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识金晕暖先知,修真昏死又复生。
巫神传下降蛊术,百口莫辩反添愁。
仙识运转,孙天蕴周身金晕闪亮、热气逼人,被他抱在怀中的语羞果女,脸上寒霜慢慢湿化、一股股白气蒸发空中消于无形,与此同时,她体内的精神能量也借助修为仙识的援手,在脏腑经脉中渐渐恢复了正常流动。
“爹爹,除了咱们三人,现在全城都没有人清醒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弄明白语羞先知也中了暗算,爹爹孙天蕴正在为她伤驱寒疗伤,孙浩然莫名惊诧的心倏然落地。可毕竟从未经过如此恐怖的事件,他向父亲颤抖询问的声音带着哭腔。
孙天蕴没有回应,仍是继续一丝不苟地调运仙识、给语羞驱除寒气,说起来真是怪异,这阴寒气息中透着一股邪恶血腥,尽管他的修为仙识,如今已极为精纯,可要想短时间内尽除寒毒,却还要花费点时间。
历此十年,眼瞅年至而立,孙天蕴神采飞扬、容颜毫无更变,要是走在凡间闹市,谁都只会以为他只有二十左右岁,可今天早上短短一个时辰,他发现自己好像老了好多。家人朋友,蒙伽修真界几乎所有的精英人士都在冰魄暖玉城遭遇暗算,而以自己现在的仙识修为,竟然察不出半点疑迹,甚至连他们是生是死都说不太清楚。
是谁?到底是谁?孙天蕴和儿子想法一样,不止一次地在脑海中追问,他实在想不出,蒙伽陆地如今还有哪股力量,可以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背后下手,还有什么药物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些半仙之体的修真者统统放倒!
“啊”,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语羞果女脸色逐渐红润起来,体内不再有寒气外涌,一声呓语申吟,她缓缓把眼睛睁开。
“语羞阿姨,你、你好些了吗?”,看语羞先知苏醒,孙浩然连忙抢身来到床前,伸手拿起床头她的衣裳,给果女遮在了身上。
虽然孙浩然心里一直把语羞果女认作是自己的长发姐姐,可因为她与自己的母亲姐妹相称,所以如今已改口称呼她阿姨,自己的三位娘亲、还有所有的宾客,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中了暗算,现在只有语羞先知还能恢复原状,说不定,只有她才能帮助自己父子解开心中迷团。
“浩儿,城、城里其他人怎么样”,意识清醒,语羞呓语发声依然还有些颤抖,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询问城中众人的情况。
“他、他们全都不醒人世了,那脸都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语羞阿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看着语羞的脸,孙浩然焦急地眼神中满怀期望。
“是拘魂血蛊,分明应该就是拘魂血蛊,可是”,似乎是提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东西,语羞先知在说到‘拘魂血蛊’四个字时,瞳孔一瞬间急速收缩,眼神满含恐惧,随后说出的呓语声中,尽显猜疑与凝重。
“语羞先知,如今咱们冰魄暖玉城中,蒙伽修真界几乎精英尽至,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发生意外,你既然知道暗算咱们的物什,可知道如何救治?”,
站在床边,孙天蕴现在眼睛都红了,他恨不能马上找出元凶,一下把他碎尸万断,可就是一点着落都没有,急也急死了,眼前可是关乎数百人的生死大事,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他们救活,家人仆从、同门挚友,现在就是让他用命来换,只要他们恢复如常平平安安,他都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让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但愿他们不要和我一样”,身体四肢明显还有些僵硬,语羞强挺着从床边站起,一边低声呓语,一边就要往房外走。
她的声音虽小,可听在孙氏父子耳中,却无疑是在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巨石,他们如何能听不出语羞话中的含意,但愿、但愿,那基本上就是已经肯定了那些人是与她有着一样的遭遇。
“语羞先知,语羞先,哎呀,主人,原来您也在这儿!”,
“哎,对呀,主人,你和小主人怎么也大清早过来了?”,
怪事天天有,唯有今天多,就在语羞及孙氏父子,三个人准备去城中察看其他人境况之际,冰屋外‘腾腾腾’脚步疾来,要不是孙天蕴往后躲的及时,很可能便会与门外来人撞个满怀。
一男一女,一后一前,银龙凤女、这对昨夜新婚燕尔的‘老夫老妻’,竟然神话般地突然站在了三人面前。
“啊,龙伯伯、凤姑姑,你、你们没事了,这”,孙浩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他冲进龙凤楼,还清楚看见这一对龙凤衣裳不整横躺竖卧在床上,脸白的像纸一样,怎么叫都不醒,可怎么只这一会儿功夫,就活灵活现、恢复原样了呢?
“老银,小青,你们没事,太好了,哎呀,真是太好了!”,孙天蕴闪身冲到了银龙面前,狠狠攥住他的双手,说话时两眼已经止不住有泪花闪动。
‘扑通’,孙氏父子惊见龙凤复原,简直激动得一塌糊涂忘乎所以,可却没留意他们身后的语羞先知,突然听到异响立马回身,这才发现,刚刚穿戴整齐准备外出的语羞已然又一次昏倒在地,他刚刚恢复红润的秀美脸庞倏现苍白,前额竟然还渗出布满了一层豆大的汗珠。“语羞,你怎么了?”,
“语羞阿姨!”
“语羞先知、语羞先知”,
孙氏父子、银龙夫妇,四个人急忙将语羞搀回卧床,十几声急促呼唤,语羞先知这才缓缓醒来,可是她的两只眼睛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银龙夫妇。
“相公、浩儿”,
“蕴儿”,
“孙师兄、师兄”,
见床上语羞醒转,四人刚刚停止呼唤,可突然房外又惊起一阵嘈杂,邢如霜、蓝心桐、宇文珊,还有绝大部分六派前来暖玉城的修真者,这些刚刚孙天蕴还怎么召唤都召唤不起来的人,竟然死而复生一般,活生生地挤满站在了门外。
“你、你们”,这短短几个时辰的心理落差也太大了,孙天蕴感觉自己真有些受不住了,这些自己的亲朋好友,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他们明明遭了暗算,可如今竟然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这、这到底是怎么了,孙天蕴真觉得自己要疯了,脑袋嗡嗡响,和米斗一样大。
“阿弥陀佛,天蕴,怎么了,一宿不见,就不认识老衲等不成?”,玄恩方丈说话声音依旧洪亮,他和众人看见,房内孙天蕴父子瞧过来的目光极是惊异,心中不明所以。
昨日夜宴,除了菩提寺和玄真教这些受戒的门派外,几乎其他人都是酩酊大醉,早上醒来便发现已是日上三竿,浑身酸得像刚刚大病初愈一样,相互看看,都好像一夜间苍老憔悴了不少,但说来奇怪,菩提寺和玄真教虽然不曾沾个酒星,可一觉也睡得极是酣香,几乎和其他门派起来的一样晚,这让老道、和尚们感觉很没面子,只能徒留一句:‘情到深处如酒浓,酒不醉人情醉人’。
“哎呀,语羞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邢如霜等三位夫人,猛然看到语羞、虚弱无力地瘫躺在床上,关切之声顿起,一起冲进屋围拢来到床前。
“语羞先知怎么了,走,进屋看看去”,
“语羞先知,你怎么样,保重啊!”,
“对,我们帮语羞先知祝福祈祷吧!”,
十年前,孙天蕴从末罗瑜大陆请来语羞大巫,正是在人家的正确指导下,孙氏父子才最终化解消融了蒙伽冰灾,六派修真者都知道,她是蒙伽陆地的大恩人,也同样是修真界不可小戯的真正高手,大家都从心里爱戴尊重这位少女先知。
冰屋空间本来不大,十多个人在里边还勉强可以活动,可门外数百人突然要涌进来,那如何装得下,结果偌大一扇冰门,挤了将近二十多个脑袋,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再前行一步。
“我没有事,谢谢大家的关心,真的没有事”,语羞刚才昏倒,其实并不是冻伤未愈,而是看见龙凤突现,正好应了拘魂血蛊的病症,这才惊诧昏厥。看到这么多修真者关心自己的安危,先知少女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在这里,她得到信任、得到关怀和帮助,原来生活在这样一种亲情氛围里的日子里,竟然让她如此享受快乐。
“天蕴大哥,走,咱们到房外说话吧,各位,请让一让,我有话和大家说。”,和孙天蕴及邢如霜等人打了声招呼,语羞示意门口众人让开,自己率先走出了冰屋。
“各位,我现在要和大家说一件事,请大家想想,今天早上起来,与每天有什么不一样吗?”,站在暖玉别院正中,语羞果女望着围在四周的数百名修真者,呓语虽然清晰发声,可眼中却是隐现泪光。
“呃,不一样,好像也没觉得怎么样啊,就是特别乏,可能是喝酒喝的吧!”,
“没错,昨天酒喝的太多了,都睡过头了,哈哈哈哈”,
“难得银龙仙尊和凤女大神新婚大喜,我们哪能不一醉方休呢,大伙说对不对呀?”,
闹哄哄一片,大家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菩提寺和玄真教的两派修真者倒是大多没有表情,他们感觉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反正在家里,从来也没起来这么晚过。
“阿弥陀佛,老衲出家人滴酒不沾,可今天起得晚不算,还总觉得做了个恶梦似的,身体很不自在,怎么,难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根据自身的情况,加上语羞先知大庭广众这下,如此郑重的询问,玄恩方丈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不错,各位,昨夜冰魄暖玉城应该确实来了不速之客,而且很有可能,大家已经都遭到了人家的偷袭暗算。”,
“什么,暗算,语羞先知,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吗,不会吧,谁敢到冰魄暖玉城中撒野?”,
人群中一片哗然,大家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语羞说的话,直到孙天蕴在旁边开口说出了一番话:“六派同门,语羞先知的话,孙某以为,绝非危言耸听,告诉你们,我今天早起已日上三竿,本以为太晚了,招待大家失了礼数,却不想到各位房中,你们都还在昏睡不醒,而且当时气色极差,我们爷俩儿推人都推不醒。”。
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场众人简直就如同做梦一般,怪不得他们都睡到中午才醒呢,原来是让人家给算计了,谁呢,谁有这么大胆子、有这么在本领,敢在、能在暖玉城中如此自由来去?
“不妨告诉大家,孙某几经察寻,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而大家所中的毒,我连名都不知道,也许只有语羞先知能给我们解开心中这个疑团了!”,孙天蕴把事情叙述清楚,别院四周鸦雀无声。
“各位,如果小女所料不错,大家所中的应该是我们罗浮巫术中,失传已久的‘血咒降蛊术’,这是四大巫术中诅咒术中最邪恶的禁忌邪术,不过只是听闻传说,其具体修炼法诀就连我也未曾见过,据说,修炼这种邪术,需要有将近渡劫飞升的功力修为,而且要忍受肢离破碎之苦。”。
语羞的呓语讲述,直听得众人不寒而栗,他们修真这么些年,倒是头一回听人讲述传说中神奇巫地的巫术轶事。
“修炼血咒降蛊术的大巫师,又称做‘降头师’,而他们修炼的邪术也分成‘丝罗瓶’和‘夜游魂’两层境界,丝罗瓶,是指降头师以本身精气血肉混杂脏秽之物,炼成蛊虫微卵,再将这些虫卵投入对头体内,虫卵吸收灵魂气血滋养便会迅速生长,当它长成之日,随时都会接收降头师的指令,将你的灵魂噬杀、精血吸干,即使你有再高的修为,都是无法摆月兑被别人操控成为玩偶的悲惨命运。”。
“语羞阿姨,您的意思是说,这里所有人身体里都被下了那种虫卵?”,孙浩然虽然看着小,可实际上也是十六七的小大人了,他听明白了语羞先知话里的暗示。
“嗯,这,诸位,虽然我不想相信那是事实,可以我的巫术探查,你们确实都被下了血蛊无疑。”,
‘轰’一声,这回可乱了,除了几派师尊级的大人物,还勉强沉得住气外,所有的门人弟子都厉呼嘶喊起来:“是谁干的,快站出来,蒙伽修真界与你们何怨何仇,是谁竟然下如此卑鄙黑手?”。
“哎,不对呀,语羞阿姨,大家都中了蛊虫觉得不自在,怎么我和爹爹完全没感觉呢?”,孙浩然的声音并不大,可这一声出自无意的追问却有如半空炸雷,一下击中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沉寞无声,良久,人们突然想起来:‘对呀,大家都不对劲,怎么他们父子安然无恙呢,莫非’。
一时间,孙天蕴只感觉四周围,数百道目光望向自己,虽然大都没有明显的敌意,可那些略显迷茫的眼神中已经满是置疑。
“这、这个,是啊,语羞先知,大家都中了血蛊,为什么我和浩儿没有感觉呢?”,孙天蕴现在也蒙啊,他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扭头看向语羞,孙天蕴问话时的眼神几乎带有大部分的肯求,好像在说:‘你可得当众给我个交待呀,要不然,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