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原和高离一旦联手,三天毕竟还是太多了。
不过也是夜鹰七骑太过于自满,以为埋伏在司空府附近就可以伺机除掉雪盈。
他们不知道,散播谣言的伎俩虽然高明,但是在钟原与高离的抽丝剥茧下,毕竟还是发现了疑点。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如果发现了狐狸精,该向哪家道观求救。
他们决定去拜访这家位于东城巷内的道士观。
“这家道观近日才在大理城开张的,在谣言传出后,已经有不少人涌进观内乞求灵符,”高离一身青衣,步履轻快,好整以暇地挥着扇子,“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家道观有七名法力高强的道长……很巧吧?”
钟原穿着黑衣,沉稳地走着,“很可疑。”
“待会儿似从后门堵住,我从前门上。”
钟原疑问地挑高浓眉。
“你口舌比较不灵活,可能探听不出什么就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这种耍嘴皮子的工作就由我来吧!”高离笑嘻嘻地说道。
“可以。”钟原说话仍是言简意赅。
“好,咱们走吧!”高离倏地收起扇子。
现今正是大理的太平盛世,冠盖满京华,到处可见华丽的商家和来自四方的旅人。
那家道观就在闹中取静的东城偏巷内。
钟原和高离相-一眼后,极有默契地闪身离开,潜向后门。
高离萧洒地一挥扇,活像个翩翩佳公子地踏进了道观。
“这位施主有什么事吗?”
一位道士打扮的大汉从里间走了出来,对着地打了个法礼。
高离愿用他司徒府里所有的财物打赌,这人绝对不是个普通的道士。
瞧他一脸剽悍暴戾之气,哪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慈悲样?
高离心下了然,脸庞却堆满了笑容,“这位道长,听说贵道观有特别的治狐灵符,不知道小生能不能跟你要几张?唉!最近城内闹狐害,我一家子都紧张得要命,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奢……道长看起来这么慈悲,一定肯施舍几张灵符给我吧?”
那道士抬起下巴,恻恻一笑,“施主好说,斩妖除魔乃分内之事,不过这灵符乃是我师兄弟七人耗费精气法力绘制而成,所以价钱上嘛……”
“不打紧,不打紧,这是应该的,你随意开个价吧!只要能避过狐害,无论花多少银子我都甘愿。”高离左顾右盼,“咦,怎么不见其他的道长?都出去斩妖除魔了吗?
道长们可真忙呀!”
“我师兄们正在里间商议捉妖之事,这个你是不会了解的,”那道士忍不住露出贪婪的神色,“不知施主要几张灵符呢?”
高离轻轻一笑,板起手楷来算了算,“这个嘛二张、两张、三张……一共要七张。”
“一张十两银子,这七张总共七十两银子。”道士从怀中掏出黄色的符纸来,正待数七张给他。
高离的动作快如闪电,他手中的扇子随意一指,顿时点住了那道士的穴道。
道土惊恐地瞪着他,“你……”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藉抓害之说来诈取钱财,光凭这点就已经于法难容。”高离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听说你们共有师兄弟七人,咦?上次司空府遭七名贼人闯人,
该不会就是你们七个吧?”
那道士脸色大变,却犹矢口否认,“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警告你,我的师兄们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跟什么,我还不想放过他们呢!”他随手用扇子敲了敲道士的脑袋,“乖乖待在这里,本少爷要进去‘降妖伏魔’了。”
那道士眼珠子一转,张嘴欲大叫示警,却被高离快手一弹,点了哑穴。
他愤怒又惊骇地瞪视鬲离,一张脸涨成了血红。
“不要吵,乖乖站着。”高离脚步轻快地进人后室。
其余六人的反应奇快,在见到高离闯入之后,立刻亮出兵器迎战。
夜鹰老大细眯起眼睛,冷冷地出声:“阁下有何要事?因何无故闯入贫道的静修之地?”
“别再佯装了,哪有道士像你们这么粗暴的,简直像土匪嘛!”面对六位虎视耽盼的大汉,他非但不紧张,还啧啧有声地叫道:“哎哟,刀子倒是挺利的,我好怕喔!”
夜鹰老大心知来者不善,大手一挥,六人动作如一地攻向高离。
高离微微一笑,挥舞着折扇迎上,姿态优美、攻势凌厉,以一挡六却毫不逊色。
七人缠斗在一起,不时可见刀光劈来、扇影舞去,乒乒乓乓地好不热闹。
夜广六人知道遇到强敌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轻叫一声,往后门遁去。
“别跑呀!少爷我还没玩够咧!”高离长笑一声,脚步飞快地追上前去。
钟原就在后门截住了他们,他以一双铁拳迎敌,身形虎然生风,没两下就摆平了三个。
剩下的三人则是被紧迫在后的高离追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已。
夜鹰老大眼神阴骛,他知道今天势必栽了,“慢着,我有话说。”
高离两下子就解决掉了其中两人,笑眯眯地稳住身子,“做什么?你要告饶吗?”
“阁下到底是哪条道上的?我们兄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吗?”他咬着牙,“何苦逼人至此?”
“我乃大理司徒,这位则是钟司马,”高离紧紧盯着他,唇边泛起一抹毫无笑意的笑,“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绝对不是什么道士,更不是来大理捉妖的,是吗?”
夜鹰老大心下一惊,神色复杂地笑笑,“好,既然司徒大人那么豪爽,在下也干脆一点。没错,我兄弟七人不是道士,而是大未-右丞麾下的夜鹰七骑,此次来到大理是为了追缉一名女子……贵国的商司空也知道这件事。”
“你们为什么要追缉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来历古怪,潘右丞下令一定要将她擒回。”夜鹰老大微带谴责地看着高离,“司徒大人,我大未与大理素来交好,贵国就算不能帮忙追捕此姝,至少也要做到
不予干涉,可是在下实在不明白,司徒大人今日之举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咄咄逼人,句句带有责问意味,钟原浓眉一皱,正要开口,高离已经抢先反“这位壮土,话可不能这么说。没错,大未与大理两国素来交好,但是贵国怎么能够凭丞相的一句话,就随意进人大理国土大肆搜捕?”高离挑眉冷哼。
“我们丞相已经事先知会过贵国的商司空了。”
“商司空只答应尽力协助寻找此名女子,可没有答应让你们进来捣乱啊!”
夜鹰老大一窒,脸色难看起来。
“请阁下回去禀报潘右丞,就说敞国境内并无此名女子的踪影,请他再到别的地方去找找。”高离轻弹衣袖上的灰尘,沉声说道。
“司徒大人此言美矣,那女子明明就在商司空府里,是在下亲眼所见,”夜鹰老大眯起眼睛,“如果司徒大人执意刁难,那么在下只有回去禀告丞相,说贵国故意收容袒护妖孽了。”
“你凭哪一点说人家是妖孽?有没有证据呀?”
“潘右丞亲眼见到此名妖女平空出现在丞相府中,不是妖孽是什么?”
“如果她是妖孽,她干嘛不还手?为什么容得你们这般千里追杀?”高离邪邪一笑,“我看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该不会是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吧?所以潘右
丞才要这么急着捉回她?”
夜鹰老大脸色陡然变了,他怒视着高离,“司徒大人,你不要胡言乱语、造谣生事。”
“胡言乱语、造谣生事的是你们吧!”
“你……”
“请你回去转告潘右丞,我大理国虽然不像大未那般疆土辽阔、人才济济,但是也不是一堆傻瓜,虽然并不知道其中内情为何,但是也不至于被这样的幌子给哄得团团
转,”高离走向他,夜鹰老大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那名女子是妖是人我们并不想知道,但是她现在身在大理,就是我大理的子民,受大理的庇护……潘右丞如果想要人,就请他亲自到大理来,至于其他偷偷模模的事儿,就免了吧!”
夜鹰老大瞪着他,半天读不出话来。
“你们可以走了。”钟原怒声喝道,眸光锐利。
地上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大汉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地爬起身来,眼神里明显透露着恐惧。
夜鹰老大恨恨地一咬牙,“山高水长,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碰面的,告辞。”
“你们道观前厅里还有一个哪!”高离吆喝,“别让他落单了。”
他们六人头也不回地走掉,对于高离的话似乎一句也没听见。
不过夜广老大还是回过头来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有着阴恻恻的得意色彩。
他已伏下了一步暗棋,所以还没完全输呢!
“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高离拍拍手,笑看着钟原,“咱们回去跟阿康报佳音吧!”
钟原一撩眉,“事情还没完。”
“我知道,但是剩下来的就简单多了。”
“潘右丞会老羞成怒。”
“所以咱们得快点找出他要追杀雪盈的原因,搞不好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呢!”
“走。”
当下不-唆,两人快速赶往司空府。
“阿康,快快,咱们有大事要商讨……哎呀,真对不起。”
潇湘水榭里相拥的两个人连忙分开,纷纷红了睑。
商康轻咳一声,“看你们两个一脸欢欣,是事情有什么头绪了吗?”
“岂止有头褚,我们可是大大的有所收获呢!”高离简单地说明了整个情况,最后好奇地瞅着雪盈,“雪盈妹子,问题的症结在你身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呀?”
雪盈呆呆地望着地,“我还以为逃到大理来已经没事了;没想到他竟派人追杀到这里来。”
商康揽紧她,眼柙温柔至极,“你想想看,是不是无意中撞见了他们在商讨什么事?
或者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雪盈努力地回想着,“撞见什么?我那时候是突然掉进一间气派的房子里,房里头有两个老头子,”个穿着大官服饰,看起来威严稳重,另外一个则是穿着很奇怪的衣
服……好像是那种塞外民族的服饰……两个人看到我的时候都脸色大变,活像看到鬼一样,我趁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拼命往外跑……就这样一路躲躲藏藏的,被人家砍了好几刀,沦落到边境,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塞外民族的服饰?”商康深思着,“是藏族或苗族、夷族的吗?”
“不是,不是,”雪盈拼命回想,“我好像听到那个大官──潘右丞吧,提到‘西夏’这两个字,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高离低呼一声,和钟原交换了一个眼神。
“西夏大王赛喀尔!”商康眸光一闪,蓦地想通了一切事情。“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一定是有阴谋的。”
“果然。”
雪盈活像鸭子听雷似地看着他们三人,“什么跟什么?你们知道了什么?西夏大王赛喀尔又是谁?”
商康解释,“西夏和辽国都是大宋的宿敌,素来对大宋国土虎视眈眈。你想西夏大王派遣使者暗地和-右丞接触会有什么好事?”
“潘右丞要叛国吗?”她脑子灵光一闪,想起了电视古装剧里头常有的情节。
可惜她的历史不怎么好,要不然就可以推测接下来大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她这样,身在‘历史’中的。
高离重重一拍大腿,开心地赞道:“果然聪明,你说得没错,潘右丞的确有叛国之意……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忠心耿直的傅左丞比起来简直是天美地别。”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卷入政治阴谋里了,该怎么办才好?”雪盈捧着脸颊低呼,满心忧愁。
商康浅浅一笑,温柔地揉揉她的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安排的。”
“怎么安排?你又不是大宋的官。”她怀疑地瞅着他,“你能做什么?”
高离忍不住噗哧一笑,“阿康,你这个小娘子简直太小看你了,大名鼎鼎的商司空居然被看得这么扁……快,露几手给她瞧瞧。”
雪盈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叫道:“有什么好瞧的,他就只会欺负我而已啦!”
钟原忍俊不住地笑出来,兴味十足地睨着商康,看他做何反应。
商康脸上既窘又愧,心里更是盈满怜惜,“雪盈,请你原谅我吧!我已经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浑球了。”
雪盈嘴角弯成了一抹深深的笑意,皱皱鼻子笑道:“知道就好,没关系,我大人大量,女子不计小人过,这次就放过你了。”
高离哈哈一笑,一脸怜悯地看着商康,“阿康,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死不碰女人了吧?”
商康还来不及回答,雪盈已经老实不客气地拍拍高离的肩。“喂,这位大哥,你自己抱独身主义就算了,不要拉我家阿康跟着你做和尚啊!”
“啥?谁是和尚?”
“你呀!”
“我?你说我全身上下哪点像和尚了?”高离哇哇大叫。
“还说不是,你看你……”
商康乘机技着钟原离开现场。
“就把地方留给他们两个去吵吧!”他笑着摇头,“阿离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可不是?”钟原微笑。
“我们去办正事,”他剑眉一扬,神色果断睿智,“看来大宋朝内即将有一番动荡了。”
“你要直接修书给博左丞?”
“不,”商康唇边泛起一抹深沉的笑,“是给大宋皇帝。他素来疑心病重,我们只要让他知道西夏使者曾经到过潘右丞府上就够了。”
“要附上证据吗?”
“只要开了个头,大宋皇帝自然会派人去求证这件事的。”商康抬眼凝望远方,轻轻叹了口气,“潘右丞虽然奸诈狡猾,但是一旦议大宋皇帝知晓此事,他的官位和性命
恐怕……”
“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该做的事。”钟原提醒他。
商康眨眨眼,释怀地笑了,“说得也是。”
远处乌云密布……好像有场大雷雨正要在大宋上空肆虐了。
慈君已经没有办法忍耐了。
她一直在找最好的机会下手,可是表哥天天都紧跟在博雪盈的身畔,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盈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道长给她的那包菜粉一直被她紧紧据在身边,却苦无用武之地,慈君整个人都快发狂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表哥销假上朝了……这天晌午,雪盈吩咐妙儿和璇儿乖乖待在房里练字,自己一个人则到花园里头四处溜达。
天气这么晴朗,阳光这么温暖,就连微风扑面都带来了清凉的气息。
古代的空气果然不是盖的,真不错。
雪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靠在一株大树下乘凉。
“傅姑娘。”慈君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吓了她好大一跳。
她还真怀疑这个姑娘是不是跟猫拜师学艺过,要不然怎么走路跟猫一样的无声无息呀?
雪盈瞪着她,“有什么事吗?”
“关于上次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慈君小小声地说。
雪盈防备地看着她,“是吗?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看到表哥对你那么好,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垂下眼睑,遮住那恶毒愤恨的眼光。
雪盈才不相信,她还是充满怀疑地看着慈君,还有她身旁的丫头翠玉。
翠玉手里捧着一盅食物,一脸友善的表情。
“傅姑娘,我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我上次的失礼,”慈君眨眨眼,接过翠玉手上的瓷碗,诚恳地说:“这是我亲自炖的莲子汤,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唱了它
吧!”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雪盈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不敢喝莲子汤。”
“傅姑娘,这是我的一片好意,难道你一点都不领情?”慈君眼圈一红,当下就要掉泪。
雪盈看着她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这……”
“这莲子汤是我特地为你做的,请你看在我真心诚意的份上,喝了它吧!”慈君诚诚恳恳地哀求这,“喝了这盅汤,让我们两个尽释前嫌,彼此心里不再有疙瘩好吗?”
雪盈看着那盅莲子汤,最后还是缓缓点头,“谢谢。”
“你要不要现在喝喝看?告诉我你的感觉怎么样,这样我下次就知道该怎么煮才会更好喝。”慈君稍嫌热切地催促,她几乎是紧盯着雪盈,捧着莲子扬就要凑近雪盈的嘴。
她的过分‘诚恳’倒引起了雪盈的疑心。
这汤一定有名堂,千万喝不得!
翠玉在一旁鼓吹着,“傅姑娘,你喝喝看呀!这是我们家小姐的好意呢!”
雪盈愈来愈感觉到不对劲,她一面陪着笑一面思索着该怎么办。
“傅姑娘,快点喝喝看。”慈君又在催促了。
雪盈眼见她和翠玉愈走愈近,脑子里瞬间亮起一个点子。
“我吃、我吃,巩小姐的好意我岂有辜负的道理?不过这么大一盅我喝不完,不如咱们两个一起喝吧!”雪盈轻轻推着她的手,将汤凑近她嘴边,“一人一半,感情才不会散。来,我们把它干了。”
慈君脸色大变,移开瓷碗退后好几步,“呃,我不喝,这……这是特地煮给你喝的,你喝就好。”
雪盈心中窃笑,她佯装天其无邪地笑道:“没关系啦!既然你都已经那么有诚意了,那你就有诚意的陪我喝完这一盅莲子汤吧!你先喝一口。”
“不,不用,你喝,你喝。”慈君心惊胆跳地抱着瓷碗,拼命想说服她。
雪盈眼珠子一转,立刻望向翠玉,“翠玉,那你跟我一起喝,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咱们一起来!”
翠玉吓得打哆嗦,拼命摇头,“不,姑娘喝就好。”
“你们不要客气了,大家一起喝。”雪盈作势欲走过去夺碗,惊得慈君主仆两人逃开好几步。
“走开,走开!”她们两个人脸色苍白。
雪盈再也忍不住了,她大笑出声,“拜托,你们两个的演技实在是有够烂,用的手
法也实在有够老套,这年头哪还时兴什么下毒药?就算下毒药也不要下得这么没有技巧嘛!”
慈君这才知道自己的伎俩被识破,她气得脸色发白,尖声叫道:“傅雪盈,好,今天就算你不想喝也由不得你……翠玉,咱们押着她喝下去!”
翠玉咬着牙,一不做二不休地扑上前去,死命地将雪盈压制在树干上。“小姐,快!”
雪盈奋力地挣扎着,可是谁晓得看来稚女敕的翠玉居然力气不小,她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慈君颤抖着手,一边端着碗,一边伸手要去板开雪盈的嘴巴。
“放开我,你以为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我吗?你不要一错再错……”雪盈看着逐渐靠近的毒药,吓出一身冷汗,她拼命挣扎想月兑离钳制,“趁你表哥还不知道你的行为,快点放下屠刀吧!”
天哪!她都已经话无伦次了。
慈君是疯狂地红了眼眶,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却是坚定地要银她唱,嘴里还念念有词,“只要你死了,表哥就是我的,他就是我的了……如果不是你这只狐狸精出现,他早就是我的了。”
“天,你疯了!”雪盈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她又惊又气又痛地叫道:“救命啊!
快来人啊!”
慈君正要将莲子汤倒进雪盈的嘴里时,陡然间碗飞了,她的人也被震倒在地。
“慈君,你在干什么?”商康沉稳地抱若惊魂未走的雪盈,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慈君,内心既痛苦又愤怒,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温温婉婉的慈君,居然心狠手辣地要毒死雪盈。
慈君呆住了,她瘫在地上,愣愣地看着表哥厌恶又心痛的表情。
“表……表哥……你听到了什么?”她慌忙地想要解释,“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怎样,我真的没有怎样……你看,傅姑娘不是还好好的吗?”
跟在商康身后的仁德一把揪起翠玉,“大人,这名女子是共犯,罪大恶极,该如何处置?”
翠玉吓得浑身发抖,她魂飞魄散地嚷道:“大少爷饶命啊!是小姐要我这么做的,真的──”
“闭嘴,你这个小贱人,你怎么可以把责任统统推给我?你忘了我是你的主子了吗?”慈君心慌意乱,又气又急地叫着,“如果不是你带我到东城道观的话,我怎么可能拿得到这包药粉呢?表哥,表哥你不要听她的,这包药粉是道长拿给我除妖的,只要传雪盈吃下去,她就会现出原形!真的,你相倍我,我是要替你除妖啊!”
商康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沉声命令道:“仁德,把她们两个带下去,交由东城知府审理。”
他既心痛又难过,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如何能偏袒自己的表妹呢?
“表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慈君一路尖叫着,“姨妈不会让你这样对我的,她会救我的……表哥,我爱你呀!”
雪盈心惊地看着她们被仁德拎走,双手情不自禁地攀上商康的手臂,“你可不可以放了她们?”
商康眼底写满心疼与怜惜,还有更深的无奈,“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喝进毒药?”
“我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她面露忧虑,“巩小姐虽然意图毒害我,可是她毕竟没有得逞,罪不致死,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放她一马?”
“没有人要她的命,只是她既然犯了法,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他深深叹了口气,“她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替她求情?”
雪盈冰凉的小手握住他的,“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对你一片痴情,可不可以从轻发落?毕竟她是你的表妹,尤其你娘会怎么想?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理会得,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拧眉,“难怪我一直想不透夜鹰七骑怎么会知道你人在司空府,原来是慈君通风报倍,但是她怎么会知道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雪盈想了想,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我手上的红色胎记。上次她不小心扯下了我的袖子,看到了我的胎记。”
“原来如此。”商康恍然大悟,轻轻吁了一口气,“还好这件孤害的事已经澄清,告一段落了,你以后再也不必担心被人追杀,或者有人会追究你的身分了。”
“你真的都处理好了吗?”她斜眼睨着他。
商康被她眼中怀疑的神采给逗笑了,“怎么?不相信我?”
雪盈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副犹疑不决的模样。
商康失笑,挑高眉毛,“这么不信任我?”
她嫣然一笑,用力地抱住他的腰际,“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我都已经把一生交给你了,对不对?”
他环紧她的身子,满足地笑了,“我何尝不是?”
树影扶疏,花香撩人,商康轻柔地、深情地吻上了雪盈的唇瓣,也吻住了他们生命中永远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