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由不得你做主!”
欧阳昶曦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阻挠,自然是会惹恼执拗的尧弘帝了。也不顾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当即大手一挥,宴席上的美酒佳肴连着精美的碟盏一同扫向了青石地板,发出玎珰乒乓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上显得格外吵闹。
面对着他这般反应,欧阳昶曦貌似是早已预料,气定神闲,除了脸色越发阴沉之外,其它依旧。
“父皇知道,落儿不会嫁的!”
大殿之上,当着众宾客的面,两父子就这样对面而立,挑起战火,谁也不让谁。
他们二人就着欧阳落的事争来斗去,众人仿佛早已习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去理会,就连慕晟熙也只是冷眼旁观。
他们,只是一群看客而已!
“昶曦,不要胡闹了,快给你父皇赔罪!”
还是皇后关心着自己的儿子,忙过去劝着他。但纵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谆谆教养的额娘前来苦口婆心地劝慰,或者说是哀求,欧阳昶曦仍是不低头,一点也不服软。
尧弘帝越是这样逼着他,他就越不能服软松口。他知道,一旦他松了口,他的落儿,便有了离开他的理由。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两人如此僵着,终有一人会彻底动怒的。
看着执意要和他对着干的欧阳昶曦,尧弘帝的火只有往外冒的,没有回去的,越发盛怒。
这个逆子,平日里真是太宠着他了,不给点教训他还真得翻天了!
“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拖下去……”
“求皇上开恩,昶曦只是一时糊涂才会顶撞皇上的。昶曦,快过来,给你父皇赔罪!”
见着尧弘帝真的决心动他,没吓着欧阳昶曦,倒是先吓坏了皇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三弟年少不懂事,还请父皇饶过三弟这一回。”
见着尧弘帝动真格的了,毕竟是同胞兄弟,太子自然是得出面求情,尽管面临着被连累的风险。
见着尧弘帝脸色缓和,略有犹豫。瑶妃也已缓缓起身,出言求情:“王爷定是突闻这消息,一时意气用事,等他回过神来就知道错了的。皇上仁慈,何必弄得父子这般对质呢?”
在场宾客也觉得这样大动肝火不太好,再说看尧弘帝最近的作风,保不住会发生什么事了。陆陆续续,都出言为欧阳昶曦求情。
尧弘帝面色凝重,也像是在犹豫。
见他还不开口,瑶妃又是上前一步,像是撒娇似的柔声劝道:“皇上,这大好的日子,如此动怒多扫兴呀。再说,皇上龙体金贵,气坏了身子可不太好。”
“哼!”
常年冷漠如冰的瑶妃一反常态柔情似水地和他说这话,尧弘帝那怒火也灭的差不多了,冷哼一声,算是作罢。
冲撞圣颜之罪,若这般容易地饶过了他,他圣颜何在?
只见尧弘帝一脸严肃,对着欧阳昶曦,当着在座百官宾客的面,宣判他应有的惩罚:
“三皇子欧阳昶曦多年来侍宠成娇,目中无人,视君臣义、父母情无睹,对上冲撞无礼,对下残暴无情,自即日起,撤去王爷头衔,免去朝中职务,没收一切兵权,遣散府中,无皇命不得入宫出城!”
所谓君,便是如此,一朝翻脸,昔日再多的荣宠都是虚无!
欧阳昶曦,年纪轻轻,大事未成,就这样败在了欧阳落一个女子手上!
面对这一幕,众人各有所想。估计大多都是同情欧阳昶曦的遭遇,而怒骂欧阳落红颜祸水吧。
不过欧阳昶曦倒也看得淡然,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之前的倔强,一点都没剩。
好像,只要欧阳落还是他的,便别无他求了!
尧弘帝白了他一眼,眼神扫过他,看见那失魂落魄的皇后,又道:“皇后骆氏,教子无方,闭门思过一年,凤印暂由瑶妃看管!”
说完,忿然拂袖而去。
听了那最后一句话,只觉之前的幕幕都是在为它做铺垫。
他明知欧阳昶曦会反对,却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为欧阳落指婚的事,不过就是为了激怒欧阳昶曦,父子对质,然后借机扯了欧阳昶曦而已。
对于如此明显的动机,欧阳昶曦自然是有所警觉的。他接着王宵靖的案子大力惩压了王家实力,怎么可能由着骆家一家独大呢?动骆家人,此时,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然,明知如此,他还是配合着他演了这样一出好戏。
有些事,还有回转的余地;有些事,一旦松口,便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落儿,是即使紧紧禁锢在怀里都还会飞走的人,他怎么会放手呢?
这辈子,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松手!
而骆家,也是该铲除的时候了。所以,今日一场戏,谁赢谁输还得另当别论。
好好的一场中秋宴,就这样在两父子的冲突中不欢而散了。众人也像是看完了一出戏,不带喜怒离宫去了。
欧阳昶曦却是想着,此时离宫,边关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传到赵子陵耳中了吧。到时候,他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应对!
果不其然,才刚走出宫门,便看见赵子陵那方人头攒动,黑影幢幢,消息已经到了。
很快,欧阳昶曦便吩咐身边暗卫前去阻扰赵子陵的行动,然后,匆匆离开了。
他需要这短短的时间,去处理一桩仍没把握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