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梳洗已毕,用了早膳,元贵妃想着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虽然皇后已经免了她的请安,可是为了见到黛玉,和她解释头一天贾母的失态,缓和之间的矛盾,元贵妃决定在皇后娘娘那里和黛玉来个巧遇,看在众多娘娘的份上,黛玉也不会给自己没脸。元贵妃想的很好,没想到这要去坤宁宫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堂堂的荣国府的淑人,竟然哭哭啼啼的走了进来。而且一进来就大喊救命,这让元贵妃很是奇怪。
让抱琴将王夫人扶了起来,道:“太太这是怎么了?这皇宫内苑最是讲究规矩的地方,本来太太今儿再来已经是没了规矩,又这样大哭大闹的,成什么体统?”听到元贵妃的责备,王夫人急忙站起来赔罪。元贵妃叹口气道:“罢了,你还是快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吧。”
王夫人抽抽搭搭的道:“娘娘,求娘娘救救你那宝兄弟吧。”元贵妃一头雾水,道:“宝玉怎么了?可是惹了什么祸事?还是那忠顺王府又出什么幺蛾子?”王夫人道:“这话可怎么说呢,先是昨晚上宝玉的媳妇湘云匆匆的赶过来,说是宝玉病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太太也很着急,就一起赶到了怡红院,没想到……”说到这里王夫人脸一红,竟然不好再说下去。
元贵妃挥挥手,屋子里也只留下抱琴一个人侍候。王夫人这才把事情经过说得明白。
原来就在今儿早晨寅时左右,湘云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后面跟着翠缕和紫鹃。一看湘云的样子,贾母和王夫人都很紧张,贾母向着翠缕和紫鹃喝道:“宝二女乃女乃年龄小不懂这些,你们都是老大不小的了,也不知道个规矩吗?二女乃女乃这样跑来跑去,若有个散失,你们哪个能赔得起?”
吓得翠缕和紫鹃急忙跪下,湘云急忙拉住贾母的手哭道:“老祖宗,快不要骂她们了,现在也不是骂他们的时候,老祖宗快救救爱哥哥才是。”一听这话,贾母急忙道:“宝玉?宝玉怎么了?昨晚上在这里不还好好地吗?现在怎么了?
湘云哭哭啼啼的道:”昨晚上爱哥哥住在怡红院,要歇在袭人处,我想着老太太,太太对袭人也都爱护有加,想着袭人能够有了胎也有一个好的名分,就让爱哥哥去了。没想到就是刚刚的,突然听到袭人的连声尖叫,等我到了袭人的屋子,只见爱哥哥痛苦的大睁着眼睛,死死地按住袭人,正做那样的事情呢。“
一听这话,站在贾母身边的鸳鸯,王夫人身边的玉钏都羞红了脸。贾母皱眉道:”这袭人怎么那么的轻狂,竟然惊到整个怡红院的人?“湘云道:”老祖宗不是的,爱哥哥的样子很吓人,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没一会的功夫就从袭人身上摔了下去。就在我们扶着爱哥哥好好躺下的时候,爱哥哥突然地又起来了,然后又扑向了袭人,这一次更加得吓人,不但那样做,还狠狠的掐住袭人的脖子,还是我让她们几个拼死拼活的将袭人救了出来。“
听湘云这样说,贾母王夫人都很惊异,这可不是一般的症候,急急忙忙的扶着丫头的手向着大观园走去。心急脚快,一会的功夫也就到了怡红院,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小丫鬟红着脸站在外面,里面传出宝玉的嘶吼声还有袭人的哭喊媳妇婆子的喊声。贾母王夫人急忙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让婆媳两个人差点晕过去。
只见宝玉浑身不着一缕,正强拉着袭人,袭人这时候衣衫褴褛,发髻凌乱,一个劲儿的喊着”二爷,二爷,饶了奴婢吧“宝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还是那样不管不顾的。宝钗正指挥着媳妇婆子们拉住宝玉,给宝玉披上一件衣裳,又让人和宝玉抢袭人,免得一个不慎,要了袭人的命。
贾母喝道:”这是怎么了?你们在做什么?“贾母是费劲了力气大喊着一句的,虽然说不上震耳反馈,却也是很吓人的,媳妇婆子们都住了手。而这时候神智混乱的宝玉,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喊了一声”老祖宗“,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贾母王夫人湘云吓坏了,急忙上前扶起宝玉,只见宝玉二目紧闭,满脸满身的冷汗。浑身涨紫,仿佛要将宝玉的身子涨裂一样。贾母不禁落泪道:”这,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侍候的?“
丫鬟婆子们都跪下来,就是袭人也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湘云大哭,不住声的喊着爱哥哥。一片哭声,只有宝钗强自镇静,劝道:”老太太,太太,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赶紧找大夫来的好。“
贾母看了看宝钗,道:”都是你们这些狐媚子勾引的我的宝玉这个样子,如果宝玉有个好歹,看我饶不了你们哪个。“一边哭一边骂。王夫人也是哭个不住。这时候樱唇探春惜春也都过来了,探春眼中含泪,道:”老太太,太太,还是宝姨娘说得对,赶紧的找大夫才行呀。“贾母一叠声的让人将贾琏找了来,吩咐拿着贾政的帖子,前去请大夫。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贾政陪着王太医过来了。除了贾母王夫人,一众女眷都回避了去,王太医诊脉,过了好半晌才道:”老太太,在下的医术浅陋,令孙的病在下实在是看不了,还请老太君另请高明吧。“
一听这话,贾母也吓了一跳,道:”供奉的脉息在太医院也是好的,我孙子也不过就是和屋里人缠绵,一时不能承受罢了,哪里就是那么厉害的症候呢?还请供奉施以援手,到时候荣国府是千恩万谢,再不能亏待供奉的。“
王太医道:”老太君的意思,在下自是知道,不过令孙的病确实蹊跷,太医院那些人在下也是熟悉的,这样的症候太医院中好像还是没有案例可循的,依在下的意思还是找些高手的好,或者请御医也是可以的。“
听了王太医的话,贾母也知道是真的棘手了,就让贾政贾琏将王太医让了出去。贾母看着王夫人道:”这倒是难了,御医岂是我们能够请得来的,还是要求求娘娘的。虽然昨儿才递了牌子,今儿也是情形不由人,你就再进宫一次,求求我们的娘娘,或许还有转换的余地。“王夫人连连点头道:”这倒是可行的,宝玉是娘娘最看重的,一定能宣来御医的。“
贾母摇摇头道:”这倒也不一定,那御医是专门给皇家人诊治疾病的,如何能到我们大臣家,除非是皇上的旨意,唉,就看娘娘的受宠程度了。“王夫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甘心,让玉钏扶自己回去按品大妆,准备进宫。
这里贾母吩咐贾政贾琏,还有闻讯赶过来的贾赦,道:”你们也上上心,我觉得御医恐怕是请不来,你们在外面,可听说什么神医什么的,我们多给银两,请来也是好的。民间的大夫,也是可以的。“看着昏昏躺在床上的宝玉,贾政是又气又怜,道:”哼,这个孽障,每日里不学无术,经弄这些不上进的东西,死也就死了,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
贾政的话还没有说完,贾母就将一个茶盅扔了过来,怒骂道:”都是你这个老子,每日里见不得宝玉开心,这个样子了,你还说这样的话,趁早给我滚了出去。琏儿,你赶紧的去找,不管花多少银两我都是给的。“
贾琏急忙连连称是。这时候贾赦像是想起来什么,道:”老太太,儿子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贾母对这个儿子历来都是下眼看的,冷冷的道:”这个时候你不说去找大夫,有什么事情要说,难不成又看上我什么好东西了?“听贾母这样说,贾赦的心蓦地疼了一下,强笑道:”老太太,我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样的看低我吗?儿子要说的是,前儿金殿上皇上封的‘医仙’芸娘,可不是御医,乃是跟随八王爷还有皇大长公主的人……“
一听这话,贾母一下子精神起来,道:”这是真的?这可是太好了,不过既然被封为医仙,想必脾气也不是好的,又跟着八王爷,林丫头倒是好说,这样吧,就让二太太进宫先求御医,如果御医实在来不了,就请娘娘和林丫头说说,让那医仙来给宝玉诊治一下,我们给银子就是了。“
这边商量妥当了,贾母派人告诉了正要进宫的王夫人,王夫人心中也有了希望,急匆匆的就进宫了。
听王夫人哭诉一遍,元贵妃愣在那里,道:”宝玉以前也是个懂事的,今儿是怎么了,竟然这样的荒唐。御医岂是我们这样的家能够请得动的,本宫看还是老太太的主意,请那个医仙吧。“王夫人道:”那个人的医术我们是不知道的,再者,我们素不相识的,她能够好好给宝玉治吗?“
元贵妃道:”这倒不用犹豫,医者父母心,都会认真看病的,不过这件事情还要求一个人。“王夫人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娘娘说的可是大姑娘?“元贵妃一皱眉,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道:”太太这是什么话,林妹妹乃是皇大长公主,位分尊贵,我都没有资格称呼她一声姑姑。太太怎能这样说话。“
王夫人尴尬道:”是我说惯了,没加小心。“元贵妃道:”本宫知道,你们根本没有瞧得起皇大长公主,不过现在可是要明白了,皇大长公主不是你们能够招惹的。昨儿的事情看起来是没有见怪,不然我们府上就危险了。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一会我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就和皇大长公主说一下这件事情,希望她能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帮一下我们。“王夫人连连称是。
元贵妃叹口气,让王夫人呆在凤藻宫中,自己带着抱琴还有几个宫女,向着坤宁宫走去。一会的功夫也就到了坤宁宫。这时候很多的娘娘都已经来了,大家正在说笑,一见元贵妃来了,急忙都站起来,道:”见过贵妃娘娘。“元贵妃道:”各位姐妹快不要这样了,这些日子是我怠慢了。“大家谦逊着。
大家正在那里说着,只听太监喊道:”皇后娘娘到。“皇后南宫若曦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来,坐好后,元贵妃,路贵妃带领着众位妃嫔给皇后请安,”娘娘万安。“一时之间燕语莺,珠围翠绕。皇后笑道:”罢了,都起来吧。“说到这里有看向元贵妃道:”元贵妃这是做什么,本宫不是免了你的请安吗?你有了身子,可要万分小心才是。“
元贵妃急忙道:”是,臣妾知道皇后娘娘的恩德,只是臣妾实在是不敢怠慢,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安稳的,臣妾也就过来了。“皇后道:”嗯,这也是你懂礼之处。来了就来了吧,只是要分外的小心才是。“元贵妃急忙答应。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一个女官上来道:”皇后娘娘,皇大长公主来了。“一听这话,皇后急忙站起来道:”哎呀,原来是姑姑来了,快快有请。“女官下去。一会的功夫黛玉就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黛玉今日穿的很简单,不过,就是最普通的衣裙,也能显得黛玉纤纤弱质。就是在普通的首饰,也让黛玉风华绝代。
皇后迎上去,笑道:”姑姑来了,怎么今儿穿的这样雅致,难不成姑姑不喜欢那些华丽的衣饰吗?“黛玉摇头道:”不是,只是今日乃是家母去世十一年的日子,贞玉自然不能穿的过于的鲜艳。“皇后道:”原来今日是林夫人的忌日。来呀,准备牺牲三献,再有白银五百两,送到城外的泰安寺,就说是贞玉皇大长公主,还有本后的意思,敬献佛祖,做三天法事,祭奠林大人和林夫人。“
太监答应着退了出去,黛玉道:”这些事情都是贞玉的事情,哪里能让皇后娘娘破费?“皇后笑道:”这不算什么,姑姑不用多想。姑姑既然来了,就让这些个人给姑姑请个安吧?“黛玉急忙推辞:”这可是不得,按理该贞玉给各位娘娘请安的。“
路贵妃一边道:”大长公主快不要这样说,您是长辈,我们再不敢不敬的。“元贵妃也道:”大长公主,这乃是皇后娘娘的美意,大长公主就不要推辞了。“黛玉看了看元贵妃,只是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当着皇后的面,元贵妃倒也不敢说什么。
大家又坐了能有一会,这才慢慢的散去。皇后看看元贵妃,道:”元贵妃,你还不走,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元贵妃脸一红,道:”皇后明鉴,臣妾有一事要求大长公主。“皇后和黛玉都是一愣,不过皇后也知道王夫人递牌子的事情,就道:”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元贵妃来到黛玉的面前,深施一礼,黛玉侧身避过。
元贵妃道:”大长公主,臣妾有一事相求,还请大长公主允诺。“黛玉道:”贵妃娘娘,贞玉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因为太皇爷,皇上皇后的恩典,才有了今日之荣,不知道贵妃娘娘有什么相求呢?“
元贵妃道:”大长公主不知道,今儿早晨母亲进宫,言说宝玉突然染了重病,太医院束手无策,闻得大长公主身边的芸娘被皇上封为医仙,想是圣手神医,还请大长公主开恩,请医仙给宝玉医治,宝玉若是好了,全家都感激不尽的。“”
看着元贵妃的样子,黛玉微微一笑,道:“贵妃娘娘这是做什么,那芸娘乃是万岁所封医仙,自是医中圣手,医者父母心,只要病人求到她,她自然就会前去医治的,哪里用得到贞玉去说。再者她也是皇叔的人,愿意不愿意的,贞玉倒是不能做她的主的。”一听黛玉有推月兑的意思,元贵妃有些着急,道:“大长公主这话特谦逊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八王爷待大长公主极好,只要大长公主说上一句话,一定能够请到医仙的。”
黛玉道:“且不说芸娘现在住在宫外,就是住在宫内贞玉也没有权利指使她的,与其在这里撞木钟,还不如前去医仙芸娘住的地方请她才好。”元贵妃道:“但不知那医仙住在什么地方?”黛玉笑道:“可能住在定远楼那里吧。”元贵妃急忙道谢道:“多谢大长公主开恩,指点迷津,也不枉荣国府待大长公主的情意,也不枉费了宝玉待大长公主的眷眷深情。”
元贵妃的话让黛玉变了脸色,冷笑道:“元贵妃这话说得无礼,什么叫做宝玉待大长公主的情意,元贵妃的意思,难不成是说贞玉和你那兄弟有什么私情不成?”一看黛玉变了脸,元贵妃吓了一跳,暗悔自己说话不小心,得罪了黛玉。再偷看一下皇后,皇后倒是微笑着看向别处。
元贵妃急忙道:“大长公主恕罪,是臣妾失言。”黛玉道:“元贵妃,你的意思贞玉明白,贞玉的意思,元贵妃恐怕就不明白了。”元贵妃道:“大长公主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像以前在荣国府的时候一副小女儿情态了,就是姑父姑母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看着元贵妃欲语还说的样子,黛玉不想再和元贵妃纠缠,就道:“贵妃娘娘,令弟既然身染恶疾,还是快些延请大夫的好,在这里说这些闲话又有什么意思呢。”元贵妃真的不知道,黛玉怎么会恨荣国府,毕竟她也在荣国府呆了十年的时间。刚刚她看的很清楚,黛玉的眼睛里真的是恨。
元贵妃想要说合说合,如果黛玉和自己,还有自家府里有着情意,那以后不管是荣国府还是自己,都是最好的,有八王爷做后盾,那该是多大的助力呀。想到这里,元贵妃故意落泪道:“臣妾只是奇怪,以前大长公主在荣国府的时候,和家祖家母都是好的,不要说樱唇探春惜春还有现在的宝二女乃女乃,宝姨娘,以前也都是大长公主的好姐妹。怎么大长公主现在这个样子了,竟是绝情的很……”
看元贵妃这个样子,黛玉冷冷的道:“元贵妃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贞玉忘恩负义吗?”一听这话,元贵妃吓了一跳,急忙道:“臣妾自然不敢那么想,不过养比生大,大长公主还是要顾忌一些,要知道人言可畏呀。”
听了这话,黛玉怒极而笑,道:“贵妃娘娘教训的是,不过,娘娘还是回去问一下,贞玉因何离开荣国府的吧?若是贵妃娘娘高兴还可以问一问荣国府的凤凰,我的雪雁,我的春纤去了哪里了。”说完这些,黛玉也不管元贵妃,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贞玉烦闷的很,告辞了。”
皇后只得道:“是,姑姑也累了,回去歇息也就是了。”皇后说完这话,亲自送黛玉出了坤宁宫。黛玉告辞,无忧等人陪着黛玉向着瑞霞宫走去。看看四周没有什么人,无忧道:“姑娘,可要属下通知芸娘拒绝他们?”黛玉摇摇头道:“那倒不必,若是那样对芸娘也是不好的,再说了,让芸娘挣些银子也好。免得你们几个出去了游玩都没有银子。”无情道:“姑娘,那府里那样的对你,属下前去废了他们如何?”黛玉淡淡的,道:“罢了。”无虑道:“姑娘,你到现在还在意那些人吗?属下看呀,您就把他们当成小猫小狗什么的,愿意看的时候看一眼,不愿意看的时候丢在一般,若是生气的时候,打几下也是可以的。最要不得的就是和他们生气的。姑娘是个聪明人,哪里见过和小猫小狗生气的。”
无虑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这时候无忧道:“姑娘,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生活的,雪雁春纤恐怕也不希望见到姑娘为她们伤心的。”黛玉叹口气道:“你们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今儿想起来,唉,都是我无能。”
无情一边道:“这都是院主和姑娘的意思,若是我,去那府里三下五除二,就给两位妹妹报仇了,哪里还要姑娘这样伤神……”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