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小猫依旧两三只。
梁圆圆在喝完本日第六杯川贝枇杷膏水后,便支著下巴发呆。
就这样撑到了晚上七点,她不得不再次宣布关门休息,干脆回家痛哭流涕。
美月说要去见识见识繁华的花花世界,所以扫完地就溜了,她则是没精打彩地回到位于内湖的家。
梁圆圆一打开门就看到摆在玄关的开运竹已经枯黄了一大半,当场吓醒!
“小竹!小竹你怎么了?”她急忙检查,“咦?水,有,五彩石,干净,那你为什么半死不活的样子呢?”
开运竹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是兀自垂头丧气。
“一定是太阳晒太少了。”她心疼地将开运竹捧到窗边,打开落地窗让清凉的风吹进来。
这栋大楼后方就是翠绿的小山坡,一开窗就能够看到绿树葱笼的风景,这也是粱圆圆当初会选择买在这儿的原因。
她住八楼,室内坪数就有四十坪,三房两厅布置得清爽舒服,除了美月住的客房外,剩下的一间规画成书房,另一间就是她的卧房了。
叔公留下一间位于圆环的小公寓给她,目前她租给别人开面店,每个月四万块的房租刚好拿来认养非洲小朋友用,因为她的命理馆生意非常好,所以在短短三年内就把内湖房子的贷款还完。
幸好房贷已经还完了,要不然以她这一个月业绩惨不忍睹的状况来看,还真有落魄到去睡台北车站的可能呢!
“不行,我总觉得最近运势很差,不想办法不行了。”
尽管叔公交代过,学道之人排自己的命盘总以不准居多,又容易当局者迷,诸所误导。但是她总不能去找别人算命吧?要是传出去,她梁圆居士还能屹立算命街不倒吗?
梁圆圆点起了一支平气镇魂的线香,取出了通书,笔,罗盘,开始排出自己的流年命盘。
不一会儿,惨叫声起——
“不……”
大小限逢煞,凡事不顺。苦闷异常……贪狼陀罗同宫,必因性兴奋过度而死……
不准!不准!说什么都不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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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劫就有破,有结就有解。
第二天一到命理馆,梁圆圆马上列出了一张表,写出有可能和自己不对盘的冤亲债主。
基本上,她生意太好,所以招致某些不肖同业嫉护,以至于引来口舌是非横祸,这完完全全是有可能的。
例如八卦婶。
“不可能,她眼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是背后搞得了鬼,她也用不著直接上门来找我呛声了。”她咬著吸管吸著水杯里的川贝枇杷膏水边沉吟,最后还是把这个可能性划掉。
再来就是她说的话、排的命盘曾经引起某位客人不快,以至于对方心生怨恨报复……
“一定是他!”她猛然一拍桌子,又惊又怒地站了起来。
金夫人的儿子!
绝对是他搞的鬼,因为他曾经威胁过要砸她的摊,而且他有钱有势又有在上流社会呼风唤雨的能力。
肯定就是他,故意威吓她的客人不准再来找她算命,要不然那些企业界人士和富太太怎么会跑得不见人影?
梁圆圆脑子里有一小寸理智在提醒她——堂堂大企业老板怎么可能那么闲?故意跟地过不去?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明刀明枪横扫千军的大男人,不像会是个背地里暗箭伤人的小瘪三。
而且那一天的他……感觉起来是个有点温柔的大男人呢。
她不禁瞥向桌上那杯加了冰块的川贝枇杷膏饮品,嘴里还甘甘的,心头甜甜的。
梁圆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踌躇、犹豫起来。
“居士,梅太太刚刚打电话来,她说她回国了……”那头的美月电话说完,提心吊胆地看著她。
大摊的来了!
梁圆圆猛然抬头,面露喜色。“梅太太是预约这个月二十六号来排命盘的对不对?哎呀!她真是太有心了,还专程从美国飞回来找我算命,这样吧,就请她今天下午过来,我……”
“呃,梅太太是打电话来取消的。”美月缩著脖子,不敢看梁圆圆瞬间轰然爆红的小脸。
怎么可能?!
她受到的打击太大,整个人险些晕死过去。
梅太太是她多年的客人了,无论大到乔迁还是移民,甚至小到养宠物都会先问她的意见,一向是个优质好客户,而且梅太太还介绍了很多有钱人家太太到她命理馆来,像金夫人也是梅太太介绍来的。
她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铁、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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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豪宅里,美丽的古董电话响了起来。
“喂?”金杜玉玫刚好坐在电话旁,立刻优雅地接了起来。“噢,李太太呀……我?我最近很好呀……你要来跟我请安?不用了吧,我年纪大了,容易累,平常很少见客人的……你女儿娇娇?是啊,我记得,她不是到日本上新娘学校吗……哦,学成归国了,那很好啊……”
金纵横戴著老花眼镜,好奇带询问地瞥了老婆一眼。
金杜玉玫一手捂住话筒,压低声音对丈夫说了一句:“又是来卖女儿的,她家娇娇真可怜。”
说到这些上流社会的富家太太,只要家里有女儿满了十八岁的,无不挖空心思想尽办法带到他们家献宝,希望能够得到金毓尧的青睐。
天地良心,他们金家又不是什么帝王家,干什么搞“选妃”这一套?
而且大部分的千金小姐不是乖乖牌到唯命是从,连走几步路都要请示父母,就是成天只知道刷爹娘的白金卡,买一堆名牌把自己给淹死。
更别提那种娇生惯养的,奢华糜燸的,呆头呆脑的,嗑药轰趴的……随便哪一个来当她媳妇,金杜玉玫光想就寒毛直竖。
“什么?算命的说她跟我们家毓尧八字合到不能再合了?!”她差点被电话那端传来的句子吓坏了。“是吗?你找哪位大师算的?”
该不会是她最敬爱的梁圆居士这么说的吧?千万不要哇!金杜玉玫暗地猛念阿弥陀佛。
金纵横听了半天不得要领,对于女人家的话题也只能举手投降,继续看他的报纸。
“哦,原来不是梁圆居士,哎呀,那就不准啦!”金杜玉玫听完对方说的大师名字,登时吁了口长气。“……你说什么?梁圆居士是神棍?!怎么可能?啥?大家都在传?你们搞错了,梁圆居士是修行人,她说的话字字珠玑,准到不能再准了……反正我不管,以后你们不准在我面前说梁圆居士的不是,就这样了!”
她气冲冲地挂上电话,“这些八婆、长舌妇,成天吃饱了就乱嚼舌根,一点气质,一点长进都没有。”
“有什么好气的,倒是你也不用太认真,那些江湖卫士的话听听就算了,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金纵横气定神闲地开口,“我对我们毓尧的眼光是很有信心的,他一定会娶一个才德兼备温柔体贴的好媳妇回来。”
“老头子,你懂什么?你那个儿子压根就不想结婚。”她哀怨至极。“我看我还是去问问梁圆居士,看看有什么速成法好了,现在才夏天,什么时候才等到今年过完呀?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好,我待会儿就去公司把他押回来给个交代。”金纵横摩拳擦掌。
“得了吧你!”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毓尧要是会接受暴力胁迫结婚,那些千金小姐早就一拥而上把他抓走了。”
“哼,这小子真是有够麻烦的,要他结个婚也这样啰啰唆唆,想当年我金纵横纵横情场——”
“嗯哼!”
他一僵,连忙对著老婆陪笑脸。“当然了,后来遇到了你,就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了……”
“这么说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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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鼎集团总部大楼
内线电话响起,金毓尧自电脑萤幕前抬起头,揿下通话键。
“董事长,楼下柜台有位梁小姐想见您,可是她没有预约……”郝秘书犹豫道。
“我很忙。”他简短回答。
“是。”郝秘书知道他的脾气,马上道:“我立刻请柜台人员转达。”
唉,谁教他们家董事长身为知名大企业的年轻董事长,容貌英俊性感,身材修长高大,性情稳重刚毅,本来就容易成为众人注目与艳羡崇拜的焦点,所以来攀关系的,想争取独家访问的就有一大堆。
当然了,其中自然不缺乏那种想要演“麻雀变凤凰”的莺莺燕燕了。
这个梁小姐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吧。
郝秘书不以为意地交代柜台人员处理。
金毓尧继续和美国分公司的主管开视讯会议,可是五分钟过后,内线电话再度响起——
“董事长,夫人在一线电话。”郝秘书歉然的声音跟著传来。
他扬起一道浓眉,“我知道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母亲很少会亲自打电话到公司,他先交代视讯会议结束,旋即接起了电话。
“妈,什么事?”
“毓尧,我的儿啊,你真是太让为娘的失望了。”金杜玉玫哀声叹气,几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他心一紧。“妈,发生什么事了?你说清楚些。”
“你明明知道妈有多么关心你的婚事,好不容易人家梁圆居士今天亲自要去帮你的办公室调风水、栽桃花,可是你居然一口回绝人家的好意?”金杜玉玫口气一变,气呼呼的指控。
“我一口回……”他脸色一沉。
该死的!又是那个惹是生非的神棍!
“总之我不管,你不肯积极一点也就算了,可是你要是拒绝人家梁圆居士的一片心意,你就太令我伤心了。”金杜玉玫这话可严重了。
“妈……”他忍耐地道:“那个梁圆居士只是个唯利是图,只想骗钱的神棍,你不要再上当了。”
“天啊!地啊!我的儿子怎么会说出这么毁僧谤道的话来?”金杜玉玫大惊失色。“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好了!他投降了!
“我会让她上来。”他强忍翻白眼的冲动,不悦地低哼一声。“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真是我的好儿子。”金杜玉玫的哀号声神奇地消失了,兴高采烈道:“我马上打给她,请她直接上楼找你哦!”
金毓尧又好气又好笑地瞪著已然断线的电话。
老人家果然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返老还童,我行我素。
只不过……那个梁圆居士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她未免也太小看他金毓尧了。
他冷冷一笑。
好,他就等她来调风水、栽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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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圆圆一脸得意洋洋地站在那扇上面用烫金宇镶著「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前。
想把她拒于门外?门儿都没有。
一定是做贼心虚,否则他干嘛让楼下柜台的小姐和警卫联合起来要把她架出去?
幸亏她脑筋灵活,直接一通电话就召请他亲爱的阿娘出来当靠山,保住她梁圆居士无往不利畅行无阻的人格和尊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脸上那朵嚣张得意到不行的笑容收藏好,伸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办公室门。
“进来。”金毓尧低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梁圆圆老实不客气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给了他一个营业用的灿烂微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金董。”她笑嘻嘻地开口。
他也微笑,笑容里却连一丝暖意也无。
她下意识地模了模短袖露在外头的手臂。哎哟,冷气开这么强干嘛?到底有没有防止地球暖化的危机意识啊?
“听说,你今天是来帮我调风水、栽桃花的。”金鲈尧笑得跟鲨鱼一样。
“那可不?”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她占上风,他处劣势,可是为什么他的笑却让她一阵阵头皮发麻?
也许是他突然太配合,一切都太顺利了,所以有鬼。
“开始吧。”他大手一挥,无比大方。
她戒慎地盯著他……这家伙,该不会想趁她看风水的时候,从背后敲晕她,推下三十八楼吧?
就跟那天他打昏那个醉鬼一样。
梁圆圆看著他充满浓浓男人味的英挺轮廓,想到他那一天英勇的模样,突然有点呼吸不顺。
她在发什么癫啊?
梁圆圆猛然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瞬间疼得飙泪,却也及时恢复正常。
金毓尧疑惑地盯著她怪异的举动,真是看不懂这个自号居士的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但是他更搞不懂为什么母亲会对这个浓妆艳抹、故弄玄虚的女人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看她也没有特别慈眉善目,更看不出道行高深的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只是个以算命为名行诈财之实的家伙。
还有,她脸上的妆非得抹那么浓吗?如果把妆卸了,发髻放下来,再将古色古香的梅花短襟旗袍和中国风宽摆长裤换成T恤和牛仔裤……
他脑海蓦然闪过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
一个身高同她差不多,相同的鹅蛋脸,骨架纤巧秀气,穿著打扮却足足年轻了二十岁的小女人……
咦?他眯起了双眼,研究地上下打量著她。
梁圆圆被他X光似的锐利眸光盯得浑身发麻,一时间自己好像变成了显微镜下的小虫子,就快要被他看穿得一清二楚。
“金先生,”她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您的办公室可真气派啊。”
“好说。”他不动声色。
“不过美中不足,美中不足啊……”她摇头晃脑,叹息连连。
通常在这个时候,有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会紧张地追问何故美中不足?百分之五的人则是半信半疑,仍旧不自觉流露出关切之色。
但是眼前这个金家大少……表情却是完全无动于衷,好像她在谈论的是跟他没关系的事。
梁圆圆一瞬间尴尬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只得自说自话自己接下去。“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毫无绿意点缀生机。由此可知凡坐此大位之人,虽性情刚强铁腕,有领袖风范,却是刚愎自用,不善听人言……”
金毓尧微挑起眉。
这类模棱两可的鬼话,谁不会说?
“还有……”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喜欢动用强权在人背后放冷箭,为逞私欲为报私仇不惜使出下三滥手段。”
他眸光瞬间冷硬起来。“你这是在指控我吗?”
“金先生是不是这样的人,想必您自己是心知肚明的。”她由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把话讲清楚。”他眼底闪过一抹危险光芒。
“真要我把话讲得那么清楚吗?”她也火了,想起这些日子来命理馆的“浩劫”,就不禁怒从中来。“不就是说你命盘里红鸾星动,今年一定会结婚,这样犯法吗?你凭什么去命理馆撂狠话,还故意四处放风声,让我那些上流社会的客人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害我最近生意惨淡,吃饭都快要拌盐配了——说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哪!”
原来如此。
金毓尧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想笑,抱臂倾身向前逼视著她,“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四处放风声?”
太近了!靠靠靠……太近了!
梁圆圆屏住呼吸,微微往后一仰,“你你你……离我远一点。”
“近一点好说话。”他的脸庞故意更加俯近她的脸蛋,低声道:“你不觉得吗?嗯?”
她不知所措地瞪著那就快要碰触到自己鼻尖的挺直鼻梁,还有他深邃的、充满男性魅力的丹凤眼……
再三公分,他就会碰到她的唇了。
梁圆圆心跳加速,脉搏狂悸,口干舌燥,头晕脑胀,更该死的是她的眼睛还不自觉往他性感的唇瓣瞄。
金毓尧凝视著她慌乱害羞的小脸,突然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描绘过她水女敕的脸颊。
她脑子轰然巨响,睁大了双眼。
难道他对她……
“妆太厚。”他将指尖对准她的目光焦距,“看!粉都掉了。”。
“干你屁事啊?!”她又羞又气又急又失望……不对,不是失望,是恼火自己为什么要跟个白痴一样傻傻站在这里遭受羞辱?
她就知道这个混蛋不是个好东西!
“妆太浓容易老化。”他挺直身躯,笑得好不愉快。“对了,你刚刚该不会误以为我要吻你吧?”
“谁、谁会误会那种事?”她脸颊通红,心虚又气急败坏的嚷道:“你以为你是乔治克隆尼啊?搞清楚,本人可是清心寡欲、潜心修行的有德居士,请不要把我跟那些庸脂俗粉阿珠阿花混为一谈!”
金毓尧注视著她,不知怎的忽然又想笑了。
“笑屁啊?”她被笑到恼羞成怒。
“身为一位清心寡欲、潜心修行的有德居士,原来是可以把‘屁’字随便挂在嘴边的吗?”他清了清喉咙,眼底笑意却怎么也褪不去。
这女人不该当什么梁圆居士的,转行做搞笑艺人会更适合她。
“反正你自己行不端坐不正,没有资格说我。”
“就那么确定你生意差,幕后黑手是我?”他懒洋洋地看著她。
“那你敢对天发誓说不是你搞的鬼?”她哼道。
“我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什么。”他故意耸耸肩,气死她。
“你!”梁圆圆气得牙痒痒,一时间真想扑上去抓花那张英俊脸庞。
亏他的命盘里还是太阳落在命宫,主宽大慈悲、光明正大的王者风范……全是屁啦!
这混蛋应该是破军、巨门星坐命宫,专门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坏事。
本来她还怕是错疑了他,可是看他这副嚣张样,她就百分之两百确定这些日子来的惨淡经营都是因为他!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可以走了。”金毓尧慢调斯理的下逐客令,转身坐回办公桌后,锐利的鹰眸盯著她,唇角扬起微笑,语气略带嘲弄。“大门在你背后,不送了。”
她气到浑身发抖,可是总不能真失控做出什么冲过去狠狠掐住他脖子之类的蠢事吧?
梁圆圆怒到极点,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一朵令人发毛的笑来。
没关系,路很长,慢慢走……
“最后的微笑,才是永远的微笑呀。”她优雅地手一扬,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金董,后会有期了。”
话一说完,她抬高下巴,骄傲地、美丽地转身退场。
金毓尧凝视著她挺直腰杆,高雅傲然离去的背影……他的肩头开始微微地抖动了起来。
郝秘书送文件进来的时候,骇然地看见他们向来内敛稳重的老板,居然笑到前俯后仰、花枝乱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