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已经有点浆糊的莫璃从镯子里取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魔鬼邻居,同样的也附赠了一个刻有记号的杯子。并解释了一下,那一瓶子就相当于一千小瓶的量。想着不想占便宜,莫璃在将妖丹放入镯子后又说道:“如果你还需要,一个月后,我再送二千瓶辟谷液给你。”
魔鬼邻居没表态,冷漠地看着她,他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莫璃一惊,讪讪地说道:“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
其实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用这点价值的东西换到那颗七级妖丹似处占了很大的便宜。魔鬼邻居一看就不是大方的,万一某一天心血来潮,想起这件事,觉得吃亏了,找她算帐怎么办?本着为性命着想的态度,她才多出这句话来。
见到莫璃识相了,那人收起冷得可以杀人的眼神,才如流星一般消失。莫璃长吐了口气,看着早已经不见人的天空,低低地骂了句:“什么人啦?”
随后也大速度,踩着法器离开。
很快她就将此事抛开,每天在巡视完菜地后,就一心扑在了修练上。
……
保五皱着眉打量着这个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催毁的禁制,在他眼中,这种级别的禁制还不如不要设制。手一抬,一道白光射入,没入禁制中不见了。
莫璃刚从水缸子里出来,正忙着擦拭身体。突然身子一震,急忙回头。手一抬,一道纸符落在手中。
一道如烟花一样的星火从纸符里窜出来,在空中组成了一行小字。“春花姑娘,我是隔壁的保五,正在门外等侯,速速开门。”
什么口气?哪有人拜访别人用这种口气的。保五又是谁?她压根就不认识。
莫璃在记忆里搜索了好一阵子,还是没发现有叫保五的。不过还是穿戴好衣服后,走出了山洞。
一名面色倨傲的男子,双手负于身后,冷淡地盯着她。
莫璃脑子嗡的一声,怎么这人来了?心中虽然吃惊,却堆起了笑容迎了上去,“原来是保前辈,快请。”
走在魔鬼邻居身后,莫璃不怀好意的猜想,原来他叫保五,会不会因为排行在五,所以叫保五?脑中想像着与这个魔鬼邻居长得一模一样的五人站成一排时,她差点笑出来。
打不过别人,在脑海里作践一下他也好。
看着简陋的居室,保五皱着眉,还是坐了下来。莫璃心中不爽,暗算又不是自己请来的,摆什么谱?转身往里间走去,泡了一杯茶,端了出来。
“坐吧。”没有丝毫客人意识的保五抿了一口茶,眉头皱得更高,将茶杯放在一旁,示意莫璃坐下说话。
绝对的反客为主,自己这个主人更像是客人。莫璃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装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还是关于辟谷液的事,只要你每月能提供五百瓶辟谷液,我可以付给你每月一万灵石的酬劳,你考虑一下,三日后回我的话。”没有丝毫的废话,这个保五就将来意说明。
“不用考虑,我答应。”莫璃赶紧回答,笑话,她有胆子拒绝吗?别说有酬劳,就是没酬劳,她都得带着一副乐意为君效劳的样子答应下来。小人物的悲哀,她越发的体会到了。
想了想,魔鬼邻居道:“如果在炼制辟谷液上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去找我。不过超过这个犯畴的,我是不会管的。”
莫璃诺诺的应着,虽然自己很想说压根不需要,可是还是忍住了。在这个岛上,如果有个强大的靠山,绝对是件很划算的事,当然魔鬼邻居是不可能成为她的靠山,但莫璃还是想着借点势,还点利息给雅丝。
保五绝对是个不喜欢别人与他反着干的,见莫璃答应得很快,满意地点头,顺手就将一万灵石甩给她。
借着邻居的势,莫璃让雅丝每天派人送上几千斤野草来,雅丝虽然气得要死,也只得照办。连月婆都对那人点头哈腰的,她还能怎样。
莫璃心里爽了些,却明白雅丝对自己的恨是更多了。反正她也没想过会跟她和睦相处,得罪了就得罪了。
莫璃不担心野草以后,就停下了与别的邻居的交易,从此专供保五一家。虽然好奇保五要这些东西干嘛,不过她是绝对不会问的。一个随明都会翻脸的魔鬼,说的话越少越好。
假公济私,莫璃做得很彻底。每天送来的杂草只有一小部份是制成了辟谷液,其余的全被她制成了增灵液。而月婆等人为了讨好魔鬼邻居,竟然让莫璃不用返回外院交纳那个任务。
一时间,莫璃觉得阳光很明媚,日子很美好,那个魔鬼邻居似乎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莫璃与保五的交易持续了半年。保五突然消失,莫璃的美梦也一下子醒过来。
还没从巨大的落差中反应过来,雅丝找上门来,说是魔鬼邻居离去时对她有新的安排,让她去红楼报到。
莫璃将魔鬼邻居恨得要命,为他尽心尽力的办事,竟然落得个这要的下场。她诅咒他下辈子投猪胎。
在路上,莫璃不停的向押送她的人打听红楼是什么地方?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最害怕是被送到那种销金窟。
好在红楼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其实与菜农比起来,红楼里的人身份要高些,日子要好过些。
看来魔鬼邻居并不是存地坏心,可是莫璃根本不需要他的多事。做为一名菜农,她不知道过得多舒心,谁要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管怎样,她还是被送到了红楼。
红楼是一橦十几层高的红色大楼,这里聚集着各种各样出色的手艺人。
修真者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群正在修练的凡人,对于吃和穿都是同样需要的,因此修真界有菜农也有织女还有匠人。织女说白一点就是制作衣服的,这个行业分得很细,有专门养蚕的,也负责绣花的,也有制作成衣的,她们统称为织女。而对于那些专门制作头饰和胭脂等人,则称的匠人。
红楼就是个织女和匠人的聚集地,与炼器师炼丹师不同,手艺人的门槛很低,从业人员很多,所以就没办法拥有炼器师那样高贵的身份,说白了这群手艺人,其实是生活在修真界最底层的人。在星月岛上,也同样。
看着分给自己的房间竟然是两人一间时,莫璃很是灰心丧气。为何她努力的生活,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可是生活却像是与她作对一样,得到的结果往往是相反的?
红楼的主管是一名叫做许笛的女子,年纪看起来二十七八,眼神凌厉,做事有条不紊。在莫璃站在她面前,她打量了一会儿,却一句话不说,等到一柱香过去后,才淡淡地问:“你会做什么?”
莫璃很灰心了,她觉得无论自己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掉入沼泽后再如何挣扎也只是越陷越深。她再努力又如何?还不一样被人整来整去。
许笛皱了皱眉,低下头看到她十指纤纤光洁如玉的手指后,吩咐手下人带莫璃去了绣室。
给她指了一名带她的师傅,再交待了一些规矩后。她的师傅就拿了一些丝线让她开始认识丝线的颜色。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一副教授绣技的图画出来,一名美女正手把手的教授看起来很年幼的自己。
冒似自己对这些并不陌生?看着这些五彩丝线,莫璃不用细看也知道这是什么色,那是什么色,这种色用来绣什么最好,那种色的线绣什么好。
不过她没在失声叫出来,似乎对这种事她也平常了。不就是想起了失去的一部份记忆嘛。
看似认认真真的在辩认丝线,其实耳朵却在留意着她们的谈话。
“听说岛主回来了?”
“嗯,听说星月宫的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有个叫昭荣的美人目前正得宠。”
昭荣,不就是那个天昭府的昭荣公主吗?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能在众多美女的虎视眈眈下,成功上位,这手段肯定厉害。不知道紫桐如何了,也成功上位了吗?
“可咱们就惨了,她们为了争宠,咱们的事情就多了,今天是这个美人想要做件什么样的衣服,别天又是梅夫人想要件奇特的衣服。做好了是本份,做不好就是一顿斥责。”
“少说点,让人听到了麻烦。”
“听到了就听到了,反正进入了红楼也没有离开的可能。除非到了眼睛看不清楚的那一天,才能离开。这苦难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一时间,绣室里的众女谁也没说话,大家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莫璃心沉了沉,难怪要送自己到这里来,原来这里是只进不出的。
过了两天,她那师傅考她辩色,见她全都答对后,就让她开始替各绣女跑腿。在完成各绣女的需要后,才让她在一旁拿着个绷子,练习针法。
虽然心灰意冷,莫璃做起事来也没多大的积极性。好在红楼不像外院,并没有人看她不顺眼,也没有人故意嘲笑她。这样过了一个月,突然听到有人说,外面有人要见她。
无精打采的下楼,来到会客室,莫璃看到自己恨得不得了的魔鬼邻居。
转身,她就想离开,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会看到他会冲动的揍他一拳。
“站住,听说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满意,大爷。”莫璃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他。
“算我多事,既然你愿意当菜农就当菜农吧。本想提拔你一下的,既然这么扶不上墙,那就算了。”说完站起身,一甩袖子就要走人。
莫璃听到提拔二字,赶紧将他拦下。“什么意思?”
“走开,不愿意我另外找人。”
“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找什么人,还需要问他愿不吗?看上谁是他的造化。”
莫璃一听,来气了,也冷哼了一声:“谁稀罕。”
保五大怒,双眼一瞪,冷光直射莫璃。莫璃吓了一跳,这才惊觉自己又放肆了。
可是她还是很生气,凭什么不问别人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所以她不愿意求饶了,管他的,破罐子破甩了。
保五有些失望,这丫头的脾气还是没有收敛,这种性格去那个地方还是不适合。虽然他对她已经有了好感,但是他绝不会允许小姐身边有任何疏漏存在。
就算是春花恳求他,他也不会同意让她去了。
保五走了,莫璃继续练习着针法。临走时,保五忘了派人将她送回外院。
莫璃知道自己得罪了保五,不过她并不后悔,想来保五所说的提拔也不见得是件多好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为一件偶然的事件,莫璃开始成为了一名绣娘。原本她还想藏拙,可惜红楼里傻子很少。莫璃郁闷得要死,她极不喜欢整天拿着一颗针没完没了的绣个不停。她想要自由,想要离开这里。
“春哥,领线。”莫璃有气无力的站在材料库前,看着天上的白去,无力地说。
“春花,要什么颜色的?”春哥一看是莫璃,很殷勤地凑上来。
“什么颜色都来点。”最近接了个活,累得她直揉眼睛。据说是梅夫人的,她恨不得摔了那绣活。
“累了?”春哥关切地问。
莫璃不想理会,接过线转身就走。
春哥盯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低声骂了几句。不过是个小小的绣娘,拿什么乔?等老子升成了主管,向笛姐将你要来,到时候怎么折磨都可以。
“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绣娘李微问。
莫璃摇头,她与这些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一心想要月兑离这个牢困,可是这些人却很安于现状。也许她们已经死心了,不过莫璃却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日子。
她知道自己呆在红楼里烦燥得要命,因为这脾气得罪了好些人,可是她真的有种忍不下去的感觉,什么日子才到头?什么时候她才能离开这里?
没有失去自由的人是想像不出没有自由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
莫璃放下手中的绣活,看了看天色。起身下了楼,朝不远处的山上走去。每到她心情郁闷之时,她就会到这里,吹吹冷风,这样心情会好一点。
看着天上的白云,感觉着微凉的风,她闭上眼睛。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莫璃身后响起,莫璃坐起身,惊讶地看着他。
“你又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莫璃反问。她知道这山很少有人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
“是我先问的你。”那人淡淡一笑。
“春花,红楼的。”莫璃看看天色,好像不早了,起身丢下这句话,下山了。
“春花……”那人念了一下这名字,也没在意。既然不是刻意出现的,那就算了。
忙了几日,莫璃绣好了那件衣服。想要放松一下,又来去了那座山。
依然躺在那个巨石上,头仰望着天空,出神。
“你是春花?”
莫璃起身,不悦地看着他,想找个清静的地方都不行吗?
“你是哪层楼的?”莫璃瞪着他。
“哪层楼?”那人愣了一下,笑着说:“十层。”
“十层?是脂粉匠人。你不急着做事,来这里干什么?”莫璃极讨厌被红楼里的人缠上,可惜,老是人有要缠着她。
“你呢?你不也没急着做事?”那人反问,很温和地笑着。
莫璃自从来到红楼后,脾气就没好过。恶声恶气地说:“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赶紧离我三丈远,不要让我看到,我讨厌被人打扰。”
那人大笑起来,“怎么是我打扰你,而不是你打扰我?”
“废物,我来了一下午了,怎么可能是我打拢了你?”莫璃嫌恶地看着他,觉得这个搭讪的本事差了些。
“春花,我从昨天就已经呆在这里。算起来是我来得比你早,所以不是我打扰了你,而是你打扰了我?”
“既然是这样,那我走好了。”莫璃讨厌他笑得如同一只狐狸的样子,转身就朝山下走。
后面传来一阵大笑,莫璃厌烦得要死。她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冷静,可是她竟然做不到了。这个该死的星月岛。如果有朝一日,她变得厉害了,这个地方好一定要摧毁。
回到红楼,又有一件新的任务等着她,看着每天帮不完的活,莫璃泄愤般的将针线包狠狠的甩在地上。绣室里坐着不下于五六人,对于她的举动却无人多看一眼。对于她们来说,眼下的春花这样的表现,只是一个过程,等到她绝望了,就会如她们一样,等死。
莫璃再次爬上小山,对着天空尖叫,她被这个牢笼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她快要疯了,这日子快让她绝望了。
她好恨,恨所有带给她疯狂的人。
像个疯子般,她不停的拔着地上的草,放声大哭。
“出什么事了,春花?”
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莫璃抬起头,看到是那个十层楼的匠人,理也不理,继续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