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君气息不稳的坐在简仪亲王府的正厅等候,衷心的期盼自己没有来错。
“放轻松点!小心动到胎气。”晟恺轻按下她放在座椅扶手上的小手,担忧的瞅着她七个月大的身孕,那肚子比一般人远大,简直像快临盆似的。“你真的能确定她有可能就是颐王府的夙敏格格?”“我希望它是,你不是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世了吗?如果她真的不是龚元辉夫妻的亲生骨肉,她的双眼也不是天生就失明,而她的年纪又和夙敏相吻合,只要能确定当年他们夫妻是如何收养她,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程思君心中对颐福晋始终抱着一份愧意,要是能将真正的夙敏格格找回来,也算是替她亲生的娘所犯下的过错做个补偿。
“单凭这些是不够的。”他就事论事的说。
就因为上一次错认女儿的事,这回颐王爷夫妇一定会格外小心,所以得要有更多的证据才行。
“我知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程思君手心向上,回握自己所深爱的男人的手,从他身上汲取力量。“当年娘毒瞎她的眼睛,所用的毒药是她师父独创的,只要能用解药让她的双眼恢复光明,就能证实她的身分。”晟恺心思转得很快,马上瞅起狭长的瞳眸。
“你跟那姓关的见过面?”“呃……嗯,他曾来府里找过我。”程思君心虚的垂下头来。
“什么时候?他的胆子未免也大大了,也不想想自己是钦犯,居然还敢闯进醇郡王府……”“你先不要发火,关大哥只是来跟我辞行而已。”无论是什么天大的理由,他就是不爽。“他要走就走,干你什么事?为什么这么费事要跑来跟你说?”程思君娇媚的白他一眼,“人家关大哥只是关心我而已,况且我也想托他尽快赶回去向菁姨拿解药,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就是不想你见他。”说穿了他就是吃醋。
她柔情款款的凝睇,“只要你是真心待我,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关大哥只是朋友。”“你现在有我的孩子,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晟恺仍不改其狂妄自大的态度,只因他不擅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情。“快点把事情解决,我可不想等孩子出生了都还拜不了堂。”他要他的孩子在名正言顺的状况下出生。
“知道了。”程思君看出他的焦急,冲着他妩媚的一笑。
话才说完,她唇边的微笑在瞥见进来的一对男女之后敛去,全部的目光全集中在那名身着粉色绸杉、外头的马甲上绣有吉祥图案的旗装女子身上。
程思君眼眶一热,激动的从座椅上站起来。
太像了!真的大像了!
这名唤做龚心瑶的姑娘和颐福晋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差颐福晋多添了几道岁月的痕迹,不需再多问,她已经可以确定这女子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纳兰骥一脸的不情愿,动作却很轻柔的按着龚心瑶走了进来。
“宣伦,突来打搅,还请见谅,想必这位就是龚小姐了?”晟恺很快的瞥了一眼他身边女子的容貌,继而和程思君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答案。
戒慎的瞟着好友,纳兰骥地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俩一上门就言明想见龚心瑶。“心瑶,来见过醇郡王府的晟恺贝勒和他未过门的妻子程姑娘。”若非冲着两人的交情,他早就将他们轰出王府了。
龚心瑶屈膝一福,“见过晟恺贝勒、程姑娘。”“王爷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单独和龚小姐谈些女人家的贴心话?”程思君已迫不及待的想私下跟她说说话。
纳兰骥的眉头拢得像座小山,狐疑的瞅着这封未婚夫妻。
程思君只得用眼神向晟恺求救。
晟恺笑说:“担心什么,又不会把你的女人吃掉,就让她们到别的地方说个话,我也有其它的事要跟你谈。”“好吧!”他勉为其难的答应,让下人领她们回芙蕖楼。
正厅里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仆人奉上香茗后退下,见他还不开口,纳兰骤也失去耐性。“究竟有什么事?”晟恺轻抚着玉制的扇柄,难得没有迂回的说:“对于皇上下旨要你迎娶翁牛特部的蒙古格格为妻,你难道没有意见吗?”“与蒙古的联姻,对大清朝来说是为了建立与巩固边疆,身为臣子,我能有什么意见?你这话问得是多此一举。”“喔,那么她知道了吗?”他指的当然是龚心瑶。
纳兰骥深敛的目光一闪,“她没必要知道,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看不见得,再怎么识大体的女人,终究还是有普通女人的嫉妒心,不可能会不在乎,你最好找个时间跟她说,先让她有心理准备比较好。”“她是我的女人,用不着你操心。”他有点老羞成怒。
晟恺像是故意要让他想歪,“将来她和我的关系可就跟现在不一样了,说什么我都不能放着不管。”“你休想!”不管将来他娶谁当福晋,她仍会是他的女人。
“跟你开个小玩笑,别当真。”纳兰骥气不过的瞪大眼,“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管好再说,弟妹的肚子都挺得那么大,要找的人找到了吗?”“快了、快了。”晟恺用扇子遮着嘴呵呵笑说。
“这就是我住的芙蕖楼,程姑娘请坐。”龚心瑶克尽主人的义务招呼她,“我叫人去沏一壶热茶来……”程思君轻声的婉拒,“不用麻烦了,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客人,如果可以的话,我能直接喊你心瑶吗?”“嗯。”她的热切使龚心瑶有些迷惑。
“太好了,那你也别喊我什么程姑娘,叫我思君或者……喊我君姊也可以,我的年纪应该比你大。”她鼻酸眼热的瞅着龚心瑶那双空洞无神的瞳眸,原本它该是灿亮美丽,闪烁着足以令人羡慕的光华,却只能在黑暗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君姊。”似乎感觉到她声音里融入了太多的感情,连带的她也受到感染。
“我一直想有个像你这样秀致典雅的妹妹,老实的告诉我,你住在这儿快乐吗?王爷他对你好吗?”“他……王爷对我恨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再多的委屈和痛苦也变得微不足道。
“真的吗?他对你是真心的吗?”程思君只想知道这一点,她绝不允许自己的妹妹成为男人玩弄的对象。
她嘴角勾起幸福的波纹,“当然是真心的,他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这样就够了,君姊,咱们女人企求的不就是这些吗?”“你这样就满足了?”为什么女人都是这般痴傻?
龚心瑶笑得像个单纯知足的孩子,“原本我就没想过自己和他会有任何结果,可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有机会又遇见他,我只有更加珍惜两人的缘分,只希望自己能做个配得上他的女人。”“你当然配得上他,是他配不上你。”你可是颐王府的格格,岂有配不上他的道理?程思君在心里忖道。
她掩唇轻笑,“君姊真是会安慰人,他终究是皇上赐封的王爷,而我只不过是七品县令之女,论身分是怎么也高攀不了。再加上我自幼双目失明,本就难配良缘,承蒙王爷怜惜,虽只是个小小的侍妾,但能与深爱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长相厮守,于愿足矣。”“你真傻。”程思君想到自己何尝不也如此。
“不,我一点都不傻。”她挺直背脊,脸上泛着坚毅的神色。“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不管有多少困难都要走下去,我只担心……”“担心什么?”龚心瑶甩下螓首避而不谈,像是想摇去心头的不安。
“没什么,君姊,你这肚子多大了?应该快生了吧?”龚心瑶倍感新鲜的抚着她圆滚滚的小月复。
提起月复中的胎儿,程思君脸上涌起母性的温柔,“还早呢!现在才七个多用大,只是大得有点离谱,每个人都以为快生了,我常在想这么大的肚子,里头该不会藏着两个小人儿吧。”“若是双胞胎更好,我最喜欢那些抱起来软绵绵的小女圭女圭,如果到时能看得见该有多好,我真想亲眼看看君姊的孩子。”她的手心不自觉的放在自己的小月复上,渴望也能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
程思君问:“你的眼睛有请过大夫诊断过吗?”“嗯,从小到大不知看过多少大夫,每个大夫都只说这失明不是天生,像是中了什么毒似的,偏偏配不出解药来,最后我跟爹娘都不得不放弃了。”“听说你不是龚元辉夫妻亲生的女儿,难道对遇到他们之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五岁的孩子也该懂事了,起码也能说出自己的姓名才对。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龚心瑶的讶异一闪而过,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
“我记得爹娘曾经说过,他们在山里头捡到我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血泊中,后脑勺好象撞到石头,可能就是这原因才会忘了所有的事,连自己的名字也记不得。”听她这么一说,可以完全确定龚心瑶便是当年被她娘在大街上偷抱走,最后遗弃在山中的夙敏格格。
“我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程思君忽然大声宣告。
她微微一愣,“君姊,你说什么?”“我有办法医好你的眼睛,只不过还得再等几天,只要解药一到,我保证一定能让你看得见东西。”龚心瑶震惊的好半晌才有办法吐出声音,“是真的吗?君姊……我的眼睛真的……能治好,真的可以……重见光明吗?”“这种事我怎么会骗你?”程思君说。
她半信半疑的问:“可是……为什么你能如此确定?”“这个你就先别问了,只要等你看得见之后,我再告诉你原因,不过这件事先不要跟王爷说,就当作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嗯。”如果能治好,地想给他一个惊喜。
向前走二十六步再左转便是通往花园……接下来从这里往右走三十二步,再朝左拐个弯,爬上两个石阶便可以走上湖面的拱桥……龚心瑶努力的在心里记着所在的方位和步数,还在脑子里描绘出芙蕖楼的地图,只要能将它完全背熟,不必依靠别人也能随性的走动,不管眼睛能不能治好,她也不想当个时时都需要人伺候的残废。
“想不到姊姊到这节骨眼,还有心情散步。”娇细的女声讽笑的说。
听见突来的说话声,龚心瑶本能的偏下头,“你是……”“秋水,你别吓着人家。”另一个语气就没有她来得尖酸。
龚心瑶这才恍然大悟,猜到来客的身分。
“你是秋水姑娘,那另外一位想必就是婵娟姑娘了,两位来芙蕖楼找我有事吗?要不要到屋里喝杯茶?”她的口气温和柔顺,听不出半点妒意,让两个想亲眼瞧瞧情敌容貌的女子颇为诧异。
“不用了,姊姊,咱们只是心情不好四处走走,刚好经过门口,顺道进来进一逛而已。”婵娟可比秋水会说话,懂得在人前摆低姿势,才显得楚楚可怜。“姊姊,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吗?”“伤心?为了什么事?”她不解的问。
秋水却已止不住气愤的嚷:“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再过两个月,王爷就要迎娶蒙古格格进门了,咱们三个人永远只是个侍妾,再也没有指望了。”龚心瑶只觉脑门隆隆作响,再也听不见下面的话。
“王爷就要迎娶蒙古格格了……”她蠕动唇瓣的说。
“是呀!听说还是皇上亲自指的婚,我本以为王爷最后会选姊姊当福晋,看来咱们都不是有福气的人。”婵娟像是在替她感到惋惜。
她征征的站在原地,尽管此时艳阳高照,她仍觉得好冷。“他就要娶亲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还用问吗?你也只不过是个侍寝的妾而已,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王爷要娶亲为什么还得先跟你报备?最起码我和婵娟还是皇上赐给他的人,先知会咱们一声也是应该的。”秋水的话无疑是一记当头棒喝,轰得她运站都站不稳了。
婵娟别开脸窃笑着。
龚心瑶的脸惨白如纸,两脚都在发抖,“谢谢你们来告诉我。”“咱们也不是专程跑来告诉你这件事,姊姊,你可得想开点。”婵娟露出虚情假意的真面目。
“你不想开也不行,再怎么说,王爷也不会娶个瞎子当福晋。”秋水临走前又在她心头上划了一刀,“姊姊眼睛不方便,怎么担得起“福晋”这么贵重的头衔,做人就要有自知之明,这么想心里就会好过点了,呵……”龚心瑶心如刀割的捂住耳朵,但那刺耳的笑声已在脑中徘徊不去,她抑不住的呜咽一声,潸然泪下。
骥,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是不想说了伤她的心,还是正如秋水所言,她不过是个侍寝的女人,所以根本连提都不必提?
她对他的意义真的只是这样子吗?
龚心瑶心神俱碎的矗立在桥上,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就要迎娶别的女人为妻,对方还是个身分显赫的蒙古格格,自己又算什么呢?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坚强得接受事实,可是为什么现下她的心口空荡荡的,好象整个人被掏光了一般?
身子一会儿像浸在冰冷的海水中,一会儿像被火烧似的,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蹒跚的想走回屋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究竟是她自己不小心,还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当她栽进桥下的湖水中,张口想要呼救时,鼻腔已经灌进大量的水……骥,救我……
简仪亲王府里所有的家仆全被聚集起来,各个一脸大难临头的表情,而正跪在厅中被掌嘴的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被派去伺候龚心瑶的春满。
啪!啪!的掌掴声,听得人人心惊胆战,两旁净是一张张惊悸的脸孔,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在连续十几个巴掌之后,春满的脸已然红肿得不**形,嘴角也渗出鲜血。
纳兰骥铁青着脸,两眼怒焰正炽,活像要用眼神将春满凌迟处死。
“你这该死的奴才!”他发出一声雷霆巨吼,彷佛一头发狂的猛兽。“要你伺候一个人,居然让她掉进湖里头差点淹死,留着你何用?”掌嘴的动作终于停止,春满哭得满脸眼泪和鼻涕,不断的磕着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喊道:“王爷饶命呀!奴婢不是有意的……是心瑶姑娘她……自己跑出去,奴婢根本不晓得……”他恨声狂喝:“你还有话说?不要以为我不管事,就不晓得府里头发生什么事,你们一个个就可以造反。”“王爷,是奴才无能,请王爷恕罪。”王府总管见事态严重,平时打混过了头,只知拿钱又不做事,如今发生这种事,他只有先行认罪,看能不能减轻罪行,保全性点要紧。
纳兰骥面罩寒霜,冷冷的睇向跪下的中年人。
“你是无能,来人!将他仗责五十大板,然后轰出王府。”一声令下,侍卫已将总管架在地上,打得他哀叫连连、死去活来,最后像一具死尸般被架了出去。
厅里其它的人全骇得连动都不敢乱动,这才领悟到主子的可怕之处,心想往后在王府里做事更要战战兢兢,不敢再抱着侥幸的心态。
春满见总管下场如此凄惨,恐怕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爷饶命……”她如丧考妣的磕肿了头,一面哭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心瑶姑娘……”他气得直磨牙,眼中未见半丝怜悯。
“以后?哼!没有以后了,来人!没收她身上所有的银两,拖出去领鞭二十后轰出王府行乞,其它人都给我看清楚,这就是藐视我命令的下场,现在全都给我回去干活。”数十名家仆和奴婢们在主子拂袖离去之后,咻的一声成鸟兽散,侍卫也将吓昏过去的春满拖出去执行任务。
纳兰骥的双脚须臾不停的往芙蕖楼的方向走,当他得知龚心瑶掉落湖中,在千钧一发之际才被人发现救起,匆忙赶到现场,一探她的鼻息全无,那一瞬间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而她那张死白、安详的小脸活像是在嘲弄他。
于是他立即疯了似的挤压她的肺部,拚命的要将里头的水逼出来,那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能失去她!那种在乎占满了他的心扉,直到她呛咳出好几口水,胸口再度有了微小的起伏,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他的惧怕才转登为深沉的怒气。
他从小在孤独和寂寞中长大,习惯了只为自己而活,即使后来进宫当差,除了为皇上效命之外,依然执意的不让任何人或东西进驻心头,可是如今却被一名女子搅得情绪大乱,她的一颦一笑在在都牵动他的心。
他不该这么在乎一个人……“王爷,她人已经清醒过来,你不用再担心了。”婵娟见他脸色僵硬的跨进门来,轻移莲步到外面的小花厅。
秋水也婷婷袅袅的从内室里出来,“王爷,妾身真是想不通她干什么要寻短,真是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了。”他黑眸倏地瞠大,“寻短?你是说她故意投湖自尽?”“妾身也不敢确定,只是……”她佯叹了口气,“唉!怪只怪咱们不该告诉她王爷即将迎娶蒙古格格的事,这才害得地想不开。”婵娟朝她便了个眼色,两人一搭一唱,配合得恰到好处。
“秋水,你别乱说,王爷,妾身相信心瑶姊姊只是一时失足,绝不是故意跌落湖底,你可别太过于责怪她。”纳兰骥眸底的怒光骤起,右手一扬,“这儿已经没你们的事了,都回自己的房里去。”说完径自走进内室,忽略了两女交换的眼波。
秋水和婵娟心想,只要她们姊妹联手,虽然当不上福晋,也要成为最受宠的小妾,那个瞎子当然不是她们的对手,就连那什么蒙古格格她们也不放在眼里。
龚心瑶醒来后才知自己跌入湖中险遭灭顶,幸亏及早被人发现,但不免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王爷,是你吗?”她听见那属于纳兰骥的脚步声,忙不迭的坐起身来,柔声的陪笑道:“真是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他怒目切齿的俯身,十指掐住她小小的肩头。
“是谁让你到外头去的?明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屋里头?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他嵌在她肩上的力道疼得她皱起眉。
纳兰骥猛吸口气,不怒反笑的瞅着她愀然变色的小脸。
“还是因为知道我即将奉旨迎娶蒙古格格,所以故意用死来抗议,想让我对你感觉到内疚是不是?”她头摇得像波浪鼓,颤巍巍的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王爷,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你要相信我……我说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可以不求名分“话倒说得好听,那么你一个人跑到外头去做什么?”他气极了她让自己遇到危险,让他饱尝恐惧之苦,于是口不择言的咆哮,“我已经够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惹麻烦?”最后一句话将她一掌从幸福的殿堂打下地狱。
龚心瑶带着破碎的哭音,嗫嚅的说:“我……没有要给你惹麻烦……我从来就不想……真的……”“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这房间一步。”他重喝道。
她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希冀的问:“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吗?对你而言,我真的只是一个麻烦吗?骥,告诉我,不是的对不对?”纳兰骥无情的甩开她的手,寒声的说:“你的确是一个麻烦,我现在忙着大婚之事,没有太多闲功夫处理你的事,如果你还想继续待在这儿,就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她摇头,“我没有……”“没有最好,想想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话声未落,纳兰骥深怕自己会心软,连头也不敢回的扭身离去。
房间里一时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你的确是我的麻烦、你的确是我的麻烦……龚心瑶那空茫、恍惚的表情一直保持不变,彷佛太痛苦了,不得不将灵魂整个自上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