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倚在车边,单手抄在裤袋里低头在那儿抽烟,高大的身影给她一种疲惫不堪风尘仆仆的感觉,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连忙背过身去胡乱地擦干那滚烫的泪水。
再回头时就见他已经将烟蒂丢在脚下踩灭,就那样抬眼静静看着她,她想着自己昨晚被陈青楚碰过,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脏的要命,就觉得没脸再面对他,就恨不得拔腿想要逃跑,可是脚下却偏生像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懒
见她一直站在那儿不动弹,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心知自己已经躲不掉,她暗暗握紧口袋里的双手,死死用指甲掐着自己才能让自己向他迈出步伐。
她也没有勇气看他,就那样垂着头磨磨蹭蹭的走着,她看不到他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焦急,后来似乎是等不及了她这样,他直接大步走了过来挡在她面前开门见山就问,
“不是有话要说吗?”
昨天一看她打电话给他,他的心就瞬间飞扬了起来,又听她犹犹豫豫地说她有话要对他说,想着夏微凉说过的她对他的心意,他登时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毛头小子一样,一颗心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这直接导致他兴奋地在参加的商业会议上侃侃而谈,一改平日里只简短扼要地发表几句话语的作风,惊掉了与会各每个人的眼镜。
然后搭乘今天一早的飞机,从千里之外的城市赶回来,想要听听她的话。他想,如果这一次,她肯好好对他敞开心扉,那么他决定,这辈子再也不放开她的手。虫
许流潋浑身僵了僵,指甲再次深深扣入掌心,待那钻心的痛传来她才猛地抬起眼看着他,语气决绝,
“没有,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可能昨天是我一时神经错乱了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在她终于决定敞开心扉抛却两人过往的那些爱恨情仇,好好听从自己的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却又让她***于别的男人!现在就算他再爱她,她也已经没脸再留在他身边了。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无论家世还是外形或者是能力,都与他相距甚远,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时也会为这些事情自卑,但是这些在他给她的爱面前又都不算什么,可是如今她失去了清白,变得这般不堪,再留在他身边,那样是对他的爱的玷污。
他听她这样说,先是怔了一怔,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随后又变了脸色上前一步逼近她不可置信地问她,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被他逼得后退了好几步,虽是依旧抬眼故意装作漠然地与他对视着,但却没有勇气再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只在他骇人的注视下别过眼去,
“我说,我没有话要对你说!”
他当真火了,一把就揪起了她的衣领,力道之大到几乎将她就那样从地上拎了起来,
“许流潋,他妈.的这到底你谁惯的你这些臭毛病啊?你说你有话要说我就屁颠屁颠地一大早赶飞机来到你面前,来了你又说你根本没话要说,你真当我陆舟越是任你宰割了是不是?”
她被他吼得有种五脏六腑全都碎裂开来的感觉,也或许是疼得,尤其是听到他说他是凌晨赶飞机回来的时候,她心里头的那种感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表达了。
天知道她心底有多大的一个声音在呼喊着吗?在呼喊着说她其实很舍不得他,说她其实很想重新跟他在一起。可是这些话却也只能在心底说说了,这辈子她再也不能再站到他身边了,她祝福他,可以找到更值得他去爱的人,希望那个人不要像她这样,总是带给他伤害。
他见她一直都沉默着不做声,手上不由得用力开始大力摇晃着她的肩,情绪也不由得有些失控,一遍一遍地冲着她吼着,反复问着,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你给我说话——!”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一把推开他伤心欲绝地说着,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我想说,陆舟越,你可不可以就此放过我?可不可以以后不要再说那些伤害我的话?你可不可以,以后离我远远的,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浓浓的受伤,整个人都像被那层哀伤给笼罩了下来,他眼底的情绪,除了受伤之外,还有沉重的绝望和震惊,他完全不相信她真的会无情到这样的地步,可她的声音却又真实地在耳边响起,所以连他自己都有点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冰冷的现实里,还是只是在他一次次的噩梦里,如果是噩梦,那该多好。
许流潋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了,捂着自己的嘴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就转身跑开了。她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又痛楚的呐喊声。
陆舟越从未想过,这辈子他会被一个女人连着狠狠伤了两次,他不知道是自己太贱,还是她真的太有本事,总能让他为她失去立场,不顾自尊,抛弃脸面。跌跌撞撞回到车上,就那样咬紧了牙关忍住心底泛滥的疼痛发动起车子离开。
许流潋一回到家里就靠在门板上忍无可忍地放声哭了起来,然后边哭着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舟越,我又伤害了你,上一次是我不懂事,拿掉了我们的孩子,可是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说那
些话伤你的,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冷漠的气你的,这样不堪的我,再待在你身边,就算你不介意,可是万一哪天昨晚的事被陈青楚传出去,身份那么显赫的你,将会是多么的不堪?
所以对不起,我只能选择离开你。
她边流着泪边走到浴室冲洗着自己,脖子上还有胸前星星点点的痕迹无一不再提醒着自己昨晚曾经发生了些什么,虽然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可是这些痕迹能骗人吗?胳膊腿上传来的那些像被碾压过的酸痛能骗人吗?
想着这些她不由得仰起脸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再次失声痛哭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失控的情绪之后,她开始收拾自己准备上班。
她已经决定了,要辞职,然后离开这里,她没有勇气再在中和与陆氏的合作中面对他,没有勇气再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没有勇气在各种不同的场合中与他遇见。
夏微凉听说了昨晚的事之后,直接叫嚣着要去杀了陈青楚,她只能苦笑着安抚夏微凉,
“你以为我不想杀了他吗?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我不能,为那样一个人赔上我们的性命,不值!可是我也不能告他强.奸,一来我没有证据,二来……我也没有勇气承受世人的闲言碎语……”
“不行!难道你就这样被他欺负了吗?就算不能拿他怎样,也得狠狠揍他一顿,往死里揍!”
夏微凉向来很情绪化,现在已经被气得比她这个当事人都愤怒,不停地说着要用什么办法去整死陈青楚,把她写小说能用上的狠毒的招儿都用上了,可是小说毕竟是小说,现实中若是去实行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她也只是恶狠狠地对夏微凉说,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让我恶心!”
别说揍他或是将他怎样了,单单是想到见到他,她就觉得那张脸那个人怎么那么的令人恶心。
到了公司,她本来想直接去找他们老板说辞职的事情的,结果他们老板从早上就没去公司,她一直没等到人,下班的时候也没有回来,她给他打过电话,谁知道他那边听起来似乎很忙,她只好又将辞职的事情咽了下去。
方东辰也是一整天都没来公司,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才回来,脸上满是喜悦和兴奋,她问他今天怎么一整天都在外面,方东辰很是兴奋,
“今天一天都在陈氏跟陈青楚还有那边的造价师材料工程师等商谈图纸的事情!”
方东辰的情绪有些兴奋所以也没注意到在他提到陈氏的时候,她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就继续说着,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定下来了,陈氏决定挑个黄道吉日就举行发布会,将这次企划的图纸公之于众!”
“恭喜恭喜……”
她看着他这般喜悦只能微微笑着恭喜他,他这种兴奋的感觉她能懂得,对建筑师来说,能看着自己设计的房子一点点步入正轨开始建造,那种心情是奇妙的,很有成就感的那种。
方东辰笑着看了她一眼,
“昨天心情不是还那么好,怎么今天忽然又低落成这样了?”
“没事,可能就是有些疲惫……”
她只好为自己找着借口,方东辰扬了扬手中的图纸对她说,
“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你那边跟陆氏的合作怎么样了?”
她的脸色这次没控制住,一下子就变了,惨白而又凄楚,方东辰很是担心她,
“怎么了?进展不顺利吗?他又为难你了吗?”
“没有,还听顺利的,图纸也定了,还没去谈具体的施行方案……”
她这样为自己解释着,方东辰似乎还想问什么,她赶紧避开这个话题,
“我先下班了,你先忙着整理你的图纸资料去吧!”
她说完便提着包急急离开了,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提关于陆舟越的事情,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晚上在家将自己的所有行李都整理好了,她决定一旦辞职就立马离开。十点多的时候方东辰给她打电话,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他却只是笑着说,
“刚刚加完班,经过你们小区的时候进去转了一圈,发现你家灯还亮着,就给你打个电话,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她走到窗边看下去,就见方东辰的车子果然停在她楼下,他正从车里伸出手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她心里有些感动,她不是不明白方东辰的心意,她知道他只是想过来就这样看看她而已。
同样是爱一个人,为什么陈青楚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而方东辰却始终理智而又清醒地跟她保持着刚刚好的关系和距离?想到这里她心里生生又痛了一下,语气也有些低落,
“我在收拾点东西,这么晚了就不请你上来坐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方东辰点头,
“嗯,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最近我看你情绪不太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造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跟我说声,我让他们少给你几个单子!”
她看着方东辰的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回到屋里打开电脑开始写自己的辞职报告。
第二天,当她拿着辞职报告准备去老板的办公室的时候,却忽然看见门外走进来了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两人出示证件之后说,
“请问哪位是方东辰?”
方东辰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他们在问他,连忙笑着上前,
“我就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两人打量了他一眼之后开口,
“我们今早收到陈氏的举报,说你涉嫌泄露商业机密,令陈氏损失严重,现在请你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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