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连暮落自己都快要忘记他的存在之时,他再一次出现了。戴着那一熟悉的特制银色面具,以无名的身份,前来救她。
不理会身后相互凝望的两人,拉过暮落的手就往外走。暮落就这样被他牵着,一步一步踏着他的脚印向前迈去。
那是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的信任,相信他会带着自己安然离开。只需一眼,便深信不疑。
究竟有多久,她没再忆起这感觉了?
再次相见,想念顷刻间涌上心头。一点一滴,尽是他的气息,仿佛是从心底升起的感动,慢慢温暖她的心。
他,是否,早已在她心中深藏?
从密道一路走出来,竟然没有再遇到迷雾暗箭,着实让暮落有些惊讶。待再回到那空旷的空地之时,早已是人头攒动,争吵不断。都惧怕被困于此,与山同亡,却无奈迟迟找不到开这石门的机关。守着那石门无计可施,早已没了争夺龙玉之时的雄心壮志。
暮落想说,你们大可学那群凤撞门而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谁有这个胆量做呢?
突然出现的一银面男子,已是让众人惊奇了。他竟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信步走至门处,不知碰了何处的机关,门就这样轻易地开了!
命好的暮落,不仅再一次获救,还顺带救了这一大群被困之人。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感激一下呢?
显然,不会!
那群人刚逃出洞外,便纷纷拔剑,直指那银面男子,将他与暮落团团围住。
在暮落眼中,这是他们来到岚郡之后第一次这样团结,但所做之事却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利刃相对。
恩将仇报,怎能不为他们感到悲哀?
暮落越发鄙夷这群跳梁小丑了,就算真是他设计陷害了你们,你认为,以你的能力,能伤的了他吗?既然敢放你们出来,就早已料到了这后果。何必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看着这一群剑拔弩张的人,无名不由发笑:“真是自不量力!”
众人都以为他接下来要动手了,却只见他俯身贴近暮落,在她耳畔轻轻低语:“落儿,你记住了,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尤其是那两个!”
顺着纤长的手指看去,正对上刚从洞中走出的欧阳昶曦与君韶翊。
“记住了吗?”
回头询问之际,只听见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再次响起,绵绵不绝,宛如穿过了重重迷雾而来,带着说不出的蛊惑之意。
在她遇险时从天而降,得救后再悄无声息离开,一贯是他的作风。再回神之际,早已不见踪影。
为什么,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让人觉得窒息,不敢再想下去!
你,是不是就是我等的那个他?
想要追上前去,可双腿突然发软,脚下一个踉跄,人就这样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
斉山,天云寨。
室外是静谧的夜,仅有一轮弯月悬于墨色空中,疏星薄云,昏暗朦胧,偶有啾啾虫鸣传来,若隐若现,似是不忍打破这夜的寂静。
室内,君韶翊炯炯有神的双眼静静凝视着对面的云渊,不发一言。云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他的惩罚,谁叫自己办事不力呢?同时,却也奢求着他能放过自己。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后,君韶翊才缓缓启唇:“云渊,你自己说吧,我找你所为何事?”
“属下知错,甘愿受罚!”
“说,错在哪里?”
看来蒙混过去是不可能了,云渊只得一条一条细数自己的罪行:“不该给十九公主服下百毒不侵的灵药;不该借她之手以紫云蝎伤欧阳昶曦,落下不好的印象;给解药之时不该和她开那样的玩笑……”像机械一样一条条数着,云渊自己都快说不下去了。
为何每条都和她欧阳落有关?
再说,是他君韶翊自己暗中把那珍藏的灵药交与他,让他善待欧阳落,顺便给欧阳昶曦一点小教训的,与他何关?
“恩,还有呢?”
还有吗?
好吧,继续数。
“防范不够,弄丢了毒药,让人有机可趁。”
“还有呢?”
拜托,他可是绞尽脑汁才又想起了那么一条呀,还有什么呢?对了,一定是和欧阳落有关的,从她入手,慢慢想。
“想不起来了,是吧,我给你点提示。”说完,那闪闪发亮的龙玉出现在了他眼前。
云渊纳闷儿,这和龙玉有何关系呢?
“你难道还没想起来吗?”说这话之时已是愤恨不已,拍案而起:“我让你将它和雏凤一同藏于洞中,在密道中设下机关,切忌让人发现圣坛的存在。你倒好,不仅揭开了神像的幕布,还公然将它挂在神像脖颈之上,意欲何为?”
原来还真的是和欧阳落有关,只是没想到,竟会是这等事?若是逮着那为非作歹之人,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寨主,我冤枉呀!”
“冤枉吗?何处冤枉了?”
“我确实是按您的吩咐处理的那龙玉,分毫不差。”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它为何会出现在圣坛神像之上?”
二人再次对视,竟是君韶翊选择了妥协。云渊是何人,他心知肚明,又怎会背叛他呢?
“既然你说你冤枉,就给你个机会还自己清白,一个月时间,查明事情前因后果。”
“谢寨主明察秋毫!”
“别谢的太早,还没完呢。将它暗中再藏于青山,让其现世。若再出错,前面的账我们一起算。”
云渊的“谢”字还没出口,便又听见他说:“另外,闭门思过一个月!”
闭门思过?那他怎么有机会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