是因为他。」她叹息,「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都被妳搞乱了,一下是他,一下又不是他的,」曲灵也被弄迷糊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妳就干干脆脆地跟我说了吧!」
她啜了口冰茶,感觉到那股冰凉正如她此刻寒透了的心。「没什么,若商在纽约的个朋友受了枪伤,他留在那边照顾她,所以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那妳为什么哭?」
「累啊,在纽约发生了些事,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打算让姊姊知道,免得她气之下冲去找若商算帐,坏了她好不容易才作出的决定。「妳别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曲灵美丽的眸予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半晌后才喟叹,「希望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曲月挤出一个笑,「当然。对了,妳今天既然不上班,那我们俩出去逛逛,如何?」
「当然好。」曲灵心中已打定主意,逛完街后,她得用水晶球查查他们俩究竟怎么一回事。
若商醒来后,马上发现了那包食物和纸条,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发现不对劲,因为曲月的留言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话――
若商:
戴黎丝的伤需要人照料,我看你北多留一阵子吧!
我先回台北了,免得太久没回家,曲灵把我登报作废。
曲月留
若商在看完纸条时,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笑意,因为他可以想象得出她在写它时脸上慧黠有趣的神情。更何况她的留言使他大大松口气,幸好她没有生气,而且自动提出要他留下来照顾戴黎丝,也为他解决了不知该如何开口要求留下的困扰,她的体贴与细心让若商好不感动。
「若商,」戴黎丝轻唤,欣喜地发现他果然陪在她的身畔,「你真的在这儿。」
「是的,」他仍是一脸的笑。「妳今天早上觉得怎么样?」
「好极了。」她痴痴地盯着他。
若商意识到她火热的眼光,不禁暗暗苦笑了一下。看来还没有办法那么快松口气,等戴黎丝伤好了之后,他还得向她解释他必须离开,而她必须重新开展自己的新生活,不能再一味的依赖他。他甩甩头,先不去想这些麻烦事。「妳想吃点什么?」
「青蛙蛋。」她脸上挂着一抹顽皮的笑。
他一怔,随即失笑,「真的吗?」
「当然。」戴黎丝笑得好开心,苦商也被她感染了,一时病房内笑声不断。
只不过他脑海中浮起的是曲月捉弄戴黎丝时的可爱表情……唉!他已经开始相思成灾了。
他后来趁戴黎丝吃了药睡着之际,悄悄回去饭店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并且打算吃完晚餐再回医院。
当他步出电梯时,却突然被保罗拦住。
「曲月呢?」他面色不善地问。
「不关你的事。」若商冷冷道。
保罗沉着脸,他现在才不管若商是不是他的老板呢!他今早送柔弱苍白的曲月到医院门口,后来等到黄昏再来饭店时,柜台却告诉他曲月已经走了,还留下口讯给他,告诉他戏已经可以落幕了。
他愈回想曲月的凄楚神色愈觉得不对劲。
「你对她做了付么?」他冷硬道。
「你究竟在说什么?」若商蹙眉。
这家伙有什么权利来这儿质问他对曲月做了什么?更何况他完全不懂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不言欢保罗的咄咄逼人,好像他才是曲月的什么人似的。
「她为什么会离开?」
若商凝视着他,「你怎么知道她走了?」
「你明知道她离开了,那你还留在这儿做针么?」他气急败坏地责问若商。
若商这下子更加不高兴了。「关你什么事。」
「你还不快去追她!」
若商的怒气迅速被这句话浇熄了。他不解的问:「她告诉我她要先回台北,我干嘛要去追她?」
保罗误以为若商竟绝情至此,一脸不敢置信的怒瞪着他,低吼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真的是错看你了。」
若商一头雾水,他实在被保罗奇怪的言行举止搞迷糊了,以致当他气冲冲地走出大门时,若商还深蹙着眉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保罗回到落脚的地方后,马上拨了通电话给白承原。
「凌晨五点?」白承原扎着呵欠,「保罗,你疯啦!这么早打电话来。」
「总裁,我非常地抱歉,不过我是有急事。」
「嘎?是不是你们把戏搞砸了?」他马上清醒过来,担心地问。
「严格来讲并不是,」保罗不想多作解释,直接切入重点,「总裁,您可以给我安小姐在台北的地址吗?」
「可以。发生什么事了?」老人直觉不对劲,事情一定哪里出了差错。
保罗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事情的始末,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很清楚,事情后来的发展实在太出人意料了。「我待会儿要搭飞机到台湾,等我到台北再和你详谈。」
「呃……好吧!」他简直不知道这羣孩子现在究竟在演哪出戏。
曲月现在很害伯待在家,因为她怕接到若商的电话,非但她自己不敢接,连曲灵接到后也不敢听。
「我真搞不懂妳。」曲灵抱着宝贝水晶球大皱眉头,「若商打来妳不接也就算了,可是又叫我骗他说妳到图书馆去,妳现在正忙着赶稿子,急着要交给出版社等等,一大堆有的没有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曲月敲着键盘,低声回答。
「骗人。」她扮了个鬼脸,「妳别把我当没知觉的人好不好?」
「我们真的没吵架,不信妳可以用水晶球查查看。」
「还用得着妳说,偏偏我现在看水晶球全都是一片茫然。」曲灵懊脑极了。
「妳终于承认妳的超能力是瞎掰的吧!」曲月淡淡笑道。
「才不是。」她扠腰,「一定是有干扰才会这样。」
「是天线没装好吧!」
「妳还笑得出来,表示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严重。」曲灵拍拍胸脯,一副「好加在」的模样。
曲月的笑容迅速隐去,忍着心头的刺痛道:「我早跟妳说过了,真的没事。」
白天的她将失意和伤痛隐藏得很好,因为她认为自己这次做得很潇洒、很君子,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太伤心难过。只是一到深夜,她所有的伪装全都不受控制的溃散了,情感战胜了理智,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无法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经常独自泪流到天
明,反反复覆,一日又一日啃噬她的心灵……
她深深吸口气,挥去那份悲思,努力将精神集中在计算机屏幕上,她唯有寄情于工作,让自己的脑子转动到无力再想其它。
曲灵咬着唇,望向妹妹专注的神情,她知道曲月尽管外表看来和平常没两样,但是其实她心里并不快乐。
可是这此感情上的事唯有靠自己厘清,旁人是帮不上任何忙的。曲灵叹了口气。
门铃突然在这时响起,她俩同时吓了跳。
「谁呀?」曲灵看看钟,「已经快十二点了,谁会那么晚来拜访?」
「妳从窗户看看吧!如果是陌生人就不要开门。」
曲灵点头,走向窗户边往下看,「咦?是个陌生人。」
「那就不要开,我相信我们家的铁门应该还挡得住坏人。」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哇!好灿烂的金发。」曲灵简直看呆了,舍不得离开窗口。
「坏人又不是光用看就看得出来……咦,妳说什么?金发?」曲月这才将注意力移开计算机屏幕。
「对呀!好像贵族哦!」曲灵只差没滴口水。
门铃声不死心地再度响起,曲月走到窗边,心想她只认识一个金发贵族型的男人,该不会是他吧?
她低头一看,惊呼道:「我的天啊!他怎么会来」
「妳认识他?」曲灵睁大眼。
曲月匆匆点头,急忙下楼去开门。
曲灵讶异地看着那外国男子和曲月相偕走进来,蓦然一个想法飞过她脑子。
「你……你们两个……」她结结巴巴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难道是你们两个……」
「妳在说什么啊?」曲月奇怪的看着曲灵。
保罗则是一进门就被妩媚娇柔的曲灵慑住了,他情不白禁地瞅着面前这个长发如云、灵气逼人的女子。
「你……妳……」她眨眨眼睛,「你们两个……」
曲月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妳以为我和保罗有什么暧昧关系?」
曲灵勉强闭上大张的樱唇,「难道没有?」
「当然没有。」她没好气地回道。
「抱歉,我可以知道妳们在说些什么吗?」保罗慢慢白惊艳中醒来。
「姊,我们说英文吧!」
「好!」她老实不客气地瞅着保罗,「你是谁?」
「保罗.恩。」他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
「这不是你的艺名吗?」曲月好奇地问。
「本名,上次我是开玩笑的。」
「难怪白伯伯要我在第束花的小卡片上署名P.N。」她轻笑。
曲灵茫然,听半天还是有听没有懂。「什么跟什么?」
「大家先坐下来吧!」曲月走向厨房,「喝点什么?咖啡或是香片?」
「咖啡好了,谢谢妳。」
曲灵抱着水晶球,满脸好奇,「你是怎么认识曲月的?」
「呃,说来话长。」
「又是这一句。怎么你和曲月都是一个调调儿,人家问起来只会回答『说来话长』?」曲灵嘟着嘴,「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
「没有人串通什么啦!」曲月捧来三杯咖啡,对保罗笑道:「喝喝看,这是我姊珍藏的咖啡豆。」
「很香。」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浓郁的香味,大大赞赏。
曲灵端起咖啡,「头顶我的天,脚踩我的地,手上还捧着我的咖啡,我说你们俩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保罗和曲月对看一眼,而后曲月深深喟叹,「好,我说……」
待她说完后,以见曲灵杏眼圆睁,「有没有搞错,妳就这样退让了?」
保罗对她最后的决定也不甚满意,附和道:「我也不赞成妳就此将白先生拱手让人!」
曲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幽幽地回答:「这不是拱手让人,若我们有缘的话,他终究会回来找我的。」
「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消极了?」
保罗赞成曲灵的话,「这不像我所认识那位积极多谋的女孩。」曲灵望向他,狐疑道:「对了,我忘了问你,你不是只负责演戏的,干嘛千里追踪到台北来?莫非……」
「莫非什么?」他问。
「莫非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曲月叹了口气,「姊,我拜托妳,别再把事情想复杂了。」
保罗凝视着曲灵急急解释,「我对曲月真的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慧点有趣而且很可爱,因此我把她当成妹妹一般。这次她黯然离开纽约,我很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她吁口气。
「放心什么?」曲月瞅着她笑,意有所指。
她则是大大抛了一记自眼给曲月,「放心妳不是被拐了。」
曲月看她又羞又急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我要去睡了,才没那个闲工夫陪妳这个闲人呢!」
曲月待姊姊冲进房后才勉强控制住笑意,对着神不守舍的保罗道:「你现在住饭店吗?」
「嘎?哦!饭店!」他这才惊醒,「对,我住在饭店。」
「其实你这趟来是多浪费钱的,,我并没有想不开。」她淡淡道,眉宇轻愁复聚,「正因为我想得很开,也作好了决定,所以我才先回台北。」
「妳不怕白先生被戴黎丝设计抢走?」他好意提醒她。
「若商是聪明且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阴谋而被迫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她握紧杯子,眸子望进那一泓幽黑。「如果他真的愿意和戴黎丝厮守,一定是因为他真的对她有爱。」
「如果……」他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留在纽约或娶了她,妳打算怎么办?」
「没怎么办,照常过日子。」她说得若无其事般,但是保罗听得出她声音中的放弃和绝望。
「我真不知道妳的作法是相信他还是放弃他?」
「若他爱我较深,他便会回来,不用我再费尽心力去抢夺;可是若他对戴黎丝用情较重,那么任我如何大费周章,依旧无法挽回他的。」她浅笑,「正如你所看见的,我已经有努力过,现在只看他的选择了。」
保罗盯着她,「妳很了不起。」
「我也这么觉得。」她嫣然一笑,却是苦涩的成分居多,「开玩笑的,目前的我应该什么都不想。」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再替妳担心了。」
「谢谢你为了我专程跑来台北,真是太谢谢你了。」
「何必客气?我们也可算是朋友,不是吗?」
「我们当然是朋友。」她点头。
送走保罗后,她望着苍凉夜色怔怔无语。
她并没有告诉保罗她已经做好放弃的抉择与心理准备了。
一周过去了,戴黎丝的复原状况根好,若商也放心许多,这真得归功于他的细心照料。
一早,若商提着一盅鸡汤走进病房,戴黎丝气色清朗、红润地坐倚在床头,直望着他笑。
「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
「医生刚来过,说我可以下床走走、透透空气了。」她甜甜地笑道。
「那好,我待会儿推妳到中庭散散步,那儿有花有草的,很不错哟!」他替她感到高兴,「不过妳得先喝了这盅鸡汤。」
「哇!鸡汤。」她高兴地打开盖子,一阵扑鼻香袭来,「昨天是鲜鱼汤,你都是到哪儿买的?」
「我请饭店的厨房做的。」他解释,然后体贴地问道:「地道中国口味的汤品好喝吗?」
她甜蜜地笑,「当然。」
若商拿了汤匙给她,边看她喝汤边说道:「我已经替妳找到一份工作了。」
她一怔,「什么工作?」
「雷集团旗下的一家金融公司,我知道妳对这方面很有长才,所以替妳安排了。」
「那么有名的集团公司我怎么进得去?更何况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她知道有许多公司应微的第一人选都是以未婚者居多,她应该完全没机会的。
「在雷集团只有能力方面的考虑,并没有己婚或离婚的歧视观念。」他保证。
原本他是想替她安排进白氏任何一家饭店中,但是她根本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也对这些没兴趣,因此他才将她的文凭和资历拿给了国际金融公司的负责人,由他鉴定审查通过,而决定聘请她的。
戴黎丝瞪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我曾经骗过妳吗?」
「天哪!太棒了。」她狂喜地大叫,「雷集团所属的公司在福利、待遇和薪资上都高人一等,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在那里上班。」
「真的,我已经和负责人谈过,他们会等妳身体好了之后再让妳正式上班。」他补充道,希望能让她安心养伤。当然,他为此多少运用了一点私交的手腕。
戴黎丝激动地揽住他,又笑又叫,「这不是在作梦,我以后有一个好工作了!」
若商笑着,暗中庆幸,幸好她并不坚持此刻要找个好老公当少女乃女乃。
他明白她在做了这么久酒吧小妹的工作后,知道她能重回规律的白领上班族行列时,心情一定会有巨大的喜悦与欢欣的。
「所以妳现在好好养伤,等痊愈后就有一个全新的世界等着妳。」
戴黎丝眸子闪闪发亮,这是她目前为止最感到开心的一件事了!她不必再面对脏乱的酒吧,以及那些洗不完的杯子和恶心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