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昶曦,你千算万算也不会料到还会有这样一出吧!
看着欧阳昶曦这般痛苦,暮落报复的目的达到,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确实,她对那孩子的到来不知所措,因为是他的,所以很是厌恶。但那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呀。他还那么小,还来不及去看见这七彩斑斓世界的美好,就被扼杀了。被自己的双亲残忍的杀害了!
暮落呀暮落,你说欧阳昶曦残忍,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是欧阳昶曦的孩子,难道就不是你的骨肉了吗?而你,不仅没有好好保护他,还把他作为报复欧阳昶曦的工具,你于心何忍?
活该你落得个身心俱伤,血流殆尽而亡的下场!
可是,他欧阳昶曦呢?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让他逍遥世外吗?
不可能!
暮落决不允许他这般毫无愧疚地活着。欧阳昶曦,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这一生难以安宁,永远都活在愧疚之中,梦魇缠身,至死不休!
血不停地往外淌着,只觉浑身越来越冷,气力感觉正在一层一层地被抽离,越来越乏力,只想就这样静静地睡过去。
暮落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就这样有气无力地贴在欧阳昶曦的耳畔一句又一句地说着:“欧阳昶曦,你记住了,那是你的孩子,是你亲手害死了他……你杀死了你的亲骨肉……”
她怕欧阳昶曦印象不够深刻,就这样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着,让他牢牢记住,有生之年都难逃这噩梦。
她一边说一边吐着血,一口又一口,全都顺着他的耳畔流下,染红了刚毅的脸颊,冰凉的薄唇,修长的脖颈,华丽的衣衫,斑斑点点,全印上了她的血,鲜艳的血。
滴滴下流,每一滴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罪孽,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脏,撕扯着他的灵魂。
就算这样紧紧得搂在怀里,却还是感觉不到一丝半毫的温暖,突然发现她离得好远好远,让他莫名的害怕。
“落儿,落儿……”
欧阳昶曦感觉整个人都随着她离去了,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这样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她,希望她能听见,希望能将她唤回来。
“落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如果我这般求你,你会留下来吗?
落儿,我的落儿!
仿佛是听见了他的呼唤,本是惬意小眠的她觉得太吵,乏力地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对他说:“记住了,我叫暮落,不是欧阳落!”
不要再唤落儿了,总让我分不清你究竟叫的是谁。
说完,心满意足,毫无牵挂,又欲沉沉睡去。
“落儿,不要睡,陪我说说话好吗?落儿,你要撑住,我这就带你去见巫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见此状,欧阳昶曦急了,匆忙抱起暮落往王城跑去。
两人纠缠了这么久,他这才想起要为她医治,而暮落也是才想起此时还处在战场之中。杀声震天,阳国王城岌岌可危。
她清晰地记得他说过:“城破,屠城!”
若是城破,则是屠城。那些可怜的士兵,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残孤,还有那些热情似火的少男少女,就要这样惨死在刀刃之下了,你于心何忍呀!
“欧阳昶曦……”勉力撑住一口气,却是只能叫出这样一个名字,便又是一口血灌出。
见她这般,欧阳昶曦自是焦急心疼了,连连制止:“落儿,不要再说话了。有什么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以后吗?
没以后了。
纵使他如此温言哄着她,她还是被惹恼了。又是强撑了一口气,双臂死死拽着他的脖子,攀上去,怕是他听不清楚,紧紧贴在耳畔,对他细细说:“不要再叫我落儿了。”
说完,头无力地垂在了他的肩头。
最后一句,不再是揪扯着那些恩怨,也不是关心这阳国王城的存亡,而是道出了这样一句嘱咐,心底最真实的期盼!
我是落儿,可不是你心底的落儿,所以,不要再这般唤我了,不要再让我会错意了。
好吗?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她向城门处冲去。城门即将攻破,好像就等着他到来后才破开一样。
战争依旧还没结束,城外呼声整天,城内哀嚎不断,却是再与她暮落没有什么关系了。
被人赋上挽救王城的重托,却是赌上了性命也没能阻止,她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倒不如就这样走了来得干脆,一切都已无关了。
老天,若是你真赋予了我拯救这天下苍生的使命,那么,我将这一命交还于你,你来完成这使命吧。
身子一震,又一次牵动了心房,仿佛是最后一抔心头血溢出,不知飘落到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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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尧阳战争是这样华丽收场的。
在阳国拼死抵抗无济于事,王城大门即将被攻破之际,突然,地面骤喷岩浆,一瞬,尧军死伤无数,但随即消失无影。
那确实是地底喷发的岩浆,但情形确实之前的两次截然不同,效果更是威猛百倍。
随后又突然消失,士兵们都觉得是幻觉一样。
有不惧者再前行,岩浆再现,直对向那人,转瞬全都化为缕缕白烟,消失不见。
之后便是,只要尧军有前行之人,必被熔于这岩浆之中,有方向,有目的,甚是怪异。
若只是要攻城也就算了,但眼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气息越来越弱,欧阳昶曦担忧不已,只得同意和谈!
欧阳昶曦妥协,一切又变得正常,让人模不清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