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卧寝内,柔润的烛火在袅袅缭绕,四个人心态各异。
面对纳兰驰的碧舞郁有些无奈和窘迫,因为她占了纳兰弛的两个儿子,现在又要接受他的恭身施礼,实在是很无颜以对,很诡异的感觉。
蓝冰焰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盯着碧舞郁,仿佛她就是一颗神丹妙药,生怕她突然跑掉了,所以他没有要现在离开的打算。
纳兰驰一直弓腰俯首的作揖,面色虽然平静沉着,心里却是很激动和局促不安,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与碧舞郁正式的会面,仿佛看到十多年前的太子殿下,自然很激动,而他局促不安的是总觉得自己那个小野马似的儿子像一颗定时炸弹。
而夜蔷薇在收到碧舞郁的求救眼神后,则很摆谱的走上前,翩然浮动的绯色衣袂绚烂了沉静的烛光。
他将双唇暧昧的凑近碧舞郁的耳廓,魅惑的声音宛若艳阳下的潺潺溪水,明媚而润透,“在求我?”其实他宁愿把娘子求救的眼神理解成抛媚眼。
男子呵出的清香热气喷薄在碧舞郁细腻的肌肤上,麻酥酥的,像小蚂蚁钻进心口似的,“嗯。”她发现这小子随时都会卖弄风情,不管面前的是谁,也不管是什么场合,他从来都是那个最不安份的一个,天塌下来了也挡不住他搔首弄姿。
“可有酬劳?”双唇几乎已经快要含住她的耳垂了,绝对是故意的。
碧舞郁微微躲开他的唇,这里还有别人呢,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爹,他不懂得避讳和害羞,她可是懂的。
挑起女敕蕊花瓣般的眼梢,碧舞郁窝火的剜他一眼,低声道:“随便你要什么报酬都行。”
闻言,夜蔷薇瞬间弯起迷人的桃花双瞳,眸底映衬的烛光盈盈跳跃,明媚至极,“呵呵,发现娘子在求人的时候最爽快,很有气度。”
碧舞郁暗自恼火,她现在很有气倒是真的,因为夜蔷薇最喜欢趁火打劫。
话音落下,他便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指假意用力的戳着女子的眉心,摆出一副训妻的严肃姿态,“娘子啊,纳兰丞相给你施礼,你就该像个公主样,踏踏实实的接受,自古以来这君臣之礼怎可不履行,那岂不是都翻天了!瞧瞧你的德性,有个公主该有的风范和气质么?矜贵啊矜贵,在臣子面前总该保持公主的优雅高贵姿态吧,学了这么久怎么就是学不会呢!做做样子总该会的吧,跟天下第一美男子碧雪翩学学,看人家纳兰丞相教导的多成功呀,要不然让纳兰丞相直接教导你吧…”
他一边恨铁不成钢的严厉呵斥着,一边将碧舞郁的脑袋戳的一耸一耸的,倒像是教训孩子的家长,很是不手下留情。
纳兰弛使劲的擦着冷汗,心脏一抽一抽的,他就说吧,这个野马似的儿子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摇晃的身子险些又跪倒在底,因为他实在没见过这种阵势,纵然他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属实野蛮了些,但怎么可以这般无理的对待尊贵的公主殿下呢,不得了、不得了,这可是死罪啊!
按当朝律法,他全家都得跟着夜蔷薇此等不像话的举动掉脑袋啊。
于是他连忙弓腰上前,颤抖着双手欲拉扯施暴的俊美男子,慌乱的开口道:“莫要戳了,莫要戳了,罪过啊罪过,会戳坏的,公主殿下请息怒,臣教子无方,恳请公主殿下治罪!”
夜蔷薇甩开纳兰驰的手,像是没发现他的惶恐一般,漫不经心的说道:“无碍,无碍,她皮糙肉厚,我每日都这般对她,不打不成才。”
听闻儿子此言,纳兰弛只觉得的双腿一颤,好像已经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多亏碧舞郁适时的再次以劲气拖住他的双膝,才得以稳住身体。
她愤愤的瞪向身侧那个妖娆的无赖男子,真怀疑他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戳得她两眼冒金星,脑子里都开始叽叽喳喳的飞小鸟了。
而夜蔷薇在接受到她怨愤眼神的‘关爱’后,很是无辜的眨眨眼,随即拉起她的手腕,指着她白皙手腕上面那个碧玉手镯,对纳兰驰道:“纳兰丞相啊,看到没,她把自己都送给我了,所以我怎么对待自己的东西都可以。而且她就喜欢别人这样与她相处,你就莫要遵规守矩的动不动施什么劳什子君臣之礼,好歹你也是她公爹呀!下次若是你再施跪礼,估计她就得先给你跪下了…”
纳兰弛身形一震,心脏再次猛抽,冷汗横流,“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使不得呀…”
碧舞郁心里愕然,她什么时候成他的东西了?再说她也不是东西啊,呃,乱了,乱了。
她是人,怎么可以被夜蔷薇说成东西呢!
虽然心里很憋屈,但当她看着差点被夜蔷薇折腾稀稀的纳兰驰时,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崽子连自己的亲爹都要消遣一把。
不过,纳兰弛倒是真的不再深弓腰了,而是满眼恭敬的微微颔首,似乎恐怕夜蔷薇会因为自己对碧舞郁施君臣之礼,而再次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刺激他脆弱的心脏。
见果然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碧舞郁无奈的瞥一眼奸计得逞的小妖孽,而后回身斟了几杯茶水,端给每个人,“纳兰丞相请入座吧,今夜请你来是有事相议。”
见碧舞
郁给自己端茶,纳兰弛既惶恐又不敢抗拒,只能起身双手接过。
卧寝内,茶香四溢,灯如红豆。
碧舞郁在跟纳兰弛叙述了今日一整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后,中年男子默然垂首,半晌后,才面色深沉的说道:“既然国师和太皇太后已然认出公主殿下,那么此事便更加顺利了,雪翩正是刻意让您巳时去昭和殿,与国师与太皇太后意外相见,并在纳兰清月的面前毫无疑义的确认您的身份…”但由此也加剧了纳兰清月下杀手的决心。
此时碧舞郁的身体被夜蔷薇毫无顾忌的拥在怀中,半靠在软塌上,无赖至极,刚刚还教训她要矜贵优雅,现在却做出如此自扇嘴巴的姿态,弄得纳兰弛在一旁的软椅上如坐针毡,一个劲的擦冷汗,都不敢抬眼正视他们。
在听到纳兰弛的话后,碧舞郁下意识的直起身体,满心疑惑的问道:“他们为何能那么确定我的身份就是流落在外的太平公主,难道只因眉宇间的这点朱砂吗?”
纳兰清月的眉宇间也有一点娇艳的朱砂,莫非这就是皇家子嗣的标致?她当时可没有遗漏国师在看到她眉宇时的惊讶眼神。
正在纳兰弛欲回答时,一旁兀自饮茶的魅瞳男子突然淡淡的启口道:“不,他们能那么完全的确认你的身份,是因为昭和殿内的佛像和地下冰宫的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