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我早早就起来去单位了。没多久,老妈打我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我上班呀,有什么事吗?老妈说没啥,只随便问问,就挂了电话。
我莫名其妙。今天老妈是怎么了?不过也没太多去想。
上午的例行巡查后。我正在男区解决二个学员之间的纠纷,办公室来电话,说有个自称是我妹找的找我。我有点懵懂。我想:我在婺城都没有亲戚朋友,又哪来个什么“妹妹”?我知道绝不会是戒毒学员的亲友,学员的亲友没这么大胆。那会是谁?
我对男区值班员交代了几句,去了会客室。
会客室是在戒毒所围墙外的另一幢小楼里。当我进去时,里面坐着一位年轻姑娘。看上去似乎有点面熟,但我记不起在哪见过。
你好。你是——我问。
姑娘笑得很灿烂,说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仙仙呀。
仙仙?我记起来了。是她,朱阿姨的女儿,好些年没见了。
我说真不好意思,长得这么漂亮,我都认不出你了。仙仙说哪里。你才漂亮呢。我一见你就认出来了。姐你穿着警服真好看。难怪我妈会经常念叨你呢。我哭笑不得。心想朱阿姨呀朱阿姨,您这样经常地念叨我有什么用呢,说实话,我连您儿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难不成我已是您内定的儿媳妇了?
我给仙仙泡了杯茶,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上班呀。其实我心里清楚,她一定打过我老妈电话了,要不今天早上老妈不会给我来这么一出。仙仙一笑,说我会算呢。我也笑笑。我问你还在你爸的公司上班吧,今天怎么到婺城来了?仙仙说我哥来婺城办事,我休息在家没事做,也就跟着来了。本来我想让我哥陪我来看看你,可他那边的事没办完,我只好自己来了。听着仙仙的话,我心里暗自发笑,心想:恐怕,你是想陪你哥来,而你哥又“临阵月兑逃”了吧?但我没有把我心想的说出来。我装糊涂。
姐你能陪我出去吃顿饭吗?仙仙问我。
然后叫上你哥一起?我反问。我想仙仙一定会顺水推舟的,果然,仙仙很高兴地说就是就是。随即,她又补了一句:如果我哥有空的话。
我只能笑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我对仙仙说今天我是值班,按规定不能外出吃饭。要不我就陪你在我单位吃工作餐?也很不错的,不比外面的饭店差。
仙仙似乎有点为难,说我已经和我哥说好了一起吃饭的。
我说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说好了,单位的制度总不能违反吧。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让我陪你吃饭吧,还有别的什么事吗?仙仙狡黠地一笑,说姐你真聪明。我也不绕弯弯了。其实我是想让你和我哥见一面。姐你也知道的,我和我哥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哥对我很好,我们就像是亲兄妹。而且,他很优秀。要不,我也不会鞍前马后地为他跑。我问过我哥,说喜不喜欢你,我哥说他都不知道你长啥样,何来喜欢不喜欢。我想想也是,所以,就想让你们见上一面了。
我问是你哥叫你来的吗?仙仙连忙摇摇头说不是,说是她硬拖她哥来婺城的。
我无奈地笑笑。我想,假如何家公子连见上我一面都不敢或者是不想,那这样的男人我去见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真不行吗?仙仙问。
真不行。你都叫我姐了,我还能骗你?
仙仙翘了翘漂亮的小嘴,然后又调皮地一笑,说那我今天算是白来了。不过没关系,见到了姐,我已很开心。说着,便起身告辞了。我送她出了会客室。临走时她说今天真不巧。但无论如何,下次姐你回稠州,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我说行。目送着她远去。望着仙仙的背影,我在想:难道朱阿姨一家真的很想我做他们家的媳妇吗?可是,他们是否知道我的心里又是怎样想的?
晚上老妈给我来电话,跟我摊牌了。
她说朱阿姨与何老师今天去医院看我老爸时,又提起了这事。老爸的意思是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老妈问我可不可以约个时间去见个面。
我明确地告诉老妈,我不想。我说我以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单位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是不是一定要我带回来见见你?
我觉得这种事让双方的家长操办,特没意思。我对老妈说我不需要“红娘”。我宁愿去电视相亲,也不要你们给我牵什么线。老妈说他真的是很优秀的。才华横溢,长得又帅,待人接物也特有礼貌。我说你觉得不错,并不代表我也就觉得不错。老妈说只见个面也不行吗?我说见面了,就代表我有这个想法,到时让人家误会了更不好。老妈说电话里也讲不清楚,等你回家再说吧。
再说?再说也是这个结果。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经常会在夜深人静时质问自己:我是不是因为有了一次失败的恋爱就惧怕了?我是不是因为老妈无情地打碎我的“美梦”而下意识地反感老妈对我的关心了?答案虽然的“否”。但我还是依稀觉得是我在欺骗自己。
说心里话,我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天使,但也不是灰姑娘。我就是我,陈嬿,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有我的追求,也有我的梦想。我不求我的“白马王子”如何有貌有财,但更不希望他是个邋遢的穷光蛋。说实话,“貌若潘安”容易引起外界的诱惑。因为时下真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并不多见。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不可能天天与他在一起,“潘安”?我才不放心呢。而穷光蛋,则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他的无能。一个无能的男人,我可以同情他帮助他,但决不会欣赏他。我自己衣食无忧,但我要求我的他必须有养家糊口的“一技之长”。庸庸无为的富家子绝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都说钱为身外之物,但我却不鄙视它。当今的社会“有权有钱”是老大。当然我认为这样的“老大”只是一种荒谬的虚荣。就一个家庭来说,没钱固然不妙,但当钱多的只剩下一堆数字时,其实也并不一定有什么“幸福”可言。钱可以帮助穷人解决问题,也可以帮助富人制造问题。“富贵思婬欲”尽管不是百分百,但其比例肯定不低。据我所知,在我老爸活动的圈子里,夫妻离婚的不在少数。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钱多闹的。我可不想加入这个行列。
何老师的产业不会比我老爸小。他们又何必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呢?强强联手?想起来我都后怕。再说了。何老师与我老爸所涉足的是两个不同的行业,这样的“强强联手”又有什么意义?我真是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忽然,我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而又自觉得有点卑鄙的想法:莫非,朱阿姨他们是为了仙仙?虽是这样想,但我不敢妄加定论。经常,我的脑子里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但这个有关仙仙的想法,或许我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惭愧。
26岁。说实话,我是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