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个好觉,尉香又用煤灰将脸涂黑,掩住明媚动人的面容,再度扮成小乞儿的模样。“静儿,我看你好像很少出门,那由我来充当向导,带你四处游山玩水。”
“好是好……”她本来打算去找耀耀的未婚妻,可是,她忽然想到自己忘了问清楚她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了.
尉香拍下她的肩头,“船到桥头自然直,烦恼也没用!我们走一步算一步,边玩边想,不是很好吗?”
“嗯。”静儿这才笑开了脸。
“这才对嘛!走。”两个志趣相投的小姑娘手牵着手就下楼。
客栈伙计眼尖的瞧见他们,不敢怠慢的上前,“小爷、姑娘,昨晚睡得好吗?有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我们要出去逛一逛,大概傍晚回来,房间帮我们整理干净知道吗?”尉香昂起秀丽的下巴,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对方。算他活该倒霉,昨天居然狗眼看人低,以为她是乞丐,就要拿扫帚轰她出门,结果她拿出一锭元宝出来,让他当场变成一只哈巴狗,恭恭敬敬的请她进门,哈!真是大快人心。
“是是是,小的马上办。”伙计唯唯诺诺的说。
她走路有风的被恭送出门。“看到了没有?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我是乞丐!只要有银子,就是大爷。”
静儿对她无比的崇拜,“香香,你好像什么都懂耶!”
“不要太夸我,否则我会得意忘形的。”尉香发觉自己的尾椎都翘起来了。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会很想念你的。”认识还不到一天,静儿已经把她当作最谈得来的好朋友了。
尉香高深莫测的看了看她,“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常常去找你玩,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我也可以去看你吗?”
“当然,我随时欢迎你。”她大方的点头,,里有个市集很热闹,还有卖好多很希罕少见的东西,我带你去看。”
市集里一阵骚动。
“侯大少来了。”
“秀玉!你快躲起来,不要让那个畜生看见你。”
“我们家阿满呢?阿满……”
“孩子的娘,快把女儿藏起来。”
“要是让他看见有点姿色的年轻姑娘就惨了。”慌张惊恐的耳语像可怕的传染病,一下子就散播开了。
无论大小商家、路边的摊贩,没有不严阵以待的。他们口中的侯大少不仅是市井间的小霸王,更因为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衙门里的小官没人敢办他,只有任他继续为所欲为,百姓们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提着鸟笼逛大街的华衣公子,在几名高头大马的家丁簇拥下,像只爱现的孔雀般招摇过市。
“侯大少好!”不敢得罪他的,自然要巴结两句。
侯仁元洋洋得意的接受两旁百姓的问候。凡他看中的东西,都让家丁顺手取走,而吃了闷亏的商家只有自认倒霉。
“香香,这个人很伟大吗?”娇脆的嗓音格外的引人侧目。“为什么不用付银子就把人家的东西拿走了?”
众人不禁为说话的小姑娘捏了把冷汗。
“是谁在说话?”真是好听的声音,他见猎心喜的问。
话才说完,大家有志一同的让开路来,让侯仁元找到声音的主人,免得因为袒护小姑娘而惹祸上身。
“嘿嘿,原来你在这儿。”侯仁元色迷迷的走向静儿。
静儿蹙起眉心,直言不讳的说:“不要笑了!你笑得比癞蛤蟆还恶心。”
霎时,大小不一的喷笑声此起彼落。
“静儿,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老实呢?至少给人家留点面子嘛!”尉香也在旁边笑得快不行了。
她还一脸傻不隆咚的问:“不叫癞蛤蟆!那叫什么?”
“黄鼠狼怎么样?”
“不好。其实也有好的黄鼠狼,不是每只都很坏。”静儿正色的发表意见。
尉香笑得嘴巴都酸了,“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我也很喜欢你。”她比出两根手指!“你是第二个喜欢的。”
“第一个是谁?”
“是……”
被晾在一边纳凉的侯仁元老羞成怒的大吼,“你们居然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尤其是你这个臭乞丐,惹火了本少爷,只有死路一条!”
“好大的口气!你是谁?”尉香斜眼看着他。
侯仁元挺了挺瘦干的胸部,要身边的家丁替他报上名。
“这位是我们家少爷,也就是城里最有钱的侯员外的独生子呈侯仁元,还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
她倏地柑掌大笑,“原来你叫侯仁元,是不是猴子的猴,人猿的人猿?哈哈……这名字取得真贴切。”
“哈哈哈……”这下所有人都笑歪了嘴。
“有什么好笑的?”侯仁元脸色难看的怒吼,“臭乞丐,我看你是存心找死,本少爷就成全你!”
静儿小脸往下一沉,义正辞严的道:“不准欺负香香!”
“嘿嘿,小姑娘,这臭乞丐有什么好的?不如你改跟本少爷,本少爷会好好疼爱你的。”侯仁元向天借了胆,竟朝她伸出魔爪。
她眼底泛出寒光,曲起右手的五指,“咻!”的在他手背上抓下好几道抓痕。侯仁元痛得哭爹喊娘,“哇啊——痛死我了。”
“你这个坏人,快点走开!”静儿厉斥。
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不了台,侯仁元一声令下,“给我上!”
“是,少爷。”几名家丁摩拳擦掌的准备替主子出气。
尉香左手微微一震,冲着他们的膝盖射出几颗花生米。
“哎哟、哎哟!”
几个家丁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上个个弯下双膝,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认输说一声就好,何必行这么大的礼呢?我小乞儿可担当不起,别跪了!快起来吧!”尉香笑咪咪的挖苦他们。
“少爷,小的……怎么都起不来?”
“小的也是。”家丁各个痛苦的卯足全力,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侯仁元气得快抓狂了,“本少爷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如果侯大少有银子没处花,不如做做善事,替自己积阴德,免得将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过,像你这种坏事做绝的人,下地狱是一定的,说不定下辈子还会投胎做畜生!变成一只癞蛤蟆!那跟你可才是绝配呢!”她的话又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他恨得牙痒痒的,“有种的就不要跑!”
“怎么?你要回去讨救兵吗?”尉香邪邪一笑,“既然这样,你也跟他们一块跪好了。”两颗花生米又弹了过去。
“啊!”侯仁元惊叫,果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不起。
尉香咯咯娇笑,“既然你都跪地求饶了!我小乞儿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的年幼无知。静儿,我们走。”
“臭乞丐,给本少爷回来!不要逃。”在一双双想伺机报仇的眼光下,侯仁元惊声尖叫。
是静儿!
黑天耀笃定的思忖!虽然仅是匆匆一眼,可是那奔跑的独特姿势,是瞒不过他的双眼的,这世上唯有他的静儿,再也找不出相似的第二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烙印在他的骨血中,与他合而为一,再也分割不了。
他自始至终都以为自己是个理智胜于感情的人,能够用自制来克服冲动,如今才明白太过于高估自己;也惊讶自己所拥有的热情,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当它爆发出来时,就连他自己也抵挡不住。
不假思索的施展高层轻功,快速的跟着目标拐进另一条街,当黑天耀心脏狂跳的赶上纤小身影,那份喜悦就像是珍贵的宝贝失而复得。“静儿!”他忘情的扳过对方的肩————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女子脸孔,即使她和静儿的身材相仿、穿着相同的衣饰,他也绝不可能会认错,甚至依他的轻功,也不会这么轻易将人给追丢了,这突来的遽变让他愕然。
陌生女子因他唐突的举止而受到惊吓,尖叫一声,“啊!你……想干什么?非礼啊!非礼啊!”
这声惊声尖叫马上引来众人的侧目和围观,也让黑天耀百口莫辩。
“姑娘,真是对不起,是在下认错人了。”黑天耀一脸窘迫的道歉,趁事情还没闹大之前离开,没有留意到那名陌生女子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神秘笑意。
“怎么了?”尉香发觉静儿没跟上来,又踅回来问道。
静儿不断的回头,“我刚刚好像有听见耀耀叫我的声音。”
“有吗?我怎么没听见?八成是你听错了。”
她偏头想了一想,“可能是因为我太想念耀耀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谁是耀耀?是不是你喜欢的人?”尉香嬉笑的问。
小脸微微一赧,“嗯。”
“那他对你好不好?”
“耀耀对我好好,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好想永远永远跟他在一起,可是!他有未婚妻了,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尉香眸底一闪,“那你是不是就想放弃了?”。“静儿没有放弃,所以要去找耀耀的未婚妻,拜托她把耀耀让给静儿。”她说出心底的愿望。
“我想那个未婚妻看你这么可爱,一定会答应把未婚夫让给你的。”
静儿笑得傻愣愣的,“真的吗?”
“当然了,只要我说了就算数。”尉香拍胸脯打包票。
她脸色黯了一下,“可是,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找,保证很快就可以找到她了。”
“嗯!”静儿兀自傻笑。
尉香模了模她的头,“真是个傻丫头,不过,谁教你投我的缘。”
“圆?你想吃汤圆吗?”
“是啊!我忽然好想吃喔!”她顺着话说下去。
她面有难色,“可是,汤圆只有过年过节时才吃得到,不晓得哪里有在卖,我去找找看,香香在这里等一下。”
“静儿,不用了。”尉香有点被她的傻劲给打败了。
此时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飞的季沐然也为了赎罪,马不停蹄的寻找静儿的下落。要是静儿在外头有个闪失,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该从何找起。
“世子,这些天你也累坏了,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属下再多派些人手出去打听。”身边的侍卫统领劝道。
季沐然吁了口气,“也好,先喝口水再继续找,我的脚也走得快断了,这还是我头一回走这么久的路。”
虽然已经将官芷鹃的诡计全盘告诉了宫围城,宫围城在一怒之下,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并赶出笑傲山庄,照理说不关他的事,不过,他当时若能思虑周全,就不会逼得静儿离家出走,所以,他也要负起一部分的责任。
大概是平常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实在太好命了,结果才走了那么点路,腰杆都快挺不直了。
他捶了捶酸痛的腰侧,眼角不经意的赠了下左前方,突地大叫一声。
“啊!”真是天公疼憨人,就这么给他找到了。
侍卫统领也看见了,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世子,是静儿姑娘。”
“静儿!”季沐然欢天喜地的叫嚷着,飞也似的朝她奔去,恨不得一把抱住她。“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正和尉香一同返回客栈歇息的静儿听见有人叫她,又瞥见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本能的倚向靠山。
“我、我找你找得好苦。”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
她直接说出心中的感觉。“我不要看到你,”
季沐然一脸受伤,低声下气的说:“静儿,你不要这么说嘛!我是专程来跟你道歉的!那天晚上的事你真的误会了……”
“没有误会,静儿亲耳听到的。”她微愠的拆穿他的谎言。
“原来你听到我和那个女人的谈话了?季沐然往自己的额头用力”拍,“这下我不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静儿才不想听他解释什么,拉着尉香就进客栈去。“他是坏人,不要理他。”
“他对你做了什么?”尉香懒懒的瞟了跟屁虫一眼。
她冷哼一声,“他想欺负静儿,很坏。”
“静儿!我可以解释。”季沐然感到头大,莫非他一辈子都要背着采花贼的罪名不可?
尉香明眸一转,笑吟吟的说:“静儿,你先回房间里等我,我要跟这位想欺负你的坏人说几句话。”
“好二对尉香的话,她可是言听计从。“不可以欺负香香,不然我咬你!”但临走前,她不忘撂下警告。
季沐然想起那夜她变成野兽的恐怖情景,仍有些馀悸犹存,知道她不是在说笑,顿时只有陪笑的份。
“好了,我们不要站着说话,到那边坐着聊。”尉香可不希望有第三者突然蹦出来坏了她的好事。
侍卫统领斥喝!“放肆!我们世子是什么人,哪能跟着乞丐同桌?”
“原来你还是个世子。”真是看不出。
他冲着尉香的穿著皱了皱眉,若不是看在静儿的面子上,他才不会屈就自己跟个低下阶层的百姓说话。“你怎么会和静儿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
尉香看穿他的心思,抚着下巴邪笑!“我和静儿可以说是共患难的好朋友、好姊妹,这个答案世子还满意吗?”
“你是女的?”季沐然微讶,敌意略减,打量起她的穿著,“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邋遢?”
她身手轻盈的跳到圆凳上,很不淑女的蹲在上头,一面吃着桌上的花生米,因为这样才符合乞丐给人的印象。“哼!果然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子弟,你该不会是没见过乞丐吧?”
“我、我当然见过。”他不想被看扁。
“这不就得了,乞丐要是不邋遢,那就不叫乞丐了。”尉香嘲谑的斜睨他,“世子见过穿得干干净净的乞丐在街上行乞的吗?”
季沐然自尊受损,老羞成怒,三废话少说!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
“静儿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劝世子还是早点死心,不要再来勾勾缠,坏了人家的姻——缘可是会倒霉三辈子的。”
他不愿被比下去,“难道本世子会比那个男人差吗?”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嘛!”尉香冷嘲热讽。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世子无礼!”季沐然颜面无光的吼道。
尉香用眼睛白的地方回答他的叫嚣。
“你……”他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她随手抓起一把花生米,丢了一粒到半空中,张大小口接住。“唉!不听我小乞儿的话,吃亏就在眼前了,既然你要追,那就当我没说,要是将来吃了苦头,可不要后悔。”
季沐然还在死撑着,“哼!本世子才不会后悔。”老实说,他已经打消娶静儿做未来王妃的念头了,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只是,不想强人所难。
“香香,那个坏人住在隔壁。”在门口偷窥的静儿悻悻然的说。
尉香啃着手上的鸡腿,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他住他的,不干我们的事。快点坐下来吃饭,吃完了,我们再想想看,下一站要到什么地方去玩。”
“……”静儿看着满桌的菜,却食不下咽。
“怎么不吃?”
她闷闷不乐的说:“我好想耀耀。”
“呃!”尉香被口中的食物给噎到。“咳咳……”
静儿好心的拍拍她的背,“慢慢吃。”
“谢谢,已经好多了。”她把饭菜咽下喉咙,才找到声音,“不要担心,说不定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除非她看走了眼,他没她想得那么神。
“真的吗?”
尉香胸有成竹,“相信我。”
“嗯,静儿相信你。”那表情是完全的信任。
她不禁莞尔,“你还是不要太相信我,说不定我接近你是别有用心。”这个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傻丫头,真是让人想骗她都会莫名其妙的生起罪恶感。
静儿歪着小脑袋,眨巴大眼,一脸的不解.
“噗!”尉香喷笑一声,“不懂就算了,快吃吧!”
“香香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她回答的很干脆。
“香香很漂亮、人又好好,为什么没有人喜欢?”
尉香低头擦着眼泪,佯装自怨自艾,“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都怕我,当然更不敢娶我了,唉!我看这辈子是没有男人喜欢我了。”
“香香不要哭。”静儿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安慰她说:“静儿叫耀耀也喜欢你好不好?”
她讶然的抬头,“你要把他分一半给我?为什么?”
“因为香香是个好人。”静儿睁着真诚的双眼望着她。
“呜……只有你会说我是好人。静儿!我真的好喜欢你喔!”尉香真是被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嗓音甜腻的巴在她身上。“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好相心把你带回家私藏起来!不要还给你的耀耀了。”
静儿一时手忙脚乱起来,“香香!我也喜欢你!你不要哭……”
“呜……”她却哭得更起劲,令人分辨不出真假。
“就是这里!”客栈外来了一票捕快衙役!领头的就是昨天下午吃了尉香的亏,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的侯仁元。他记恨在心的跑回去向姊夫哭诉,这回可带来了众多帮手,想来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乞儿。“臭乞丐,总算让本少爷逮到你了,嘿嘿嘿,这下你跑不掉了。”
掌柜见情况不妙,直冒冷汗,“侯大少大驾光临,真是小店的荣幸。”
“少罗唆!你们这儿是不是住着一个小乞丐,身边跟着位小姑娘,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免得进牢房吃免钱饭。”他恫吓的口吻让在场的客人都赶紧夺门而出,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呃……侯大少,小店的确有这么一对客人。”他不敢隐瞒。
侯仁元冷笑,“来人!把这家店给包抄起来,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是,”一票捕快和衙役一且刻听命行事.
“侯大少,你高抬贵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小店还要做生意……”掌柜的话因为他粗鲁的一脚给踹断了,只能趴在地上申吟。“唔……”
,“静儿,什么叫狐假虎威,现在你可看清楚了。”头顶上倏地迸出一串讽笑,说话的人用所有的人都听得见的声量说:“看来这只不晓得是猴子还是人猿的畜生还没学乖,才不到一天的光景,又想来自讨苦吃了。”
静儿听见她的形容词,吃吃笑着。
“该死的臭乞丐!”侯仁元脸上无光的仰头怒叫,“有种的就下来!”
尉香朝楼下扮了个鬼脸,“我小乞儿就是天生没种,怎么样?”因为她是女的,当然没种了。“给我上!”他大手一挥,捕快立刻齐上。
她揪出躲在身后的男子,笑道:“世子,轮到你现身威风威风了,”
“本世子在这儿,谁敢放肆!”季沐然最怕遇到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可是在这么多双眼睛的“关爱”下,只有硬上了。
一干捕快和衙役全定在原地不动!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拿不定主意。
侯仁元登时暴跳如雷,“管他什么世子不世子,还不快上!”
“锵!”侍卫统领拔剑护主喝道:“你们再上前一步,就是跟镇南王作对。”
侯府的家丁听了,各个胆战心惊,“少爷,他可是镇南王世子,就连知府大人都得罪不起,还是快走吧!”
侯仁元满肚子的气却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地撂下一句!“你给我记着!”就赶紧溜之大吉。没办法,自己的靠山没有人家大。
“你这个世子还满有用的嘛!辛苦了!”尉香拍了下季沐然的背,才得以和静儿不受干扰的回房用早饭。
季沐然脸色有些发青,嘴里嘟囔着,“这个姑娘我惹不起。”
“世子,你没事吧?”侍卫统领问。
他抹去额上的冷汗,“你先去结帐,然后召回其它的人,我们准备启程回京城。”反正已经确定静儿平安无事!他大可不必内疚的回王府了。
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萦绕心头。
放眼望去,这座小镇跟寻常见到的没两样,可是为什么黑天耀有种老在原地打转,似乎一直走不出去的错觉?特别是路边的这棵老树,不知看过几回,无论他怎么走、怎么绕,最后还是同样回到这里。
忽而,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他亟欲寻找的人儿。眼看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静儿!”他狂叫着,拚命的想赶到她身边去……
一路上,正和尉香说说笑笑的静儿对他的叫喊毫无反应。
黑天耀惊诧的加紧脚步追上。可是他跑得越快前头的两人就隔得越远!让他不知不觉的心慌。“静儿!”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对方,也听得见对方的声音,却无法触模到!蓦地,恍然大悟,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着了人家的道了。
这会是某人设下的阵法?
抑或是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
“是谁?出来!”他怒气顿扬。
半晌,诡魅的低笑时远时近、时左时右、时前时后。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多多包涵。”
黑天耀心头一凛,“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黑某开这种玩笑?”
“呵呵呵……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怒斥,“为什么不现身?”
“有机会的话。”低笑戛止。
彷佛作了场噩梦,当行经身边的路人和自己擦身而过,黑天耀才震慑的发现一切又恢复正常,可是,他已不见静儿的身影。
“混帐东西!你有没有长眼睛啊!居然敢挡本少爷的路?”憋了一肚子鸟气的侯仁元现在只想找几个倒霉鬼来出出气,不过,当他发现眼前的男子面色冷峻,不是好惹的对象时,又乖乖的抱粗话全吞回肚子里。
“少爷等等奴才。”家丁们在后面追得满头大汗。
“哼!什么镇南王世子,还不是仗着他老子的爵位,不然本少爷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啊……你、你要干什么?”他错愕的瞪着窜到身前的黑影,骇然的连舌头都打结了。
黑天耀眼神不善的瞅着他畏缩的表情,“你刚刚说是镇南王世子?”
他吓得魂不附体,“呃,是……没错。”
“他在哪里?”黑天耀冷眼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