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墙角之时,王妃压低了声音,“听着,今晚就去庄子去看看阿林的娘子,确保她的肚子万无一失!”张嬷嬷脸色严肃点了点头。
“若是阿林她娘子有半分不配合,那就别留了。”
张嬷嬷听得浑身一震,犹疑抬头,见王妃脸色发冷,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当落日沉默,银灰色的光线笼罩京城的时候,张嬷嬷已经来到了王府名下的庄子里。庄子里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犬吠声,就只有张嬷嬷蹑手蹑脚的声音。
屋子里,阿林喂了林娘子一口粥,那双平常不过的眼里透出几许爱意和满足。“娘子,吃饱了就睡吧,这再辛苦左不过就这半个月。”
林娘子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露出笑颜,反而眉头皱地更深了,“阿林,我们可不可以把孩子留下来。”像是憋了好久,林娘子哭了起来,肚子里的孩子她怀了快十个月了,她舍不得啊。
阿林脸色一僵,这段时间他何曾不想,看着娘子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他也后悔啊。可是与王妃商量莫过于与虎谋皮,他尽量安慰着自己,也安慰起了林娘子,“娘子,你别担心,以后孩子是要去当世子的,不像我,没出息。”
林娘子摇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吹了蜡烛睡了,没发现窗边有这一张老脸,那张脸上狰狞毕现,在月光下,那张脸渗人地紧。夜色中那人脚步一转,去了隔壁的屋子。
那屋子烛火早就熄灭了,张嬷嬷也不抽出火折子,只是在月光中看着那躺着呼呼直睡的稳婆。她拍了拍了那稳婆的肩膀,稳婆抬了抬眼,忽然看见有个陌生女人站在自己床前,正要大呼救命,张嬷嬷一把按住她的嘴,掏出了两锭银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听着,若是你照着我说的话去做,这银子就是你的,若是你不照着我说的做,那么你的命也长不了。”
那稳婆见这这嬷嬷打扮,一定是达官显贵夫人身边之人,她还想犹豫,却看到张嬷嬷脸色那狰狞的可怕笑容,她颤了颤,接了那银子。
“保住孩子,让林娘子月兑力而死。”
张嬷嬷走了许久,那稳婆闭了闭眼,睡了过去,然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庄子里的嬷嬷,那嬷嬷脚步飞快,去了王府。
听雨轩中,念青关了房门,让芙儿守在外面,关妈妈潜了进来,在念青的耳边说了几句,念青脸色一凝,顿时沉了沉,“你告诉她,别下手,那银子不能用,留着。”
念青想了想,对着关妈妈说道:“去派个大夫守着。”
七日过去了,念青的及笄之礼也在不慌不忙之中筹备着。云姨娘有些紧张,历来及笄之礼最为重要的便是那为及笄女子戴上簪子的女宾。不知道王爷请了谁?
念青穿上红色罗裳,抹了些许胭脂,配上锦云金丝封腰,走了出来。
芙儿笑着凑了上去,“小姐,你好美啊。”当真是唇红齿白,从画里走出来一般。柳叶眉下丹凤色舞,樱唇红地丰润,这要是让哪家公子看去了,还不抢疯了?
端木骏业在宗庙之上,主持着这场及笄礼。
念青入这宗庙之时,王妃正坐在一旁,细声对着张嬷嬷说了些什么,张嬷嬷朝外面看了看,摇头。“王妃,我看,左不过就这会儿了,一会儿聘礼送来的时候,您只管着收就是了。大小姐在宫中打理人脉也是需要不少银子的。”
念青若是知道这两人商量着要将自己卖了,还把卖了的银两私吞给了玉妮,恐怕有再好的修养也是要暴起而杀之!
她执着香,跪拜叩首。
“母后皇太后驾到。”
云姨娘一听是母后皇太后来了,心里压着的石头就消失不见了,她感激地看了王爷一眼,再看向端木丽华时候,心情已经归于平静。
李嬷嬷托盘进来,黑绒布上面放着一个金步摇,东海明珠嵌在上面,金镶而成。
观礼人本没想到会是母后皇太后到来,那金步摇一看就知道价值千金。这时,他们都看了端木骏业一眼,王爷竟然如此看重这个庶女?
端木丽华一见到今日的念青,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越发看好了她,这就将她的簪子月兑下,帮着她束起了发来。束发之时,不少人也都窃窃私语,日前端木玉妮也只是请了宰相的儿媳,今日竟然请了母后皇太后,此等殊荣当真是那庶女受得起的?
在众人的猜疑中那金步摇已稳稳扎在她的发间。
念青笑了笑,自然知道这及笄之礼女宾越是贵重自己在家族越有地位。她真心拜了端木丽华三叩,“谢谢姑妈。”
端木丽华一笑,也安然坐在一旁。
王妃亦没想到今日会是端木丽华到来,暗暗觉得不妙,这事情似乎……。
一小厮匆忙上前,来到王爷身边,脸色惶恐,“王爷,户部尚书岳达来了。”
端木骏业蹙了眉,宰相的儿子来了?所为何事?“有请。”
正见岳达身着玄色劲袍,两手张扬挥着,声音宏大走来,“呵呵,三小姐的及笄礼完了,那我就来讨一杯喜酒喝。”说着,对着端木骏业行了礼。
喜酒?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岳达将手一抬,几个小厮抬着几个红箱子走了进来,那红箱子上面都用丝绸绑了红花,看小厮吃力的样子,怕是不轻。
念青蹙着眉头,冷睨着岳达。
岳达呵呵笑道:“日前,家母与王妃谈好了三小姐的婚事,这几项聘礼,我让下人给你们唱一唱。”一个下人拿着一个本子上前。
念青咬紧了唇,冷冷瞪了王妃一眼,拳头握地死紧,双目发红地看着那一箱箱聘礼。
端木骏业听得一怔,念青与岳韧宣议亲,他为何不知道?想到这里,他也发狠瞪了王妃一眼。王妃本想听那下人唱一下,看看这礼贵不贵重。这时端木骏业一刀冷眼杀来,她觉得脚底发凉,不敢有所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