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总经理办公室内异常安静,龙俊麒专注盯着电脑萤幕,正在给国外客户回信。
不想打扰认真工作的他,手边无事做的傅郁蓝坐在自己的位子,看着他借给她的财经书。她很用心的阅读,只是偶尔脖子酸转转头时一瞥见他,会看着他看到出神。
他好认真,工作时全心投入的专注为他更添一股帅劲的男人味。他做任何事皆全力以赴,纵使被开发中的新客户拒绝也不气馁,几个原本她觉得无望合作的超级大客户,居然就在他的耐心、诚心、尽心三心齐攻下,给网罗了进来。
他喂而不舍的精神令她打从心底敬佩,她常想,他遇到的难题若换作是她,一定早早就打退堂鼓,压根不会浪费精力在看似没机会合作的客户身上。
所以,若想学他当总经理,她第一关就是要培养自己的耐心。
傅郁蓝偷偷凝视着他。为什么她最近觉得他一天比一天帅,一天比一天更有魅力了?望得怔呆之余,一阵敲门声突地响起,吓得她立即回神。
“请、请进。”她收起书,正襟危坐。
门被推开,傅国辉大步走进来。
“董事长好。”她起身弯腰躬身,近几日已习惯“董事长”三不五时出现,能平心静气和这位大人物问好。
“好好好,傅秘书真是有礼貌。”
“董事长,请坐。”见老板来到,龙俊麒暂时搁下手边的工作,起身相迎。
“不坐不坐,俊麒,我有一件紧急的事……”他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傅郁蓝端着茶过来,微笑道:“董事长请喝茶。”她现在见到老爸出现已能心平气和,自然也不怕他乱出招,反正大不了见招拆招,她好整以暇等着呢。
啜一口茶,傅国辉急急道:“俊麒,这贺董和廖董是卯上了,今天是廖董母亲的八十大寿对吧?”
龙俊麒点头,“对,没错。”他今晚要跟董事长夫妇一起去祝寿,接连几晚都有应酬没能陪女友一起吃晚餐,他内心总觉得过意不去。
眼神一掠,他与她相视一眼,黑眸流露着歉意。
她淡笑安抚,知道他忙,早说过没关系了。
“但这个贺董呀,偏偏选在今天出招方才快递送来邀请函,贺董也说今天是他母亲八十八大寿,你说,这两人是不是真卯上了?”傅国辉把方才甫收到还热腾腾的邀请函递给爱将。
龙俊麒打开邀请函一看,寿宴的日期和时间果然是今天晚上,这摆明要与会的宾客选边站。
“一个八十,一个八十八,显然是八十八胜出。”傅郁蓝随口道。
“傻丫头,现在不是谁的母亲年纪大谁就赢。”傅国辉苦笑。
“我才不傻,这很简单,董事长和总经理一人去一边,问题不就解决了?”
“傅秘书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龙俊麒点头,他也这么想。目前他们虽和廖盖公司的合作案较多,但贺董这边非常其有开发合作的前景,两边都不能得罪。
“那就这样吧,晚上我和夫人去参加廖董母亲的寿宴,俊麒和傅秘书就去贺董那边……”
傅国辉一说,傅郁蓝愕然的瞪大眼。
“我?为什么我要跟总经理去参加寿宴?”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老爸怎么没考虑到这一点?她背着龙俊麒对老爸挤眉弄眼,示意他这样安排不妥。
但傅国辉似乎觉得这样安排不错,一副事情圆满解决的欢乐样子。
“成双成对去祝寿更有诚意不是吗?”他幽女儿一默,“而且我把八十八岁的让给你们,你们赢了。”说完,他乐呵呵的走人。
哭笑不得的傅郁蓝瞪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低声喃语,“不好笑。”
一回头,就见龙俊麒在关电脑,她试图推却这桩董事长指派的差事。
“总经理,参加宴会我没经验,万一出糗会让你和公司都没面子”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道。
“去哪?”
“借礼服。”
“蛤?”她人被他拉着走,“我不是正在跟你说我没经验……”怎么都没在听人家说话?
他突然顿住脚步,黑眸定定瞅着她,眉一挑,唇角斜勾,“这种事,不需要有经验。”
“……”哎唷,明明是在谈正经事,他干么冲着她笑得那么暧昧?害她想到别的事去,好羞……
低着头,她羞答答的被他牵着走,完全忘了自己前一刻所担心的事。
快到下班时间临时去借礼服、梳妆弄发,被赶鸭子上架的傅郁蓝,在昏头转向之余,不忘要掩饰自己的身分。
虽说她久未在台湾出现,但小时候常跟爷爷爸爸参加聚会,也许还会有一些商界的叔伯对她的名字有印象,为免自己的名字被联想,她请龙俊麒在宴会上喊她的英文名“Phoebe。”
但到了寿宴会场,她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与会者泰半都是年轻人居多,显然大伙心态如出一辙,两边都不想得罪,是以一间公司或一家人兵分两路,家中长辈或董事长级的去廖董家,小辈们自然被派来给贺董母亲祝寿。
“这是我的秘书,Phoebe。”和其它公司的总经理交换名片时,龙俊麒不忘向人介绍身边的女伴。
“你好。”傅郁蓝微笑向人打招呼,等对方离开才偷偷笑睐他。她已跟他说不用特别向人介绍她,可他颇“尊重”女伴,仍是逢人便提。
龙俊麒凝视着她,目光舍不得移开。他们决定参加寿宴太匆促,可饶是如此,她挑选衣服却不马虎,一件鹅黄色的玫瑰小礼服配上利落短发和适宜的淡妆,让年轻气息显露无遣,今晚的她活泼轻快得像随时都能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亮丽动人。
见有熟识的人过来和他聊天,傅郁蓝放下酒杯去了趟洗手间,踅回寿宴会场时他已不在原地,她引颈梭巡,却未注意身边有人经过,不小心轻撞到来人。
“对不起。”她抱歉的低声道。
“没关系。”一道平板无起伏的低沉嗓音响起。
这声音好耳熟!但一抬眼,那人已走离,见到他的背影,熟识的感觉涌上,傅郁蓝不禁一震。会是那个人吗?
“Phoebe。”龙俊麒走了过来,笑问:“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噢,我见你在和薛总聊天,不想打断你们的谈话,就自己趁机去了一趟洗手间。”说完,她目光飘远,试图找寻方才那个人,可惜会场人多,早已不见那人踪影。
“在找谁?”他问。
“没、没有。”傅郁蓝摇头。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看到“熟人”,而现在总经理正忙着和其它公司的高级主管交际应酬,不论她是他的傅秘书或是春天贸易的小千金,她都应该从旁辅助他,别让其它无谓的事困扰他。
侍者经过时,她再度举起酒杯,“总经理你看,那不是方副总吗?”这回她还真是看见熟人了。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公司的方副总也来了,龙俊麒微微一笑。“我们过去和方副总打招呼。”
“嗯。”她俏皮道:“这下贺董应该会觉得我们春天贺易最有诚意吧,一次出动两队人马。”
“意思是说,我们又赢了?”他挑眉一笑。
“厚,干么学董事长?”她低声笑,“你们两个好幼稚。”
他咧嘴笑着,她也笑盈盈附和,甜蜜相望的两人始终未发现角落有一双忧伤阴郁的眼,一直在盯着他们。
“小心点,别摔着了。”回到住宅社区大楼,电梯门一打开,龙俊麒立即扶着微醺的傅郁蓝走出。
“我没事。”气嘟着一张脸,脸色更加酡红。“那个方副总也太令人生气了,他出席宴会为什么不带他老婆,居然带别的女人?!”
她不认识方副总的夫人,以为站在方副总身边穿着深V大红礼服的女人就是他老婆,一见面她就喊对方“副总夫人好”,搞得大家一阵尴尬。知道真相后,她一路气到现在。
之前总经理还从方副总手中买来本要送给妻子的蛋糕点心,当时她还以为方副总是个爱妻的好男人,对他印象不错,但现在想来,他一定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买蛋糕讨老婆欢心兼请求原谅。
“方副总不是说了,她以前是某公司的课长助理,他之前待的公司和他们有业务往来,所以彼此认识。而且他们不是一道来的,是巧遇。”龙俊麒淡定道。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方副总和那女人关系不寻常,见到了他们,方副总很是震惊,忙不送拨开女人勾在他臂弯的手,还示意她走远点,但傅郁蓝招呼打得太快,致使她来不及走。
他并未相信方副总的话,只是下属个人的私事他不方便插手管,除非对方做出损害公司名誉之事。
他猜方副总之所以敢如此光明正大带别的女人参加寿宴,一定是因为之前听董事长说要和他一起去廖董家祝寿,未料下午贺董突然十万火急送来邀请函,方副总以为他和董事长一定不会出席才敢如此。
傅郁蓝眯眼瞪他,“他说的鬼话你也信?哼,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他只能苦笑,没想到他没做错事竟也无端扫到台风尾。
“我在你眼里,真有这么糟?”他佯装一脸苦恼的问。
察觉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气糊涂地一古脑月兑口而出,她对他倍感歉意,“总经理,我、我说的不包括你。”
“所以,我在妳眼中不是男人?”正在开门的他,又回头蹙眉问。
“不……”她是醉了吗?怎么越描越黑?“我的意思不是这样……”
见她酡红着一张脸十分紧张,模样真是可爱,他故意端着生气又受伤的表情看她,“要进来坐坐吗?”
她用力点头。他那表情好似她若不进去就等于当他不是男人,关上门后,他可能会躲在门后哭吧。
所以她当然要进去,她一定要解释清楚。
一进门,他便拐到厨房为她倒了杯水,虽然未必能解酒,至少喝了身体会舒服点。何况今晚她对方副总很有意见,发表了不少高论,应该也渴了。
“总经理,我……”见他靠近,坐在沙发上的她倏地起身,焦急的想解释。
“先喝口水再说。”他坐到她身边,却依旧板着脸。
见他坐下,她只好跟着坐,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刚刚骂方副总骂了老半天,她还真渴了。
喝完水,她像做错事的小孩般偷励他,“总经理,你、你在生我的气?”
“你说呢?”
“对不起,我真的没把你和方副总归为同一类的坏男人,而且,我一直都有把你当……当男人。”要不然,她和他接吻那么多回是吻假的吗?她羞得轻咬下唇。
“真的?”不忍让她一直以为他真生气而提心吊胆,他顺着台阶下。
傅郁蓝用力点点头。
她这号表情也太可爱了!在恢复面带微笑前,龙俊麒忍不住又逗她一下,“可我觉得你只是随便说说……”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她换作猛摇头。
看她一下点头一下摇头,无事的表情可爱破表,让他直想将她往怀里揣。他凝神看着她,深爱之情悄悄地流露出来,“那你证明给我看。”
“怎、怎么证明?”他干么越逼越近呀……
“若你真的有把我当男人,就主动吻我一下。”这招是有那么点不入流,他承认。
被他逼得紧紧贴在沙发椅背,傅郁蓝动弹不得,她两眼直直的看着他,无法思考。既然他主动“献策”,希望他不要生气的她,当然就乖乖照做喽。
下巴往前挪了下,她的唇贴上他的嘴。
“不够。”他立刻表示,美好的感觉怎能这样不到一秒就结束?
于是她又吻了第二次。
“还是不够。”两回加起来也不到一秒钟。
待她吻到第三次,他仍说“不够”,这下换她生气了。
她两手压在他双颊,红唇贴上他的嘴,狠狠地吻了起来,让他连喊“不够”的机会都没有。她就不信这么狂吻,他还会“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