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生以来,纳蓝第一次这么苦恼。
小顺子闻声,两颗小眼珠差点掉出来。「好端端的,皇上怎么叹气了?」莫非天要下红雨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皇帝居然会叹气,可是天下奇闻。
纳蓝横了他一眼,「朕想叹气就叹气,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希望能为皇上分忧解劳,见皇上开开心心,是奴才最大的心愿。」
纳蓝又叹了一声。「你不会懂的。」
「还请皇上明示。」
「呃……那个……」他一脸欲言又止,嗫嚅了半天,又把话吞回去。「算了!朕就不相信找不出个办法来。」就算救了他又如何,能够有机会救到皇帝可是她的荣幸,他才没必要去向她道谢,顶多赏她一点珠宝首饰,她就该躲在棉被里偷笑了。「对了!太后知道朕是怎么受伤的吗?」
小顺子心虚的跪了下来,「奴才……奴才不敢有所隐瞒。」
「你全说了?!」他大吼。
「奴才全招了,因为当时情况紧急,太后相当震怒,一再追问皇上为何会出现在凤鸣殿,还会无缘无故被蛇咬了,奴才迫不得已,只好……招了。」
纳蓝气得头顶生烟。「亏你平时油嘴滑舌、舌灿莲花,就不会随便撒点小谎骗骗太后吗?」
小顺子的头颅都快垂到胸口了。「太后精明过人,一眼就识破奴才的谎话,奴才不得已才……」
「哼!」纳蓝冷哼一声。
小顺子缩了缩肩膀,「请皇上恕罪。」
「你……」纳蓝这「你」字才出口,就听见外头传来太监的传令声。
「皇太后驾到——」
纳蓝脸色骤变,慌张的躺下来,闭上眼皮,佯作一副虚弱的模样。
「奴才参见太后……」小顺子颤声见礼。
「免礼了。不是说皇上已经醒了吗?」皇太后眼露关切的来到榻前,瞟了一眼床上的儿子。
小顺子尽量让表情自然逼真,就怕逃不过皇太后的法眼。「是,皇上刚刚是醒了,可是又睡了。」
「又睡了?」皇太后眼波流转,在床畔的四脚檀木椅上坐下,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样也好,那就让他睡一会儿,等他醒来再算帐,倒是你……」
小顺子一脸哭相,「奴才听候皇太后责罚。」
皇太后厉声斥骂,「皇上想出那种害人的把戏,你居然不制止,还帮着他胡闹,要是皇上有个万一,你承担得起吗?」
「奴才知罪,皇太后开恩。」小顺子全身的骨头都快抖散了。
皇太后霎时沉下脸色,「来人!」
殿外立即走进两名大内侍卫,听候她差遣。
「把这奴才拖下去砍了!」皇太后严峻的喝道。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架起吓得全身虚月兑的小顺子。「是,属下遵旨。」
小顺子发出高昂凄厉的惨叫,却依然一步步的被往外拖走,「皇太后饶命!皇太后开恩!皇上,快救救奴才……」
「慢着!」再也无法假装漠不关心的纳蓝猛地掀被起身,「没有朕的旨息,谁也不准砍他的脑袋。」
皇太后明知故问:「原来皇上醒着,那正好,这奴才未尽照顾保护皇上的职责,死有馀辜,理当处斩。」
纳蓝下颚一紧,大声坦承自己的不对,「母后,这一切都是儿臣自作自受,不关小顺子的事。」
「皇上是承认自己错了?」皇太后狡笑的问。
纳蓝胸口一窒,不太敢直视母亲的双眼,别别扭扭的说:「承认就承认,有什么了不起,所有的事都是朕想出来的,和旁人无关。」
「很好。」皇太后神色不豫的轻嚷,「把小顺子带进来!」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小顺子跪趴在皇太后脚边,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说:「皇太后开恩。」
「开恩可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太后说道:「将他重责五十大板,一下也不能少,才能牢牢记住今天的教训。」
连磕了几下头,小顺子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又被拖了出去。
纳蓝心里不禁微微发毛,瞅向优雅美丽的皇太后,见她同样也在看着他,本能的吞咽一下唾沫,不敢再拿乔。「母、母后……」
皇太后笑得有点假,「皇上,轮到你了。」
「朕、朕都已经承认错了,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件事就算了。」他可不想挨板子,那一定很痛。
皇太后眼神锐利的一瞪,「若今天那条毒蛇真的咬到玲珑,害她白白葬送一条生命,皇上真的可以用『算了』这两个字补救吗?如果因为皇上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把先帝的恩人之女害死了,我们欠公孙家的就更多了,这辈子永远也还不清。」
他呐呐的说:「朕……朕会补偿她就是了。」
「皇上想怎么补偿?」
纳蓝悄悄斜瞅一下母亲的脸色,自知理亏,吞吐的说:「朕会赐她珍珠、玛瑙,还有漂亮的衣裳。」
「就这样?」
「要不然还要朕怎么样?反正被咬的是朕,又不是她。」他怏怏的说。
皇太后轻叹,「万一她不收呢?」
「不收就不收,那是她自己不要,难道还要朕好声好气的请她收下不成?朕办不到,也不愿勉强去做。」区区民女,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皇太后闻言,不由得绷起脸。「难道这就是皇上道歉的方式?」
纳蓝企图强辩,「母后,她不过是个小小民女!」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皇上不能明辨是非、勇于认错,将来又怎能当一位明君?」她的口气一句比一句冷,「何况平民百姓也是人,是你的子民,身为一国之君,不该保护他们,让他们得以安居乐业,生活无忧吗?」
纳蓝被训得灰头土脸,什么气焰也没了。「儿臣知错了。」
皇太后发誓不再纵容了。「很好,那就去向玲珑道歉,没有得到她的谅解之前,皇上每天就写一百遍的悔过书。」
「悔过书?」纳蓝大惊失色,拒绝的喊道:「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皇太后冷冷的说:「皇上还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却只会玩小孩子才会的幼稚把戏,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百姓笑话。」
纳蓝为之语塞,「朕……儿臣遵旨。」
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写过悔过书了,纳蓝不禁咬牙切齿,心里越想越气。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他身为皇帝的尊严荡然无存,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臭丫头,如果她不出现,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反正,道歉有很多种,她最好识相点,不然,他可不会再跟她客气。
纳蓝心中已有了打算。
♀♀♀
朕立此书对天发誓,从今天起,绝不再恶作剧害人了,若是食言,就让朕……绝子绝孙……
「可恶!母后这招也未免太狠了,居然要朕诅咒断绝子嗣。」纳蓝一边忍辱负重的将悔过书写完,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道。「也不想想那可是她的孙子,难道真甘心将来皇帝的宝座换人坐坐看?」
当他签上名字,便将狼毫笔随手一丢,将悔过书丢给身边的小太监,要他拿到南熏殿交差。
纳蓝叹了一口大气,呈大字形的瘫在龙椅上。为什么每次跟那个臭丫头斗法,输的人老是他?他就是不服,她只不过是会点功夫,有什么了不起,他可是掌管天下百姓生死的皇帝,岂有败给她的道理?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哎哟……」
吃痛的申吟由外头传进来,就见小顺子一手支在左腰上,活像鸭子走路般的翘起,才走几步,就疼得龇牙咧嘴,可见那天挨的五十大板的威力还没消退。
「奴、奴才参见皇、皇上。」他困难的躬身见礼,「唉哟!我的娘……」他痛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看你那是什么样子?难看死了,别在朕的眼前晃,教别人来伺候就好了。」纳蓝不想表现出罪恶感,故作漠不关心的说。
小顺子急得泪眼汪汪,还不忘发挥谄媚的本事,「向来都是奴才伺候皇上,别人哪比得上奴才了解皇上的需求,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为了皇上,奴才就是痛死也值得。」
小顺子的此番话相当受用,纳蓝听了,用施恩的口吻说:「嗯!朕会记住你这次受的罚。」
「谢皇上恩典……哎哟!」这就是他得意忘形的结果。
纳蓝用手遮唇,假咳一声,「朕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呃,启奏皇上,玲珑姑娘她……她又把东西退回来了。」小顺子缩缩脖子,等着即将到来的隆隆雷声。
「什么?!又被退了回来?」纳蓝霎时在皇极殿内暴跳如雷,像只因兽般来回踱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那个臭丫头居然敢不买朕的面子,对朕赏赐的东西不屑一顾,朕这次绝不饶她!」
小顺子忍痛的在主子身边打转,「皇上,您的龙体刚刚康复,可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气坏了,不如让奴才亲自上凤鸣殿,向玲珑姑娘转达皇上的歉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哼!朕要亲自去,非逼她当面收下不可。」他可不想再写悔过书了。「快去命人备轿,朕要上凤鸣殿。」
那个臭丫头的姿态居然摆得比他这个皇帝还要高,下回恐怕要骑到他头上来了,不给她点下马威,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皇帝的轿舆来势汹汹,直接杀进了凤鸣殿,可是当一行人来到殿外,便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放眼望去,就是不见半个侍卫、宫女。
小顺子似乎也嗅到危险的气息,乃以保护主子的安危为优先考量。「皇上,您先在这里等着,让奴才进去瞧个究竟。」
「朕自己有眼睛可以看。」纳蓝自行下了轿,毫不迟疑的进殿,随着脚步的接近,最先瞥见几名侍卫站在寝殿门口,各个神色紧张,彷佛在提防着谁,可见里头一定出了事。
「皇……」
有人见到纳蓝到来,才想行礼,就让纳蓝给阻止。
纳蓝一脸狐疑的质问:「你们一堆人怎么全挤在这里,里头怎么了?」
神色有异的侍卫还没开口,屋内就传出玲珑和宫女模糊的对话——
「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皇太后知道,就连皇上也不行……」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明显的中气不足。
沉香看似慌得两眼都红了,「可是……姑娘,鹤顶红是宫里的禁药,想必下毒的是宫里头的人,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会知道,说不定他能找出主使者……」
「真的不用了,我方才已经把毒逼出来了,幸好只喝了一小口,吐出来应该没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玲珑疲倦的闭上眼,保存仅剩的元气。
纳蓝才听到前半句,就火速的冲了进来。「你中毒了?」
「皇上……」沉香跪在地上请罪,泪涟涟的哭喊,「都是奴婢害的,是奴婢的错……」
纳蓝的双眼只看得见盘腿坐在榻上疗伤休憩的玲珑,见她血色尽失,连嘴唇都白了,彷佛有人朝他胸口猛捶了几下,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凤鸣殿下毒?」
沉香抽抽噎噎的哭着,声音都哭哑了,「都是奴婢太大意,才让人有机会在汤里下毒……呜……」
「你真该死!」纳蓝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向她的肩头,扬声大叫,「来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玲珑倏地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跃下床榻,将沉香护在身后。「这不是她的错,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要人性命,况且她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她让人有机会下毒,就是有愧职守,理该受罚,朕说了就算!小顺子——」
玲珑神色一凛,仰高螓首迎视他的怒眸。「皇上何必迁怒他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纳蓝怔忡的问道。
「皇上心里明白。」玲珑不愿多说。
纳蓝听得一头雾水,「朕应该明白什么?」
「皇上若是想要民女的命,尽管开口就是了,不必多此一举,更别连累到不相干的人。」她淡淡的讽道。
时间彷佛停顿了下来,纳蓝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在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后,一张俊脸因为极度愤怒而涨得通红,两眼杀气腾腾的瞅着她,「你的意思是朕命人在汤里下毒?朕就是那个幕后凶手?」
玲珑没有说话,也等于默认了。
真是太、太可恨了,居然把他当作只会在暗地里动手脚的卑鄙小人,虽然那天的确是他的不对,可是他也只是纯粹想用蛇吓吓她罢了,并不是真的有意置她于死地,结果这臭丫头就认定下令在她的膳食中偷偷下毒的人是他,这个黑锅他可不想背得不明不白。
他咬牙道:「朕从来没有下过这种密旨,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小顺子。」
小顺子轮流看着两人,赶忙上前打圆场,免得场面闹僵了,「姑娘,你误会皇上了,皇上不是那种人。」
「不管是不是,只希望皇上不要再有下次了。」玲珑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下去,内力耗尽之后,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纳蓝闻言为之气结,双眼闪着两簇怒气奔腾的火焰,吼声跟着响起,「朕说不是就不是,你敢再说是朕干的,朕就……就……」
「民女想休息了,请皇上离开。」
她的态度摆明了不信,这更惹得纳蓝火冒三丈,连手都发痒,恨不得掐死她。
生平头一道被人诬赖,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纳蓝马上作出决定。
玲珑在发觉他惊人的举动之后,着实大吃一惊,「皇上,你想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要是换作平常,她岂会让他近身半步。
「闭嘴!」纳蓝打横将她抱起,这才深刻的感受到她的娇小细致,手臂紧拢,唯恐不小心把她给摔碎了。「朕要你搬进皇极殿,看谁还敢下毒害你。」他要洗去冤屈,证明自己的清白。
玲珑登时瞠目结舌,「放我下来,我不要去!」
纳蓝霸气横生的蹙眉,「由不得你!」
「皇上,您不能带她回皇极殿,于礼不合……」小顺子眼看事情大条了,毕竟尚未封后,只能头大的在后面追赶,「皇上,万万使不得啊!您要三思……」
远远的还传来玲珑无助慌乱的低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
纳蓝真的言出必行,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玲珑回到皇极殿。
尽管内力尚未恢复,她还是拚命挣扎,小脸满是恼怒之色。她不自在的轻嚷,「我自己会走,放我下去。」
「有幸让朕抱的女人,你可是第一个,别想再有下次。」纳蓝用会气死人的语气说,说穿了,就是要她别不知好歹。
玲珑瞪大杏眼,嘲讽了回去,「民女承受不起。」
他用很嚣张的态度睥睨怀中的「冤家」,「你承受不起是应该的,朕要不是想找出下毒的人,免得你出了事,朕又会挨母后的骂,否则,你以为朕会纡尊降贵、主动关心你这个臭丫头吗?」
「皇太后那边,民女自然会解释,绝不会把皇上扯出来。」玲珑就是认定他是幕后黑手,不然,怎么会有人在她饮食中下毒。
纳蓝摆出一张臭脸,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丢往每晚下榻的龙床。「你这臭丫头真的很欠揍,朕根本没叫人下毒,信不信随便你。」
「皇上既然这么说,民女也无话可说。」她倦极的轻喟,作势下床,「民女以后会多加留意,如此一来问题就解决了,民女可以回原来住的地方了吗?」
纳蓝烦躁的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妄动。「君无戏言,朕说出的话就是圣旨,你给朕好好待着这儿,直到找出真凶为止。」
玲珑也跟着动了气,音量提高不少,「皇上不要强人所难。」
「你竟然说朕强人所难?朕要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才不管你的死活!」这臭丫头不能对她太好,不然就得寸进尺了。「你就是被人毒死了,也和朕没有关系,朕还要感谢那个人替朕除害。」
小顺子眼看两人快要打起来了,想插手阻止,又找不到适当的时机介入。「皇上、玲珑姑娘,有话好好的说,不要动气。」
玲珑拧起两道英眉,「皇上若再不放手,休怪民女手下无情。」
「朕偏不放!」纳蓝把心一横,就不信对付不了她,说完便使出吃女乃的力气,以泰山压顶之姿,企图利用本身的优势将她制伏。
只听见「砰!」的一声,两人重重的摔在床上,诡异的是,四片嘴唇就这么好死不死的撞在一起。
玲珑倒抽一口气,杏眼圆睁,呆呆的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脑中一片空白,一时不知该有何反应。
纳蓝也同样回瞪着她,彷佛在比谁的眼睛大,然后他猛地发现一件事,那就是紧贴着自己的唇瓣柔柔软软的,不禁让他兴起了好奇心,试探着蠕动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吸吮,那滋味居然比想象中的还好,于是他渐渐加重力道,开始在她的小嘴上又吮又咬。
他在干什么?玲珑骇然的心忖,接着她感觉到软热的舌尖滑过她的唇沿,企图钻进她的小嘴中,让她的神志霎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扭动身子,想从他身下逃月兑,口中还发出咿咿唔唔的申吟。
「唔……不……」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便轻薄她。
纳蓝很不高兴她的抗拒,两只有力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将它们箝在身体两侧,略微粗鲁的强索她的唇,这个吻带给他的冲击唤醒了属于男人的,他贪婪而意犹未尽的品尝。
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小顺子尴尬的模模鼻子,不晓得该出去,还是继续留下来!不过,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坏了皇上的好事。
「呜……」
就在小顺子背转过身,不好意思再看下去时,却听见玲珑逸出细细的哭泣声。
同时,纳蓝也被她的眼泪给吓得移开嘴,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喂!你……你哭什么?朕把你弄痛了吗?」
玲珑忙不迭的将他推开,用手背将沾在唇上的气味给抹掉,泪光莹莹的眸中饱含怨怼的瞅着他,忿忿的喊,「我讨厌你!」
自那件事发生后,她就告诉自己要坚强!要保护柔弱的娘亲,要为死去的爹爹报仇,所以总是表现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冷静成熟,日子过得再苦,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她终归是个姑娘家,内心深处总怀着每位待嫁女儿心都有的旖旎梦想,可是此刻,她的初吻在刚刚被一个霸道无赖的人给夺走了,教她怎么能不伤心?
纳蓝先是错愕,继而气愤。「你这是什么态度?朕的吻这么令你无法忍受吗?」
「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玲珑忿忿不平的啜泣,「我讨厌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纳蓝被她吼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原本满腔的柔情,一下子转为沸腾的怒火。「你以为朕爱亲你吗?只要朕愿意,多的是女人等着被朕临幸,你根本不算什么……」
「啪!」
一记火辣辣的巴掌让纳蓝震愕地住了口,俊颜上五条红红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你居然打朕耳光?」
小顺子也张大嘴巴,完全呆掉了。
「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玲珑呜咽一声,又气又恨的夺门而出。
「皇上,您不去把她追回来吗?」小顺子最先回过神来,「奴才以为玲珑姑娘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害羞。」
纳蓝抚着刺痛的脸颊,怪异的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怒,对于天之骄子的他竟挨了女人巴掌,胸口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受。
「害羞?」那是什么东西?
「人家毕竟是未出嫁的小姑娘,突然被男人强吻,尽管对象是皇上,当然还是会觉得难为情。」小顺子试图为玲珑犯上的举动解套,「皇上应该对她温柔一点,说些好听话哄哄她,女人都爱吃这一套。」
纳蓝嘴硬的说:「为什么要朕哄她?朕可是皇上。」
小顺子捺着性子对情窦未开的小皇帝解释男女之间奥妙的情感,「难道皇上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玲珑姑娘?不然怎么会有亲她的冲动?女人只要男人对她说几句甜言蜜语,以后就会乖得像只小猫,在您的怀中撒娇的喵喵叫,也不敢再和皇上作对,这样不是很好吗?」
一番话听下来,似乎真有它的道理,纳蓝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信。
「哼!朕是不小心才亲了她,可不是故意的。」要他承认自己对那个让他丢尽颜面的臭丫头有兴趣,可比登天还难。
「唉,皇上就不要再否认了,皇上若不把玲珑姑娘追回来,她就要出宫了。」
纳蓝愣了一下,却拉不下脸去追。「她走了最好,朕才不希罕。」
「皇上,玲珑姑娘身体不适,万一在路上晕倒,又不幸碰上了坏人,可就糟了。」果然,小顺子话一出口,便道中了小皇帝的心事。
纳蓝眼神责备的斜睇,「朕去追她可是为了母后,不要会错意了。」
小顺子只敢在心里偷笑。「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