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女人,快醒醒,别睡了,时间不多了……”
无尽虚空中,一道洁白的身躯静静飘浮着,一声充满疑惑地呢喃,打破了沉寂。“谁?谁在对我说?”
她听到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她一下子惊醒,并缓缓地睁开如石头般沉重的眼皮。入眼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她呆了片刻,总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好陌生,没有一丝熟悉感。
这里是哪里?
她疑惑,可更大的疑惑让她愣住了。我是谁?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人?
脖子微微地转了转,这个动作很简单,不过她做起来却无比艰难,似乎她的脑袋被卡在石头缝里,能转动脖子就是一件很奢侈的行为了。
仅仅做了一个动作,从左到右偏转,似乎用去了几十年。怎么会这样,动作竟然变得这样缓慢?就像是时间停止了。她又开始思考,这时候她发觉有些力不从心,精力有些不集中了,意识开始在涣散。她又困了,她想睡去,再也不醒来。
她觉得很累很累,只想躺下去,沉睡。
“你这头猪,快醒过来,再睡,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她又在脑海里听到这个声音,然后她努力的睁开眼,下意识的咬上了嘴唇。
痛疼让她一下子清醒,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真的是一片空白,真的是什么也想不起。
她好惶恐,好不安,谁能帮她,回答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吗?”。她在这个黑漆麻乌的虚空中大喊,可除了四周有种嗡嗡的声音以外,没有人回答她。
这种感觉很糟糕,让她想要发狂。
呆滞了片刻,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起来,而这番喊叫换来的代价是她咳了很久,差点将肺都咳出来。
她的嗓子难受得要命,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了。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嘴唇,她艰难的迈开腿,朝前走了一步。
她一下子横着往下栽,身体推动平衡。手忙脚乱一番后,她才知道自己是浮在空中,脚下跟本没有受力点。自然而然地就想运起体内灵力,可是她发觉灵力在丹田内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
她不要呆在这里,她渴得厉害。她想喝水,想离开这里。
她似乎忘了很多事情,不过她知道眼下,还是要先解决水源。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笑意盈盈地控制着一只水球,在一名美妇面前表演。那个小女孩好熟,那张脸她觉得很熟,同样的那个美妇让她觉得亲切。
小女孩是谁?美妇又是谁?一阵头痛欲裂,她立刻抱起头,哼出了声。她觉得如果再想下去,头会更痛。可是她很想知道,那个小女孩是谁,那个美女又是谁?为何给她亲人的感觉。
“傻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样离开这里才是。”脑海里一个声音很不爽的朝好吼,她惊住了,左右看过去。
没人,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别看了,你现在看不到我。”听起来这声音很不高兴,他甚至还嘟囔了一句:“**,怎么会遇到个白痴。”
他说的白痴是说的我吗?她很生气,她哪里像白痴了?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十个人就会有九个人是这样。
“你是谁?你在哪里?”她问,在脑海里问。
“你还有闲心关心这个?老子好不容易将你唤醒,你还是赶紧担心自个儿,再过一会儿,你就会彻底被分解,死去。”
“死?为什么?”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笨?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空间回收洞,任何东西进入这里,就会很快被分解成最本质的混沌之气。如果你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很快你就会变成一团气体,从这个世界消失。包括你的灵魂也一样,它不可能进入轮回池,同你的一起,变成一团气体。”
她慌了,她可一点都不想死,她再试着提脚往前迈,同样的情形出现,不有受力点,得不到灵力帮助的她根本前进不了。
“傻蛋,谁让你动脚的。你不会学鱼那样游吗?”。脑海里那个声音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她有些委屈,不过还是赶紧平躺下来,两手朝前划动。
前进了半个身子,这样划动有效。她忍不住在脑海里道:“办法很有效耶,你真有办法。”
那人只回了她一声冷哼,根本不屑她的讨好。
她似乎从前也是高傲之人,做不惯热脸贴冷之事,见这人如此自大,也不想多说。她集中精神,往前游。
不知道游了多久,她感到疲倦,手也划不动,脚也没力蹬。
“别停下,赶紧。”
她大怒,这家伙太冷酷了,没看到她已经累得动不了了吗?什么人,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正想着,感觉一股柔和的气流涌进她身体,疲倦的感觉一下子消失。她猜测是那个冷酷男干的,虽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办到的,却也知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
再划,她奋力的往前游,终于前方看到光亮,像一颗星星,但让她精神大振。
中途还是又受到冷酷男的气流资助,她终于看到那是一个洞口,一个走向光明的洞口。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冲了出去。然后重重的落在草地上,好像是个斜坡,她很狼狈很狼狈地朝下滚。
她精疲力竭,还是努力将头护住。被树枝划伤了,好像流了点血,被石头擦伤了,火辣辣的疼。
最终,她被什么东西网住了,然后停下来了。
“又抓到一个逃犯,路大人。”
她连人带网就被人从地上拖着,皮肤直接与地面摩擦,痛得她直皱眉。
她是逃犯?
不会吧。
那她是谁?
她在脑海里一直不停地问:“喂,冷酷男,我问你,我是谁?”
冷酷男不理会她,她很执着,不管他理不理,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问。
“傻蛋,老子怎么知道你是谁,老子是你在回收洞的时候,才醒过来的。别问老子,老子不知道。”
一口一个老子,显示了他的极其不耐烦,同样的也把她给震住了,原来他也不知道。
算了,不与野蛮人一般见识。她直接无视冷酷男。
“你说什么?我是野蛮人?你……你这个又蠢又笨又无药可救的傻蛋,老子刚救了你一命,你竟然敢说老子是野蛮人,你……”
她冷冷地打断他:“你救我的目的,更多的是自救吧,在回收洞里,你以为你能够支撑。哼,你要是厉害,也不用附在我身上了。”
她以为,他是附在她身上。似乎对这种事,她好像听说过,所以只刚开始有些吃惊以外,随后她都变得很淡然。
“谁附在你身上了?老子再逊也不会附在一个娘们儿身上。”
她不说话了,其实她也不喜欢身体里突然钻进另一个灵魂,听到没有附在她身上,她安心了。
被人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丢在马车上。身边有人蠕动了一下,碰到她,她朝里面退了退。
“你是昭华宫的吧,没想到你也逃,看来昭华公主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心狠手辣。”
她不知道什么昭华不昭华的,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张开眼。刚从黑暗中出来,对于光线有些不适应,在冲出来那一瞬间,她是闭上眼睛的,直到现在,她才睁开。
她的旁边躺的是个一头乱发,脸上长满胡茬的男子,年纪不小,有六七十的样子,身上布满了被鞭打的血迹。到处都有,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
“老伯,你是?”
“生平最悔的就是来到这个星球,想当初在天星界时,一提起太华门,就算是无理也会变成有理,没想到现在落成这个样子,悔呀。”
无尽落寞的声音,诉说着他无尽的悔意,虽然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不过她却能大体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出自大宗派的弟子,来到门派势力到不了的地方,成了阶上囚,从前的得意已随风飘逝,只剩下无尽的痛苦折磨他。
她能理解,就好像她在大宗门呆过一样。
她冲那人笑了笑,言词很空泛的安慰了几句。
马车动了,六匹飞马脚踏白云,拉着三辆很大的囚车,飞过高山峻岭,飞过原始森林,飞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然后降落。
囚车重重地落在冰面上,砸起一片片飞屑。她早已经冷木了,但还是哆嗦了一下。
这里的气温低得吓人,呼出的气体都可以立刻结成冰块。这里的人都会象龟息,在这样低的气温下,没有谁会奢侈到将那点点温度分离。
她看到士兵打扮的十几名男子穿着重甲,一手持长枪另一手拿着鞭子,一将囚车门打开,举起手中的鞭子就狠狠地抽打在那些人身上。嘴里不停的咒骂:“赶紧给老子爬出来,装什么死?真要死了,就丢到大嘴那里。”看到一个动作稍慢了一点,在鞭子落下的同时,还踹了那人好几脚。
走在后面的人挨的鞭子更多,她虽然动作快,身子灵活,但也挨了两下。鞭子上有倒钩,这两鞭下去,可就是两道深深的血痕,然后就是痛彻心扉的痛。这鞭子泡过特殊药物,抽打在身上,比普通的鞭子痛十倍。
学着别人的样,从地上拿起一把黑铲,跟着大家,默默无声地往前方那个黑色通道入口走去。
“小姑娘,咱们组一队吧,也好有个照应。我叫李忠,你呢?”先前那个大宗派老头凑过来道。
她愣了,她叫什么?
一个名字突然划过脑海,她笑着对老头说:“老伯,我叫莫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