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明珠秀眉微挑,面上的笑意,却更深了:“本宫总算知道,艳妃那日因何而去到那尚菊宫了。只可惜,本宫的突然赶至,坏了她的好事!”
“怎么说,娘娘?”翠竹一时不解其意,有些理不清头绪。
夏侯明珠却笑容一敛,淡淡道:“这个苏才人,到也不容小觑。只可惜呀……”
“可惜什么?”翠竹越听越糊涂,看着美丽温婉的主子已经梳好了发髻,优雅地起了身:“你说,苏才人那画上的,是皇上好,还是旁人好?”
翠竹至此方有些明白,忙应道:“奴婢明白了,娘娘。可是奴婢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那苏才人与皇上有所接近,那于娘娘不也是更加有利吗?”
“呵,你错了!本宫可不想让艳妃轻易地掐断了这棵女敕草,本宫要的,是它开花,结果!”优雅地伸出手,夏侯明珠轻抚着翠竹带回的那件绣品,像是欣赏至极:“本宫的无意之举,到是没有任错人。这苏才人的刺绣,果真是极品。本宫好久不曾有闲情绣这些了,翠竹,替本宫准备准备,本宫要好好向这个苏才人学学了!”
“奴婢遵旨。”清丽的身影款款步出珠帘,翠竹恭敬地下福应声,看着主子自身前越过。
帘外,阳光如金,灿人眼目。
***
清风如意,骄阳似水,倒映在流亭曲桥之下,水光粼粼,清澈见底。
曲桥之上,一黄一青两道俊朗挺拔的身影相对而弈,亭角四周侍立着的粉衣宫女轻摇着明黄掌扇,掀起池风阵阵,舒适怡人。
苏若情远远地见着那亭下坐着的明黄身影,脚下的步子不由缓了下来,让身侧带路的翠竹不由随之停下,问道:“苏才人可是走得累了?”
面上微微尴尬,苏若情轻摇摇头,看着那方亭下正自对弈的二人,为难道:“姑姑,皇上与天阙使臣正在桥上纳凉,我们贸然行经打扰,会不会有所不妥?不如烦请姑姑绕道而行吧……”
“绕道?”翠竹目光一抬,看着面色不安的女子,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凡宫中女子,若有幸见皇帝一面,定会寻了各种机会在君前一露其面,以求给皇帝留下几分印象,怎的这苏才人到是反其道而行?
莫不是,她担心自己此刻衣着清简,怕皇帝难以注意,白白错过了机会么?
可这也说不通,以娘娘之意,此人分明已经赢得皇帝垂青,只欠些火侯,未曾寻到机会获封罢了。
那她此刻欲行绕道,是为哪般?
心思变转间,翠竹面上却是不曾显露半分,只恭敬地低垂下头,谦卑却不容置疑地说道:“小主过虑了,皇上与使臣大人兴致正浓,我等自桥上行经,只不过行个礼问声安便可,若是绕道,奴婢倒不是怕苦受累,只是娘娘还在宫中等着小主,只怕……”
“姑姑所言极是,是若情多虑了。”声及止,苏若情不须翠竹说明,已是清楚对方言下之意。
闷了头随在翠竹身侧再度前行,苏若情所担心的,倒不是从未谋面的至尊皇帝。而是,
那个连着撞见她几次欺君之举,却次次不曾揭穿她的天阙使臣——轩辕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