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莫小川从睡梦中醒来,梅小莞躺在他的怀中,一对小手还紧揪着他的衣衫,熟睡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个满足的微笑。
莫小川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小手,起身下楼,两个小丫鬟已经守在门前,正要上前帮他洗漱,却被他拦着了。莫小川伸手指了指楼上,示意丫鬟将脸盆端到外面去。走出楼门,梅小莞的丫鬟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看着她双眼红肿,显然昨晚一夜没有睡好。
莫小川看着她,微叹一声,道:“幸苦你了。去吧,莞儿就在楼上,陪着她再睡一会儿。”
“奴婢不敢。”丫鬟有些害怕地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去吧。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点说话还是算数的,不会为难你,好好照顾莞儿就是。”
丫鬟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正欲下拜,莫小川已经迈步走了。
跟在莫小川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没有那么拘谨,其中一个嘻嘻笑着,道:“大少爷就是会疼人。”
莫小川摇摇头没有说话。
另一个小丫鬟,道:“是啊,可惜大少爷也不说怜惜一下我们姐妹。”
“好了,我还有要事,就在这里,洗漱了就走,这几天你们可以闲着了。如果小三子欺负你们,待我回来告诉我。”莫小川习惯地一伸胳膊。
两个小丫鬟分工而为,一个擦脸,一个换衣服,不一会儿就将莫小川打扮的干净利落,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与小丫鬟和小三子挥手作别后,莫小川独自来到门前,一出府门,便见卢尚裂开大嘴乐着和他打招呼,其他几人倒是不认识,不过,有了一个熟悉之人,莫小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拍了拍卢尚的胳膊,道:“卢大哥,你也来了?”
“少统领有事,怎么能缺了我。”卢尚大笑着牵过了马,道:“请!”
莫小川也不客气,点点头,翻身上马,这才发现,韩成一直靠在墙角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莫小川心中有几分暖意,冲他抱了抱,唤了声:“韩将军!”
“少统领!”韩成欲言又止,张了张口,最后只说出一句:“多加小心。”
“将军放心!”莫小川调转马头,看了看身后十余人都已上了马背,马鞭挥下,战马长嘶一声,朝着城门奔去。
卢尚高喝一声,跟着莫小川冲上前去,其余人也紧跟起来,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韩成凝视着空荡的街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面上一丝没落,不着痕迹地划过,在他身后,王管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淡淡地说了句:“韩将军,你先回军营吧,那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做。”
“知道了!军中之事,我自由分寸,无需王管家担心。”韩成对于王管家让莫小川前去心中还是有些不满,言语间也失去了平日的恭敬,丢下一句话,迈步向前走去,来到战马前,跃上马背,带着人朝军营奔去。
看着韩成的背影,王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对于韩成的妇人之仁,他有几分失望,不觉间又模出了怀中那枚暗器,在眼前瞅了瞅,面色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府中。
出得洛城,莫小川便不识得路了,卢尚笑着负责起了引路的工作。半日过去,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莫小川与卢尚商量一番,觉得前方道路险峻,冒雨前进并不安全,就寻了一个地方扎下了营寨,待大雨过后,继续赶路。
雨越下越大,一直到深夜,尤为停下。
帐中,几人围坐着,卢尚拿出两个酒囊递给莫小川一个,道:“雨天阴寒,喝点吧。”说罢,对其他几人,道:“你们也别装了,少统领不是外人,都把自己的私活拿出来吧!”、
众人爽朗一笑,纷纷拿出酒囊,军帐中,渐渐热闹了起来。
此时,韩成已经回营中,帅帐里,邓超群,陈光明等人都在。韩成是最后一个进来,外面的雨滴敲打在营帐上发出很不规律的声响。
邓超群看了看众人,道:“既然人已经到齐,我便直说了。深夜召大家来此,是因为西梁军已经有所行动了。”
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若往日梅世昌在时,他们必定士气高昂,笑出声来,但今世不同往日,不单统领不在,而且,北疆被抽去一半兵力,已然显得有些空虚。由不得他们不担心,陈光明首先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桌案,待到帐中安静下来,才道:“邓超群,这么大的事,你怎地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说着话,陈光明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众将见陈光明在这个当口发难,一个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们大多的梅世昌的嫡系,梅世昌不在,自然是邓超群的人,面对陈光明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邓超群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白净,几绺薄须,长得斯斯文文,甚至有几分秀气,若不是他现在坐在主位上,几乎会被人错认为一是文臣。只见他慢慢起身,面带微笑,道:“陈副统领,你我同僚多年,我怎么会刻意瞒着你,实是因为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此事。”
陈光明倒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和邓超群翻脸,现在翻脸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是如此大事,便是梅世昌都会提现与他打声招呼,邓超群竟然拖到此时才将消息公布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众将的面说出来,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邓超群这话已经算是给了他几分面子,算是有了一个台阶下,也就顺势坐了下来,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冷哼一声,道:“如是这般最好,邓超群,你莫要忘了,你只是一代统领,便是统领大人在此也不会如此自作主张,你莫非觉得自己比统领大人还高出几分?”
“在下岂敢。”邓超群仍旧面带笑容,道:“统领大人从一校尉坐起,一直到一方统领,平生未尝一败,我等那里敢比。今日之事,实是事出有因,还望陈副统领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陈光明的胖脸因激动有几分颤抖,再度站起来,怒道:“邓超群,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和你没完。”
“两位副统领便不要因一些小时争执了。”韩成出来劝阻,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怎可先自乱阵脚。还是说说西梁那边是什么情况吧,也好早做对策。”
“邓超群,今日之事不算完,待统领大人回来,陈某定当请他老人家定夺。”陈光明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邓超群笑容一直未曾敛去,依旧微笑着,道:“邓某自当奉陪。”说罢,目光扫过众将,笑容一收,严肃地说道:“西梁军距离我北疆答应已经不足百里。据目前探报,他们有十万人。”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北疆大营现在还有八万人马,而且,西梁军是进攻方,他们是守方,八万对上十万,问题还是不大的。不过,邓超群接下来的话,却让众将刚刚落下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只听邓超群又道:“诸位先别乐观,据探报回禀,此次逼近我北疆的不单只有西梁军,蛮夷国的十五万大军,也已距此不远。我们很可能要同时面对他们。”
话音落下,有好几个将领忍不住站了起来,更有甚者,当即便开口大骂,骂西梁人不是东西,百十年来,不管西梁和燕国如何交战,一旦遇到北方蛮夷进攻,都会很默契地相互协作,一致对外。这一次,居然趁火打劫,实时可恶。
韩成倒是没有动怒,他想了想,道:“消息却准否?西梁人按理说,应该不会与蛮夷国联手,这对他们并无好处,若是蛮夷人进入中原,以他们的秉性,必然抢掠一空,到时候,便是西梁军得胜,又能如何,岂不是得了一处荒野之地。”
听了韩成的话,众将不住点头。
邓超群摆了摆手,道:“我看没有那么简单,现下蛮夷军很明显是针对我大燕而来,若是西梁座山观虎,待我们两败俱伤,再行进攻的话,大燕便危险了。”
韩成点了点头,道:“这也的确不可不防。”
“怕他作甚。”陈光明站了起来,道:“三方各自为阵,我看那蛮夷主帅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先与我军交战。”
“陈副统领此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们仍旧不能不防啊。”邓超群轻咳了一声,道:“今日便到这里吧。诸位回去,好好想一想对策,明日一早来帐中见我。”说罢,邓超群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道:“切记,此事暂时不要显露出去,以免引起军心不稳,违令者,军法从事。”
“得令!”众将齐身答应,纷纷退出了帅帐。
待到帐中只剩下邓超群与韩成两人后,韩成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邓超群的面前,问道:“今日所言均是属实?”
“我敢拿军令开玩笑吗?”邓超群淡淡地回了一句。
“倘若如此,那便奇怪了。蛮夷军不都是在入冬前才会攻我燕京,抢夺粮食,此时才是春季,他们到此干吗?”韩成的眉头紧锁着。
“这个,我也不知晓。”邓超群摇了摇,道:“不过,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帐外的雨越来越大,雨滴敲打着帐顶,让韩成心乱如麻,轻叹一声后,他没有与邓超群再说什么,迈步朝着帐外行去,心中却记挂着莫小川,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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