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善意地提醒苏若情如今正得圣宠,此次出门与艳妃她们同行,须懂得谦让几位姐姐,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且放在肚里,一切以皇帝和自身的安全为重,待得他日回了宫,她定会替她主持公道。
对这样善解人意的中宫之主,苏若情总觉得有些惭愧,虽说那日自己无意扭伤了脚,却到底是因为前来未央宫而扭伤,对皇后来说,无疑是自己利用她而借机上位。
可皇后非但没有如一般的妃嫔那般猜忌自己,还处处维护照顾。
这样的胸襟气度,委实难得。
待告退了皇后刚刚回到尚菊宫不久,苏若情身子尚未坐稳,便见祥宁宫的总管太监福安前来,宣称太后召见。
紫娟面色一惊,看着一脸催促的福公公,不知太后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召见主子。
苏若情也是颇为意外,入宫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未见过太后。
听闻太后喜好静养,除了皇后与几位地位颇高的妃子偶尔前去请安看望,其他妃嫔一般都不得召见。
而自己不过新进宫不久的婕妤,太后突然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烦请公公稍候片刻,容我换身衣裳再去给太后请安!”见着自己衣着过于随便,恐怠慢了太后,苏若情便请了福公公暂坐,自己则去换身衣裳前来。
谁知那福公公身形一躬,虽说着恭敬话儿,态度却分明是一脸的不耐烦,“苏婕妤请便,奴才还须回去给太后复命,便不等了。但请苏婕妤换好了衣裳便速速前来,莫让太后久等了才是!”
说完,其便自行一扬佛尘,起身告退而去。
“主子,太后怎么突然要召见你?”紫娟满面担忧,听闻太后一直不闻世事,大凡宫中大小事全由皇后一手主持,今日特特的差人前来召见主子,不知是喜是忧。
而看那福公公的态度,她却隐隐担心,似乎那太后对主子,并不友善。
苏若情短暂的怔愣之后,方微微一笑,边动身往厢房而去,边应道:“到底何事,一会儿去了便知。紫娟,你替我将那件印染了荷花的粉色衣裙找出,难得太后召见,断不能过于随意了!”
“哎,奴婢这就去拿。”紫娟忙麻利地奔入厢房,月瑶亦受苏若情的吩咐,随其入内替之梳妆,二人难得见主子头一回对妆容上了心,不由越发仔细了妆扮,很快便将原本还看着清淡素雅的苏若情,妆扮得镜中生辉,生生让紫娟亮了眸子。
“哇,主子穿着这件衣裳可真是好看极了,奴婢一直就说这件衣裳漂亮,偏偏主子从不肯穿,真正是艳丽夺目而又雅致绝伦,再配上主子您亲手绣的芙蓉临波照影裙摆,可真是巧夺天工,美伦美奂。奴婢此刻看主子,简直就像是出水而来的莲花仙子一样,美丽动人!”待紫娟二人替苏若情穿戴好,看着款款起身的美丽主子,纷纷忍不住眼放光芒,直直地将主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那惊叹的神情,简直像是不认识自家主子一样。
紫娟的称赞让一旁的月瑶在旁小鸡啄米似地跟着猛点头,看得苏若情不由抬手在紫娟的脑门上轻弹一记,完尔一笑道:“好了紫娟,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夸赞这件衣裳光彩夺目,让你家主子我平白占了衣裳的光,衬得美了起来,是不是?”
“当然不是,主子你的美,可是天地可鉴,奴婢绝没有半句虚夸啊!”紫娟面色一急,竟是举起了手指对天起誓,让苏若情“噗哧”一笑,抬手抓下了她的手,无语摇头:“傻丫头,我是逗你的呢,竟是当真了!呵呵,时候不早了,太后还在等着呢,我们走吧!”
“哦对,方才那福公公看着面色不善,主子还是快些去一趟才是!”紫娟神色一正,忙收起了笑容,改而催着苏若情赶紧出宫,让苏若情忍不住笑着安慰她,轻道:“你呀,太后又不会吃人,何须如此紧张?怎么就不往好处想想,或许是太后知我家乡在河北,因为重视灾情才让福公公亲自走了一趟,只不过像适才皇后那样有些话儿要交待于我罢了,你这般的如临大敌,岂不是自找罪受?”
紫娟想了想也是,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那福公公身为总管太监竟被差来请一个婕妤,心中不满又不好推月兑,是而才一脸的不耐烦吧。
如此一想,心中也就松在不少,笑着拉起主子一同出门,一路又为明日出宫的事情而兴奋地说个不停。
却刚一出宫门,苏若情猛然想起自己并不识得去祥宁宫的路,问紫娟,她也不知,只得又让紫娟回去寻个识路的人来,这才赶着前去谨见太后。
识路的太监名唤常喜,在进入尚菊宫前,乃是掖庭局的带班首领,年纪虽轻,为人却极老沉,如今由皇帝直接赐给尚菊宫任管事公公。
有此人一路同行,紫娟的话明显减少许多,好容易到了祥宁宫外,但听常喜恭敬地侧身行在苏若情身边,低低提醒道:“主子,前面便是太后的祥宁宫了。”
苏若情嗯了一声,看着那高大辉宏的森严宫墙,比之自己的尚菊宫整整高
出了倍许,里面的宫殿亦是嵬峨肃穆,远远看去殿宇森严、此起彼伏,身未至便空临一股威严之气,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拘谨起来。
宫门前的守卫见得有人前来,冷硬的面容没有半分暖意,听了常喜报明来意,先是有些怀疑,而后命几人在此候着,等其中一人前去问询了福公公是否确有此事,方放几人入了宫门,由一名小太监负责带路,领了往养心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