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枫轻轻颔首,尽管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他周身却散发着只有成功男人才有的威严和自信,让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晓曼微微张睫,定定地望着他,目光凄冷而幽怨。当初她就是迷上了他出众的风度和气质才坠入情网。现在他倒越发成功迷人了,却已经厌弃了她。
鼻子酸酸的,喉咙又开始发堵,她暗知不妙,再这样下去她又会再次在他面前失控。连忙垂下头,不着痕迹地抽出纸巾揩去眼角的潮湿。以前的一切就算做了场梦吧!现在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抬起头却不敢对视他的黑眸,她将目光对准了他的胸口。他的衬衫和领带都是Armani的品牌,那是她陪方若蕊一起去买的。当时方若蕊只说准备送给她的男朋友,她虽然好奇她男朋友的身份,但她不肯说她也懒得深究。
是的,她一直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太过粗线条,所以她心爱的男人早就跟她的闺蜜陈仓暗渡,她竟然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陪着那只狐狸精去给她的男友买衣服。
何晓曼,你好傻哦!难怪段逸枫抛弃你,你既比不上方若蕊优雅柔弱,也比不上她的风情万种,更比不上她深沉缜密的心思。
对待爱情,你除了一腔热血,什么都不懂,这场战局你早就注定会一败涂地。
“说吧,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段逸枫冷冷地开口,俊面依然如罩寒霜,还有一份隐隐的不耐烦。
对于男子的这份恩赐她并没有觉得欣喜,只是更加的悲怆。他对待她就像绝大数男人对待被抛弃的女人一样,随手给点补偿,只是为了让她别再纠缠他而已。
如果她有骨气就应该立刻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留给他一个骄傲决绝的背影,让他明白,他对她的负心绝情是无法用任何形式补偿的。可是,她既然那么骄傲为什么又不请自来地跑到他的办公室里,告诉他作为实习记者的她需要这份专访的资料呢?
心情矛盾着,她茫然无措,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段逸枫显然并没有耐心等待她的思想挣扎,沉下俊脸,刚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却再次被推开了,这次走进来一条婀娜多姿的娇美身影。
“逸枫,我等不到你下班了,人家好想你就过来找你了……”方若蕊娇女敕的嗓音含着薄嗔,走了几步好像才发现晓曼的存在,惊讶地问道:“晓曼,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句话晓曼差点冲口而出,可她随即省悟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立场说这句话。是啊,她已经跟段逸枫分手了,怎么能再随便出入他的办公室。可是倔犟的她当然不会示弱,冷哼一声站起,昂起头颅,对情敌说:“我来跟他说几句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不等两人出声,就转身大步地走向办公室的门口。她想走得从容些,无奈脚步太急促,令她看起来倒像是落荒而逃。
“晓曼,”方若蕊连忙喊住她,热情地挽留道:“别急着走,既然来了一起喝杯咖啡吧!”
这个女人除了假惺惺还很阴险,明知道她不喝咖啡的!晓曼连头都没回,冷冷地高声回敬:“谢了,不过我怕对着你喝会不小心吐到你脸上!”
方若蕊还要说什么,却听到段逸枫的声音冷冷地说:“别理她,让她走!”
*
逃出段氏大厦,晓曼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像只灰头土脸的流浪犬。
眸中的泪已经干了,灵动的清眸有些呆滞,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最后走累了,她便选了个僻静的路边,在一处干净的花坛沿边上坐下来。
这份工作已经砸了,而且还赔上了三百块钱的押金(录音笔)。主考官说过,如果采访失败她就不必再去杂志社。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等她坐够了想站起身回家的时候,发现一辆熟悉的银灰色迈巴赫驶到她的身边停下。车窗玻璃摇下,段逸枫拿出她遗忘在他那里的录音笔晃了晃,像丢垃圾般丢还给她。
晓曼接过后二话没说顺手就像丢垃圾般丢进了身旁的垃圾筒,她昂起头,目不斜视地准备走人。
“站住!”段逸枫下了车,喊住她。
“段总叫我有什么事吗?”晓曼回过头,一脸的倨傲地告诉他:“我已经不想采访你了!”
段逸枫沉默着打量她,冷漠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良久才冷冷地问道:“你现在很缺钱?”
“……”晓曼一滞,是啊,她现在的确很缺钱。假如她不缺钱就不会在乎这份工作,假如她不在乎就不会厚着脸皮不顾自尊地跑到他的办公室里硬要采访他。假如不是方若蕊出现,也许她已经采访成功。
什么时候她已经沦落至此?就连她引以为傲的自尊也所剩无几。
“若蕊说让你去段氏上班,可我觉得不太合适!我们俩已经分手了,你再去那里只会惹出些不必要的闲话和麻烦!这样吧,我也不是完全无情的人,你需要钱只管跟我开口!”段逸枫说完就移开目光,似乎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她。他拿出一张金卡,用两根手指捏着递给她。“里面有十万,先拿去用吧!”
一口气哽在胸口,她几乎气晕过去。他把她当什么?痴缠不休的牛皮糖还是寻死觅活的弃妇?丢给她十万块,就当弥补对她的亏欠?而且还是因为方若蕊给她说情才给她的施舍!
她要抓狂了,啊啊啊啊啊……竟然这样欺负她,她要活活被这对狗男女给气疯了!
“段逸枫,收起你的臭钱,我不会要的!就算饿死就算讨饭,我都不会要你一分钱!”晓曼将积郁胸口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她对着这个负心的男人高声斥骂:“你滚!滚得越远越好,我永远都不要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