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书骑着小ㄅㄨㄅㄨ,一路暗爽、窃笑回到家,就差得内伤了。她实在佩服自己临时想出这个主意,让那个精虫冲上脑的花痴去等个痛快。
她拿了睡衣和换洗的贴身衣物,快快乐乐地哼着歌去洗澡,边洗还边想象那个“婬”火虫在昂贵饭店里“等呒人”的情景。
哈哈!笑死人了。
海书洗完澡,同到了布置清爽宜人的卧房后,她打开了十九寸的电视机。
深夜影集正演出《海滩游侠》,海书边抱着软绵绵的靠枕,边倚在墙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情节。
一个小时后,影集播完,海书这才心满意足地关掉了电视机。
只是……她怎么没有平常看完倦了想睡觉的感觉?反而觉得越来越有精神,好像漫漫长夜不该就此结束。
她躺在床上滚了好几滚,懒洋洋地闭上眼想要入睡,可是没几秒钟眼皮又自动睁开。
她索性滚到床角落,用脚趾头的绝技从书桌上夹来了一本书——《遇见100%的猪》,然后再伸手一捞,打开上回折页的地方开始看。
这就是懒人绝技,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会了,如果懒得用手去拿东西的时候,就用两根脚趾头把东西夹来,若物品不会太厚、太重,她往往能够一次成功。
只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才不过看了第三章第一页,就觉得心头烦躁起来,忍不住再把书晾在一边。
怪了!既不想睡又不想看书,她的脑袋瓜究竟想怎么样嘛?
突然间,她的眸光自动自发地落到躺在书桌上的楚军名片,霎时她的思绪清明不已。
难道她是下意识想要打电话给他吗?
海书坐起身,雪白的小脚轻轻地落地,蹑手蹑脚地走近了书桌。
“楚军。”她低低地念着他的名字,纤白的手指细细抚过那张触感细致的纸片。
她的手脚仿佛自有意识,等她发觉的时候,她已经拿起话筒要拨号了。
下一瞬,她活像被烫到一样地丢下了话筒,心脏跳得飞快,小手冰冰凉凉地发颤,脸却一阵热辣辣的。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她吞着口水,喉头发干,眼睛却一个劲儿地瞪着那张名片。
一定是他在上头施了什么魔法了,要不然她怎么会着魔似地拼命想打电话?
海书爬回大床上,呈大字形地趴在上头喘气,脑子混沌得跟浆糊一样。
哎呀,真是危险……
她在床上赖了几分钟后,却还是忍不住再溜下床,拿过那纸名片发呆。
呃……就当作是打去恶作剧,叫他起床尿尿好了。
海书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好理由,登时大大宽心,高兴地拿起话筒就拨号。
等待电话那头接通的同时,她拼命告拆自己,可不是因为“想”打电话给他才打电话的,而是为了要闹他才打的电话。
等到电话那头接通,一个低沉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时,海书的心脏还因此乱跳了好几拍。
“喂?”楚军疑惑地询问。
“嘿嘿。”海书不好意思地出声。
“海书!”他惊喜的声音令她心底一暖。
海书想着,看来他很高兴接到她的电话嘛!
她不自觉地傻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身无彩凤双飞翼……”他悠然地吟道。
她续接,“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那我们两个还满有默契的。”
他在电话那一头轻笑,“这么晚还没睡?”
“是啊,可能明天白天都不用上班,所以晚上自动失眠吧!”她自我调侃。
他笑了,笑声轻轻地撞击她的心房,“真是贴心的自动装置。”
“你呢?我吵到你了吗?”
“不,我还在处理一些事情。”
“什么事?”海书问完才发现失言,“对不起,我好像管太多了。”
“没关系,事实上也没什么,只是帮我父亲看一些帐。”楚军微笑,“我们家经营茶叶公司,虽然每个月都有会计师处理帐目,但是我父亲不放心,都会让我再过目一遍。”
“你家还开茶叶公司啊?”她感到新鲜地叫道:“好好喔,生产什么茶呢?厂牌叫什么?”
“我们家的茶叶大部分销往欧洲市场,西雅图也有大批订货单,只有少部分在台湾上市,至于茶叶品种,有玫瑰花茶、茉莉花茶、冻顶乌龙和铁观音,还有鲜绿茶。”他介绍。
“哇!”她羡慕地叫道。
这么猛呀!
“对了,最近我们工厂研制了一种新的口味,叫做美人茶,是用上好的紫玫瑰经良好干燥处理过的,热水冲泡后不但会呈现出玫瑰原貌来,还有极上等的幽香味,喝了对女性很好的,不但补血润肤,还能够促进血液循环,你有没有兴趣试试?”他笑道。
“我要、我要!”海书简直吃惊到极点了。哇!还有那种一冲泡就会变回娇女敕紫玫瑰的茶?那不是喝来既香且美,又赏心悦目吗?
楚军愉快地道:“明天有空吗?中午拿给你。”
“可是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我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可以出来,不如我们一道去吃个午饭,我顺便把茶给你。”他提议。
“太好了!”海书欢呼完才发现自己太不矜持了。
楚军在电话那头也是愉悦不已,“那我们就这样说定,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到你家接你。”
“好。”
之后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才挂上电话,因为楚军明天一早还要进部队带兵,她不好意思耽误到他睡眠的时间。
和他通完电话后,海书脑袋瓜一触及枕头就舒服地沉沉睡去了。
老季又去帮阿风伯收网了,海书十点钟起床的时候,就只看到饭桌上一锅放凉了的白稀饭,还有两、三碟脆瓜和海苔肉松。
她匆匆地刷牙洗脸、扒完稀饭后,也才不过十点四十五分,想着楚军今天中午要来接她一道去吃饭,她就情不自禁地紧张了起来。
该穿什么衣服呢?
海书生平第一次对她的衣橱皱眉。
真是的!她这才发现自己衣橱里竟是这么寒酸,不是牛仔裤就是T恤,顶多一、两件针织金葱上衣。
怎么连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
“我总不能穿夏天的护士裙出门吧?”她自言自语,话一出口才发现大事不妙了。
她竟然急着在装扮自己,像个渴望得到心上人赞赏的小女人!
“赫!”她倒退了好几步,心下乱糟糟的。
海书的心底有两个声音在拔河,一个鼓励她穿得美美、扮得漂漂,反正她也很喜欢楚军的作伴,不是吗?
另外一个则是语重心长地询问着她,“你真的准备好了和他陷入爱河吗?当心爱河腥臭不堪,掉得下去、爬不上来。”
海书坐倒在床上,内心激烈交战。
不过是个午餐约会而已,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吧?她偷偷问自己。
“笨!你已经喜欢上他了,要不然干嘛想到人家就脸红心跳、流口水?”心底的声音理智冷静地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我喜欢他了?”她吓得猛眨眼儿,“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他人不错,有他一同聊天很有意思,怎么这样就是喜欢他了?应该不是吧!我又没有非他莫嫁的感觉。”
对!她只是喜欢跟他聊聊天罢了,如果他再提起结婚的事,她一定会再狠狠地修理他一顿的。
理智讪笑她,“还说呃,从认识他到现在,你有哪一次是真正狠狠修理到他的?”
“停!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跟他吃顿饭,难不成吃顿饭就要嫁给他了?”她狠狠警告自己的理智,拒绝再思考太多,要不然难保她不会沦落成一个自言自语,濒临崩溃边缘的疯婆子。
海书不敢让自己再有多余的时间想太多、太深入,她飞快地拿了一件女敕绿色织金葱的柔软毛衣穿上,然后穿上一条鹅黄色的牛仔裤。
海书望着镜中的自己,白女敕脸颊红通通得像上了层蜜粉,晶亮闪闪的大眼睛透着不自觉流转的妩媚,一身的鹅黄、女敕绿色系衬托出她一头可爱、蓬松的卷发,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春天气息。
她情不自禁地傻笑着,对于自己的装扮感到满意。
要不要擦点什么呢?
海书望向梳妆台上少得可怜的化妆品,她一向都只用保养肌肤的保养品,所以除了一、两支口红外,其他就没有什么好拿来擦在脸上的了。
她拍了拍清爽的脸蛋,在柜子里翻找到一支桃红色的口红,就对着镜子擦了起来。
嗯,应该可以了。
此时外头传来了车声,海书突地一惊。
呀?不会吧,她这样三模四模的,时间已经到了吗?
等到她匆匆跨出卧房走向大厅,果然看到穿着深黑色笔挺劲装的楚军开门下车了。
“嗨!”他摘下帅气的雷朋墨镜,黑眸熠熠生光,“你今天好美!”
他声音里隐藏不住的赞赏和惊艳,满足了海书的女性虚荣心。
“你等我一下,我锁好门就出来。”
楚军等她锁好了大门后,为她打开了驾驶座旁的车门,“今天想吃什么?”
“我们吃简单一点的就好了,不能每次都让你太破费。”她微笑地进入座位。
楚军关上门后才绕到另一端的驾驶座,开门坐入车内,他并不忙着踩油门,而是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她。
“你今天真的好漂亮。”他忍不住再赞道。
海书的脸红了,“我是不介意你一直赞美我啦,可是你中午不是只有休息一个半小时?”
他笑了,“那你吃咖哩吗?”
她点头,“我喜欢吃道地口味的咖哩,辣一点的更好。”
他扬眉微笑,“我知道左营有一家泰式酸辣咖哩屋,很不错。”
“那还等什么?”她笑嘻嘻地道:“我肚子饿了。”
楚军熟练沉稳地驾驶着跑车,顺畅地奔驰在大马路上。
楚军点了柠檬叶咖哩鸡饭,海书则点了海鲜咖哩百汇饭。
待侍者把菜单收走,楚军才道:“你可真爱吃海鲜。”
“对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名字的关系,谁教我爸将我取作海书。”她吐了江舌头,笑靥如花。
楚军被她的笑容吸引得目不转睛,真想要吻上她漾开笑花的唇。
她真是个迷人的小女人!
“你呢?”她反问。
他回过神来,“我?”
“嗯,你名字叫楚军,是不是你老爸希望你投身军旅?”
他微笑,“没错,而且因为我爸以前曾经受过一名少将的恩惠,所以他原本是想要生四个儿子,叫楚军、楚民、楚一、楚家的。”
“军民一家?!”海书噗哧一笑,差点跌下椅子,“我的天啊,伯父还真幽默,哈哈哈……”
他满足地看着她笑开怀的模样,打趣地道:“幸好我妈只生了我一个。”
海书笑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稍稍憋住,“对啊,幸好。不过话说回来,像我就好想要有兄弟姊妹,这样有心事也才有人可以谈心,就算在外头被欺负了,也有哥哥、姊姊跳出来保护。”
楚军深深地凝视着她,带着一丝宠爱怜惜,“你也是独生女?”
海书点头,神情有些落寞,“嗯。”
他心底柔情荡漾,抑不住地怜爱,“不过现在不同了,你有心事可以对我说,有我保护着,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她心一颤,却不敢抬头与他的目光相交,只是紧张地低哼,“可是……你又不是我的兄弟姊妹。”
“记得吗?我要娶你的。”楚军轻轻地道。
海书头垂得更低了,不敢深入思索这句话的可能性,因娇羞使她的脸滚烫得跟什么似的。
“咳,那只是戏言。”
他紧紧地蹙起眉头,认真地道:“我是当真的,为什么你始终觉得我在说笑话?”
“因为,因为……”因为什么?她绞尽脑汁,却说不出话来。
“你不信任我?”
“不是。”她怯怯地抬头,语声微弱,“只是我们彼此还不了解,年纪又相差十岁……总之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不相信婚姻?”
“也不是……”该怎么说呢?她思索着,“嗯,这么说好了,你怎么确定我就是你今生的新娘呢?”
楚军一愣,微微思索了一下,“因为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善良有勇气,正是我喜欢的妻子类型,我记得我以前说过了。”
“可是你都没有提到更重要的重点。”海书指出。
他蹙眉。
“会想和一个人结婚,应该是爱得死去活来,觉得在未来的生命里只想跟这个人携手共度酸甜苦辣,没有他,生命就空虚得没有意义,不是吗?”她说得倒是精辟。
他眉头打结,“我的感觉并没有你说得这般复杂,只是觉得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孩,错过了你,我恐怕会懊悔一辈子。”
闻言,令她心花朵朵开,但是她仍然拒绝妥协。
“可是你没有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她睨着他道。
楚军若有所思,“一定要爱得死去活来吗?不能够觉得守在这个人身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海书搔搔头发,“你考倒我了,不过……你看,我们连对爱情的定义为何都搞不清楚,怎么可以这么仓猝就决定终身大事?”
“有必要这么复杂吗?”他军人的脑袋一向是明快干脆,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可是被她这么一说,事情似乎益发复杂。
“我们两个没有共识,还谈什么结婚、共组家庭?只怕结没三天你就会叫救命了。”
“有这么严重?”他失笑,被她正经八百的表情逗乐。
“喂!”海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结婚本来就是一件很严重、很复杂的事,哪像他这个呆头鹅想得这么简单?看对眼了就结,那万一以后他再看哪个女人对眼了,是不是又要再结一次?
两客热腾腾、香喷喷的咖哩饭上桌,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话题。
“两位请慢用。”
待侍者离开后,海书一边食指大动地握着银色大汤匙往饭里挖,一边威胁道:“反正现在我还没有结婚的心理准备,你再说我就把你连人带车丢进左营海军军港里。”
楚军还是笑个不停,似乎不把她的恫吓听入耳里。
海书咬牙切齿地嚼着浓浓咖哩香味的饭粒,手上的汤匙自动地挖至楚军的盘内,舀走了他一大匙的咖哩鸡。
“哼!”吞掉楚军的咖哩鸡,她还不忘打鼻子里挤出一声哼气。
虽然被偷吃了一大口饭,楚军依旧笑吟吟,眼底的疼爱之色不减,“你呀!真是的。”
海书对他扮鬼脸、龇牙咧嘴,却只是让他笑得更大声。
这一家的咖哩还真好吃,她吃了几口就觉得怒气缓缓被美味掩盖了。
“对了!”她再扒了几口饭,突然想起,“你不是要拿美人茶来卖我吗?”
他纠正道:“是送你,不是卖你。”
“真的吗?”她喜上眉梢。
这么快就忘记生气了?楚军低低笑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容易生气太久。
海书期待地看着他从身旁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一盒包装精美雅致,封面有朵朵嫣然紫玫瑰的硬底纸盒,然后递到她的跟前。
她兴冲冲地接过,高兴地叫了起来,“哇,好雅致的包装……现在就闻得到淡淡的玫瑰花香耶!”
“你一次只要拈四、五朵花苞冲泡就足够了。”
“太棒了,谢谢你!”海书新奇地看着包装,再摇了摇盒子,光是听见里头沙沙的声音,她就开心不已。
楚军脑子倏然闪过了一个强烈的想法,爱也像是一份礼物,充满了希望、期待和美好,端看你怎么去细心准备礼物,而这一份礼物又是不是你爱的那个人所爱、所希冀的礼物?
海书此刻灿烂无瑕的笑容,就是她送他最美好的礼物了!
如果他能够一辈子看着她笑、哄着她笑的话……那是多么幸福愉快的一件事?
内心奔腾泉涌的暖流一阵阵地冲击着他,这样的新发现让他眼睛都亮了起来,心也越发温暖而震撼。
海书没有意识到他表情的变化,她自顾自地拆开茶叶盒封口的一小角,偷偷嗅着盒里散发出来的芳香。
“啊,好香!”她一脸满足。
他轻轻笑了,不自觉地点点她的鼻头,“怎么像只饱尝女乃油的小猫咪呢?”
“我喜欢玫瑰花的香味,谢谢你。”海书嫣然一笑,黑眸熠熠发光,“以后我一定会常常泡来喝,我有预感我会爱上它的。”
“那我呢?”楚军温柔地道:“你也会爱上我吗?”
海书俏脸倏然羞红若霞,“怎么……突然讲到这个呢?”
他笑着凝视她,眸光温暖却不见压迫,“不逼你了,‘爱’这么有深度的话题,我们以后再谈吧!”
她脸红红,却情不自禁回以一笑,“嗯。”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回部队。”他对着她伸出手,细心地搀着她站起身。
“你会不会来不及啊?”他们俩来到了柜台,海书趁他在结帐的时候问道。
“不会的,你放心。”他低头微笑,“今天晚上上大夜吗?”
她点头,心里有着一份期待。
“要不要我接你?”他果然如她所料地开口。
海书心底一千个“要”,嘴巴却控制不住,“不好吧,大夜班要上到早上七点,你那时候不是正要上班?”
“我点完名,交代好事情之后就可以去接你了。”
“用什么名义?洽公啊?”海书打趣地道。
楚军眨眨眼睛,“采买伙食,行不行?”
她笑弯了腰,“哎哟,采买不都是阿兵哥,最多是区队长、排长的事吗?几时你这个大队长也要干起伙头军来了?”
“我关心队上弟兄的伙食,这个理由够正当了吧?”他挤眉弄眼地道。
海书又好笑又感动,这个人真是……
“走喽!”他挽着她的小手,走出店门。
户外的阳光分外耀眼,时序不是已进入盛冬了吗?怎么空气里隐约闻得见春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