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左右为难,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依翠园,心中一凛,难道他只能选这两条路?
“来人,把那药给那孕妇灌下去,把那老妇拉出去发配给人牙子,那孩子送去宫里当太监!”念青没有耐心跟他耗了,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不要,我说,我说……”
“说什么啊?听雨轩怎么这般热闹?”王妃撑着腰,走上前来。却是冷眼扫了下张嬷嬷,好端端的事情又给办砸了。
张嬷嬷一颤,急忙跟了上去。
那大夫见王妃来了,本来要月兑口而出的话梗在喉咙口,却是浑身都发颤了起来。
赵嬷嬷将三小姐开的药给二夫人喝下之后,见二夫人状态还好,也不担心,这会儿见王妃也过来,看来事情不好解决了。
王爷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此时王爷的心里疑惑更是多了起来,历来都是生产的时候,别的孕妇要躲远点,怕冲撞到了,王妃今天怎么会过来?
念青冷眼看着王妃那肚子,心中闪过冷笑,再过三个月,就有好戏看了。
王妃走上楼梯,头也探了探,念青蹲了下,算是行了礼。接着对下人们道:“都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给我灌,那孩子马上给我送进宫里。”
那大夫以为王妃来了,三小姐就会忍让一分,却不想三小姐竟然是一分不让!
王妃一听这话,知道若是自己不帮着一把,刘大夫一定会招出自己的。顿时笑着说道:“王爷,刘大夫是我的主治大夫,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上放了他的家人?”
念青冷笑,有意思,放了那大夫的家人而不是放了他,可见王妃也急着灭口了。只是,这事情嘛……
“我不要当太监,我不要,爹爹!”那孩子冲了上来,撞上了王妃,王妃站不稳,一下子崴了脚,从楼梯上跌了下来。张嬷嬷上前,紧张喊道,“快请大夫,王妃?”
端木骏业见王妃跌倒,他第一下就是看王妃的肚子,王妃只是脚痛,也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父王,母亲这跌了一跤,女儿担心母亲胎儿有问题,可否请大夫来瞧瞧?”念青低头,声音温柔,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在场的人,有的惊,有的喜,有的担心。
那大夫立刻上前,“我来看看。”
王妃本惊地马上就要站起来,一见是刘大夫便点了点头。
端木骏业也是担心地点了下头。
“这可不行,刘大夫德行有亏,王爷已定其为庸医,来人,去请别的大夫来,以免出问题,分别去三家医馆请三个大夫来。”
王妃大骇,张嬷嬷更是额角发汗,“不用,不用……”
王爷也是不放心给刘大夫看,正要喝快去的时候。
屋内传来婴儿的哭声,一声声听着都非常强健。“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位小世子,母子平安。”
念青一听,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展颜笑了笑,眼角不受控制湿了,母子平安,真好。
端木骏业撩开襁褓,笑呵呵地接过孩子,“他很软啊。”
襁褓中的婴儿,红彤彤的,薄女敕的皮肤上闪着光泽,红润的小嘴微张,噗一声,就吐出一个泡泡。王爷见其可爱,爱不释手地抱着孩子进了里屋。
王妃一听那稳婆说那贱种是小世子,愣是觉得心口堵了些什么,咽不下也吞不出。狠狠瞪了那稳婆一眼,对着端木骏业一俯身,“妾身怕是不宜进去了。王爷一定要好生待妹妹。”
“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
念青这会儿也顾不上那刘大夫,只想看看云姨娘,跟着端木骏业入了屋子。
云姨娘虽然用了不少力气,这精神头倒是足着。见王爷进来,便要起身。
“要这虚头巴脑的礼作甚,好好躺着。”端木骏业将孩子安放在云姨娘身侧,云姨娘笑着,左看了下王爷,右又看了眼儿子,“王爷,他眉眼想你,嘴巴像我。”
念青眉眼一挑,也跟着开始起哄,“弟弟以后定然是仙姿非凡,日后,王府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云姨娘淬了她一口,嗔着说道:“你倒是越发混了,自个儿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你现在也是越过了你二姐,怕是再过段时日,我这当娘的,有的忙了。”
端木骏业本以为云姨娘是玩笑话,这细细打量,真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她嘴角带笑,亭亭玉立,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媚俏的丹凤眼,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鼻子真像是粉雕玉琢似的,笑起来嘴角带上两梨涡,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圭女圭。记得十个月前,她还是瘦的几乎风吹便倒,即使五官漂亮,却也不是个惹人侧目之人。
端木骏业点点头,“是该说户好人家了。”
念青翻了翻白眼,赵嬷嬷拿着锦帕浅笑了起来,“王爷,三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娶的。”话刚说完,就接到念青一记眼刀,赵嬷嬷抿嘴一笑,退居一旁。
然而此时,端木骏业却想着京城中谁人名声好,至少念青嫁人为妾后不会受人虐待。
“父王,给弟弟娶个好名字吧。”念青立刻转移话题,视线落在那“小人”身上。
端木骏业想着是奇字辈的,“就唤奇麟。”
谁知奇麟好似听懂了,竟然咧开了嘴。端木骏业一笑,更是喜爱了。
屋里面一阵欢声笑语,屋外,哪里还有刘家人。刚刚从里屋退出来的赵嬷嬷,见院子里除了几个丫鬟,别无他人。
“刘大夫一家呢?”
萍儿蹙眉,“刚刚三小姐入里屋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就两个小厮带走了。”
糟了,这刘大夫怕是要被灭口了。
赵嬷嬷立刻走了出去,叫了屋外的几个粗使婆子,便到王府门口查问。这刘大夫一家竟然都出了王府。水管事一听,也不敢怠慢,带着5个侍卫一起出门去。
却不想到了医馆,医馆中已经人去楼空。
此时,刘大夫一家正坐在马车上,马车从刚刚的急切奔走,到现在的慢慢悠悠。刘大夫抱着儿子刘冶,看窗外天色已晚,周边不再是繁华的街道,而是黑压压的两排山峦,到处都是草虫的叫声,听得很是明显。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刘老夫人啷了起来,“怎么停了啊,前面就到驿馆了。”
马车外没有任何声音,却见一把刀刺了进来,夜色中刀光粼粼,血液飞溅,几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黑夜的长空,林子里飞鸟血唳惊叫,扑哧几下翅膀,林子又安静了下来。
几个人持刀离开,空气里只有低头吃草的马咀嚼的声音。须臾,一个孩子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夜,“爹,女乃女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