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曼在某奢侈品牌专卖店的更衣室里试穿着一件件华丽的晚礼服,沉默的外表下,一颗心早就波涛汹涌。
她一直都把冷彬当朋友的,对于他一次次的挺身相助,除了感激和偶尔一点激荡的异样情绪,真的没有更多的东西。
没想到冷彬竟然跟她表白,不对,说表白有些勉强,应该是协商比较贴切。
站在试衣镜前,她的长发被店员挽起一个发髻,可以更好搭配晚礼服,冷彬不时给她提几点服装和发型的搭配建议,晓曼发现他说得很有道理。
冷彬不止手巧,原来对服装搭配和发型设计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他实在是一个最理想的情人,最温柔的爱人,最贴心的朋友。
晓曼的耳边还响着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令她迷茫又彷徨。
“晓曼,嫁给我吧!段逸枫应该已经让你明白爱情是多么靠不住的东西,我们都不需要那种东西!现在我需要一个能够忠诚于婚姻的妻子,你需要一个可以呵护你的丈夫,所以,我们结合将是最佳选择。”
“为什么选中我?你要想结婚,我相信会有数不清的女人争着抢着嫁给你的!”
“可我——只想跟你结婚!”他笑意盈盈,狭长的凤目映着夕阳的金光,像两泓深潭,炫目到可以吸人神智。
为什么,每次他们的交集都有夕阳做衬托,那么美丽的背景,令原本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色。虽然多年前她的冷哥哥不告而别,但那样美丽的傍晚,他送给她那只漂亮精致的折纸船,上面用挺秀的笔迹写着——晓曼的船,她的心湖就为温柔的男孩荡漾着。
少年最终爽约了,她亦爱上了段逸枫,他们之间早就错过了一切机会,然而他的俊秀和温柔,早就深种在她的心底。
漫天的霞光就像少年纯净而耀目的微笑,在她心里永远印下最美的一抹色彩。
今时今日,已是而立之年的他俊美更胜当初,锋芒尽敛,像久经打磨的美玉,像陈酿的美酒,散发迷人的光晕和令人沉醉的幽香,只是他的爱情已随伊人而去,不复存在。
他平静地告诉她:他想娶她,无关爱情,只是各取所需。
“你爱的那个女子已经嫁人了是吗?”
“对,她已嫁作他人妇。”
“你爱她吗?”
“你爱段逸枫吗?”
“……”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可触模的底线,原来最温润的美玉也有扎手的时候,假如她不自量力地去探究结果。
已经结束的感情,她不愿别人提及问起,他同样也是如此。
冷彬说他可以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他们可以先尝试从朋友做起,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做夫妻。
跟他做朋友是世上最开心的事情,那么跟他做夫妻呢?这个问题晓曼不敢想,她总觉得有些悬乎。
镜子中的女孩如此青春靓丽朝气蓬勃,为何已经不再相信这世上有爱情存在?段逸枫负了她,那么她的感情世界是否就此一败涂地,她的心门也从此幽闭?
这些她不确定,她只确定她是个心思单纯的率真女子,她无法也无必要接受一桩无爱的婚姻。
终于释然,她转首对冷彬嫣然一笑,问道:“我穿这件怎么样?”
“好看。”狭长的凤目闪过惊艳,他微微失神。她太美了,回首一笑百媚横生,何时起,邻家小妹已月兑去稚气褪变成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尤物。
“那就这件吧!”晓曼悄悄瞥了眼价格,有点肉疼。见冷彬打算帮她刷卡,连忙阻止道:“我自己买单!”
她不但语气坚定,而且动作也很迅速,提拽着长长的裙摆,踩着和这礼服搭配的五寸水晶高跟鞋抢在冷彬的前面去收银台买单。
这家店是冷彬带她进来的,她在这里选购衣服却不想让他为她买单。既然是朋友,就要讲究礼尚往来,她不能总是接受他的馈赠。
黑色的修身晚礼服,在充分勾勒出少女不盈一握的纤腰之时,也将她细腻如玉的美背呈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勾魂压魄。
冷彬微微一怔,晓曼就已经冲到了收银台,得胜的她刚想再回头对男子做个鬼脸,却发现一张熟悉而铁青俊脸蓦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将她骇了一跳。
段逸枫?她倒吸一口凉气,坚决不相信这次还是巧遇!这个世界就算再小,她也不可能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出现在相同的地方。那天是西餐厅、今天是晚礼服店,既然排除巧合,那么这肯定是人为。
“逸枫,你买单了吗?我又看中了一件……啊,晓曼,你怎么又在这里?”那嗲嗲的声音先是软到令人起鸡皮疙瘩,在发现晓曼后就顿时拔高腔调,充满警惕和戒备。
晓曼尽量使自己优雅从容些,她仰起不着铅粉的素颜,对上方若蕊那张描画细致的脸,傲然问道:“我在这里怎么啦?这家店是你开的吗?假如是你开的我马上走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误会我啦!”方若蕊委屈地嘟起红唇,她拉着段逸枫的胳膊,吸着鼻子说:“逸枫,晓曼怎么这样啊,我随便和她说句话,她就跟刺猥似的扎人。”
“知道她不是善类还不离她远一些,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理她。”段逸枫将方若蕊的娇躯搂进怀里,像母鸡护着小鸡般,生怕怀里的病美人被晓曼伤到。
晓曼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将刚刚取得一点儿成果(不跟段逸枫吵闹)又丢失怠尽,她攥着粉拳,清眸圆睁,怒斥道:“我不是善类,你是善类吗?你是狗屁!段逸枫,有必要这样欺负人嘛?我到哪儿你就跟个阴魂似的缠到哪儿?什么意思?显摆你们有多恩爱是不是!我才不希罕!恶心!”
“谁像阴魂缠着你?”段逸枫火了,指着晓曼的鼻子骂道:“你少跟我倒打一耙!整天跟冷彬一起鬼混,专门挑我出现的地方待着刺我的眼,我还没问你什么意思!”
晓曼见段逸枫如此蛮横,不由火了,用力拍开他指着她鼻子的手,怒道:“干嘛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