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焰显然没想到碧舞郁会如此说,微俯首,凝视着她手中的匕首,两眉之间,尽染寒彻与落寞之韵,空气又一次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暗淡的月光投映在冷魅男子的脸上,渲染出的缕缕光晕,将他刀削般的俊美轮廓衬托的更加卓绝非凡。
都说情到深处,才会难逃孤寂,而他现在又该怎样诠释心底那抗拒后还不断滋生的在意…
白皙如玉的大手缓缓伸出,他模向那把象征着他武林至尊身份的匕首,而手却停顿在匕首上方良久,他才像是赌气似的一把夺回,“见利忘义又贪慕虚荣的女人!”
愤然的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蓝冰焰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留下碧舞郁一个人茫然和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搞…搞什么飞机啊!谁见利忘义又贪慕虚荣了?啊!真恼火,谁都能欺负我,真没见过这么受气的公主…”不就逗弄他一下下么,干嘛开始搞人身攻击了?真弄不懂男人。
嘟起嘴,她气得跺脚泄愤,而后快速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口,“把我东西还给我!”
身侧的女子长发卷曲飘飘,霓裳随风翩舞弄影,为沉寂漆黑的夜色平添了一抹梦幻,她的声音愤愤不平,气息依旧香甜如兰。
蓝冰焰半眯起阴沉如魅的深蓝色双瞳,冷静安然的眼底因为她的话而噙了一丝凌厉,周身也散发着寒冽的气息。
眼梢斜挑,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银龙匕’,冷然启口,“放开!”明知道她索要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他现在有种想逃开的冲动,今晚不想和她继续纠缠。
他此时的气场很强势,碧舞郁感觉自己属实镇不住他,但心里就是想要闹别扭,于是大着胆子顶嘴道:“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就放开你,哼…”她故意大声说着,希望能以此来增强自己的威慑力,而那声音中也隐着缕缕幽怨。
蓝冰焰用力抽回自己的衣袖,暗沉深邃的魅瞳斜睨着她仰起的小脸,“闪开,我没拿你什么东西。”
见他绕过了自己的身体继续向前走去,水蓝色的身影如轻风般翩然旋起,碧舞郁连忙瞬移至他身前,以自己的身体拦住了他前行的脚步,唬着一张脸说道:“怎么没拿我的东西,你拿了我的碧水剑,快点还给我!”说话的同时她还故意挺胸抬头提臀的叉腰,摆出御姐的气势。
蓝冰焰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向身侧挪动身体,准备再次绕过她。
可他往哪边挪动脚步,碧舞郁就随着他往哪边挪,始终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拦住他的去路。
见她如此执着,蓝冰焰隐忍着怒火,咬牙道:“你到底要如何?”她就是贪慕虚荣、见利忘义,起初是她垂涎着他的匕首,并以恶劣的手段骗去,现在随便说一句不喜欢了,就想送回来,凭什么她想怎样就这样,凭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碧舞郁翻转手腕,顷刻间已将手探向了他的腰际,“是你到底要如何!”她只是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玄色身影蓦然向后飞退几步,躲避着女子的双手,“大晚上的如此随意对男子动手动脚,不觉得有失礼仪吗!”他的声音清冽冷骇,宛若腊月寒霜。
碧舞郁愤然,倾身向前追逐着他的身影,“你拿着我的东西不还就不失礼仪了么?”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啊,他的‘银龙匕’比她的碧水剑更有价值,他干嘛死乞白赖的不还啊!
一个躲避,一个追赶,最后两人直接在院子里交上了手。
衣袂相互摩擦,劲气在夜空中飞掠,卷起落叶和花瓣飘零如雪,清魅翩然。
打到最后,碧舞郁简直气的要吐血,她一味的攻击,而蓝冰焰则一味的退守,似乎根本不屑于和她全力相拼。
直到她累的撑着树干直喘粗气时,也没夺回碧水剑,倒是折腾出一身汗。
看着蓝冰焰依旧神清气爽的站在那里斜睨着她,碧舞郁气得想咬人,忽然想起那日在地下冰宫捉千雪雀时,他也是这样看着乱折腾一通的她,犹如一个看耍猴的混蛋。
她现在总结出一句至理名言,就是越不擅言辞的人越是蔫坏,蓝冰焰便是一个典型。
女子越想越气,呼吸也就愈发急促,直起身的同时,额头上的细密汗水也因为她的动作而凝结成流,不期然的淌入她的美眸中。
那汗水沁入眼底后刺激着眼球,使得碧舞郁感觉眼睛有些刺痛,接着,眼底因为汗水的侵蚀而涌起了阵阵泪意,双眸顿时弥漫起氤氲的水雾。
一般人都是有想哭的感觉后才会流泪,而碧舞郁此时却是莫名其妙的流泪后才有种想哭的感觉,真是匪夷所思。
眼泪出来了,心底在这段时间积聚的委屈和憋闷也随着眼泪被勾动起来,碧舞郁顿时开始哽咽了。
见状,蓝冰焰慌了,他万万没想到碧舞郁会因为要回碧水剑而是这样激烈的反应。
身形蓦然跃至她跟前,他慌乱的伸出手,想要去擦拭她脸上那一道道晶莹的泪痕,却又有些顾忌的不敢去触碰。
可他不擦拭,她的眼泪就如同短了线的珠子一般划过脸颊,相继砸碎在地面上,砸痛了他的心口。
“别…别哭了…”他一向不
善言辞,更是不会哄女人,憋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安慰或是道歉的话。
他不把碧水剑还给她,不是想要故意气她,惹她哭,只是心里莫名的就是想要拥有属于她的东西,而且昨晚这碧水剑以定情信物的形式归于他的…
他这一说话,碧舞郁哭的更凶了,甚至开始仰着脑袋、咧着嘴使劲嚎,“呜呜…我不想做掌门、不想当公主、不想当皇帝,我要回家!呜呜…”不想在这里了,整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她宁愿现代去当同性恋。
空气涌动,冷香扑近,一双细腻柔韧的大手抚在她的脸上,有些笨拙的抹掉她如洪水决堤般的泪水,“莫要哭了舞郁,我把碧水剑还你…”蓝冰焰此时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听她嘴里嘀咕的是什么,只是觉得她是在生他的气。
碧舞郁也没心思听他说的是什么,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心底的烦闷都一次性发泄出来,然后抹掉眼泪睡一觉后,她又将是一条好汉。
所以,她便扯开嗓子愈发卖力的哭着…
她越哭蓝冰焰就越无措、越手忙脚乱,瞳眸里浮现的情感也千变万化,都已经说要还她碧水剑了,怎么还是这样不休不止的。
惊慌失措间,他的脑海里只是想着不想让她哭了,而他用的方法连他自己都震惊不已。
俯首,他赫然吻住她的粉女敕双唇,将那惊扰了寂静夜色的声音吞入自己的月复中。
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要堵住她的嘴,制止她的哭喊而已。
可是在四唇相贴后,那辗转厮磨间的美妙感觉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奔涌而来,激荡着他的心脏,让他怎么也停不想来,只想更加深入的掠夺她口中的甜美,缠绵她的气息。
呼吸凝滞了,心跳紊乱了,思绪迷蒙了…
蓝冰焰从来不知道一个吻竟是会有如此撕心裂肺的震撼感觉,他有吻过冰阳,自认是属于情爱之吻,可远不如这个不知道属于什么意义的吻来得透彻心扉,激荡灵魂。
终于恍然回神的碧舞郁用力推开他,眨巴着噙着泪花的美眸,在看到蓝冰焰惊恐的魅瞳时,她抹抹双唇上残留的冷香,“切,又不是女人,而且是你冒犯我的,你干嘛做出一副被人逼良为女昌的臭德性!”
没好气的说完,她就转身向正厅走去,也不再使劲嚎了,仿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烟雾般在轻风掠过后就完全消弭不见了。
而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回东院自己的房间,是琢磨着蓝映霜现在应该还没睡,那么她需要教授那些小丫鬟一些日常的复健按摩和推拿,以助蓝映霜下肢行动力的康复。
其实她现在也是躲避,她不可否认自己是喜欢蓝冰焰那个吻的,但就因为心里无法排斥,她就更加需要断然避开,不允许自己的心再起什么波澜。
蓝冰焰似乎在用力的消化着那个吻带来的冲击,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碧舞郁的身后,没有去追上她。
夜色浓郁,星稀薄光暗淡。
当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泪珠的碧舞郁来到正厅的时候,蓝映霜果然没有睡下,还坐在那里悠然喝茶,只是在看到她进来后,蓝映霜的神情就开始有些僵滞和不自然。
碧舞郁的脚一迈进门便觉得正厅内的气氛十分诡异,蓝映霜坐在茶桌旁,身旁的七八个丫鬟和小童都静静的低头站着,仿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半夜的,干嘛都在这罚站呀?”说这话的同时,碧舞郁感觉蓝映霜的神态更不自然了,甚至还有些眼角抽筋的感觉。
蓝映霜啥意思啊?她虽然身子孱弱,但一向都是心思灵秀,性情淡泊,偶尔在撮合她和蓝冰焰时有些小俏皮,可从未见过此时这种挤眉弄眼的神情呀!
心神恍惚之际,仿佛鼻息间出现了缕缕熟悉的清香,还有熟悉的气息,这是属于…
再次细读蓝映霜眸光的方向,碧舞郁蓦然侧首,屏风前的软椅上,果然坐着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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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木有食言,有人要看雪翩,现在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