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国公主和当朝太子这两人的身份显贵,婚礼自然是要风光体面的,虽然取的只是侧妃但那场面和礼法的讲究与大婚相差无几了。
太子府外,人头涌动,小老百姓看热闹之余品头论足自然就少不了。
见识过上次太子大婚场面的路人甲不无感叹地说:“哇,这场面和半年前取相府柳小姐时差不多了。”
“哎,我听说太子爷取的就是在婚礼上大闹的那位公主呢。”同样见证过那场抢婚风波的路人乙道出惊人的内幕。
亦有人看好柳熙芸和太子这段佳偶,不无惋惜地说:“这么说来,太子是真不会取相府千金了?多可惜那么好的一段姻缘。”
“可不是,听说柳小姐可伤心了。”
“哎,你说今天那柳小姐会不会——也在今天来上这么一出抢亲记?抱着看戏心态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不可能,柳小姐可是出了明的大家闺秀怎么会做出如此撒泼之事。”
“那可难说,这叫一报还一报……”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柳小姐若是也来喝这杯喜酒,还真的有好戏看了。
嘻笑间有一侍从,铁青着脸匆匆奔至礼堂,俯在太子耳边报告突发的状况。
绷着脸的太子,脸上没有半分喜气,听下人这么一说,紧戚的眉头反倒舒展开来。
“好好招呼着,别怠慢了。”轩辕烨的嘴角甚至扬起些微的笑意。
这时一个雪白的身影,仿偌寒冬里盛开的梅花,袅娜而至,待瞧清来人,众人的说笑谈话嘎然而止。
只见她施施然走到轩辕烨面前,极为正式地行了个礼,这才道:“太子大喜!日前新娘子亲自上门邀请,小女子万分荣誉,特亲自备了些溥礼送来,祝你们白头偕头。”
她礼节周到,笑意盈盈半点也没有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该说的话可是半句也没少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听了柳熙芸这话,太子刚舒展的眉头这会又挤在一起了,心情开始晴转阴。
“啊,是柳小姐,难不成她真想学那个公主来抢亲?”
“不会吧,看她笑盈盈的样子,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若真是这样倒有失大家风范。”
柳熙芸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在场的人却已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她此行的目的。
她继续笑着,笑得灿烂如花,应对不失礼节进退有度,让人完全模不着她的心思。
花轿一进门檀雅就听下人说柳熙芸来了,她心里顿生不安,原先去送贴子也只是想气一气柳熙芸罢了,没想到她还真来。
花轿里檀雅烦躁地反复搓着手绢,几次欲掀起盖头一探究竟,却还是忍了下来,毕竟今天这日子对她而言太重要,出不得差错。
轩辕烨虽是极不情愿还是绷着个脸上前去踢了轿门,而后立马转身走人。
还好精明的媒婆一瞧不对,适时地把娘新子扶了出来,否则新娘子八成会被新郎官晾在花轿里。
当柳熙芸看到轩辕烨用那条大红的缎子牵着檀雅进来的时候,她摇摇欲坠地退了一小步,几乎不为人所觉,瞬间苍白的小脸还是掩不住她的心思。
“小姐,不如我们回了吧。”柳熙芸的贴身侍女秋梅及时的扶住了她的纤腰,免她当众露出破绽。
别人不清楚还以为柳熙芸一点也不介意,得体大方地来送礼了,只有秋梅知道,她家小姐就是太在乎了才会死撑着也要来,心里怕是早已伤得千疮百孔了。
“胡说什么!难得太子如此高兴,又是大喜的日子,我怎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回去,这有失体面。”柳熙芸嘴里训斥着自己的侍女,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瞧着那对新人。
秋梅看那太子爷的脸绷得直直的,哪里也看不出高兴的样子,真亏小姐能说得出太子高兴这样的话来,也不怕风闪到舌头。
再看自家小家明明就介意得要死却要强颜欢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根本谁也离不了谁,现在可好一个未取妻先取妾,另一个更绝,自己的未婚夫君取妾,不但亲自来喝喜酒还大方祝他们白头偕老。
唉,这两个人真是的,明明相爱却要彼此折磨,她一个下人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拜天地???——”唱礼官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柳熙芸感觉天地开始旋转,甚至要靠着身边的侍女才不至脚软土跌坐在地。她藏在水袖里的手一直微微地颤抖,然,她脸上的笑容却是艳比朝阳。
对谁都只是微笑点头,她甚至不敢出声说话,就怕让人瞧出她的脆弱。
万幸,秋梅也真是个机灵的贴心人,巧妙地帮她挡下了不必要的闲聊,她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轩辕烨自从看到柳熙芸出现的那一刻眼睛就一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又怎么会瞧不出她微妙的变化。
他垂在身侧的手捏了又放,放了又捏仍然无法平静,如果不是檀雅暗地里用手死命拽着他,估计他早奔向柳熙芸那边嘘寒问暖了。
婚礼上新郎臭着脸,一付随时撩挑子不取的姿态,还如此明目张胆地注视着别的女人。
众
人大气都不敢透一下,生怕自己一个无意义的动作一句无心的话,引来太子的观注成为其迁怒的对相。
好不容易撑到礼成,随着一声送入洞房,新娘子被送回新房。各人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到原处。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柳熙芸眼前一黑,整个人发软直往侍女秋梅身上倒去,引来她焦急地尖叫。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别吓秋梅呀。小姐……”秋梅急得眼泪猛掉,六神无主地轻拍着柳熙芸的小脸,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种状况。
一听这动静,刚迈出步子欲回新房的轩辕烨立马丢下新娘子飞奔而来。
“怎么回事?芸儿——”他从秋梅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柳熙芸,万分焦急地询问她的状况。
他的手轻抚过她的额头,陡地大声训斥秋梅:“啊——她在发烧,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个贴身侍女是做什么的,主子都病成这样了居然不知道。”
“呜呜呜——小姐,小姐前两天感染了风寒,这大冷的天本来不应该再出来吹风,可是她坚持非来不可,奴婢挡不住呀。若那天不是檀雅公主到相府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姐也不至于像现放这般,拖着个病恹恹的身子也非来不可。”
秋梅抽抽咽咽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轩辕烨听了火冒三丈地道:“混帐东西,有什么比得上你家小姐的身体重要?她病得不清明了,难道你也病了,分不清轻重?”
“来人,备车。”轩辕烨抱起她就大踏步地往外走。
“慢着!轩辕烨,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是新郎官,我檀雅的夫君。”檀雅见这阵势,知道他这是要亲自送柳熙芸回相府了。
她早已什么都顾不上了,扯下盖头丢到他身上,怒气冲冲地冲上来提醒他,他现在的身份。
“你给我让开!要么今夜我把她放到你的新床上,要么让我送她回去,你自己选。”轩辕烨危险地半眯着眼警告她,他言出必行。
“轩辕烨!你别太过份,再怎么说今天也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为了这个不知耻的女人居然……”檀雅气红了眼,泪,眼见着就要掉下来了。
她堂堂一国的公主为何偏要受这样的委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情何以堪?
“我再说一遍,我取你,给你一个名份,就这样而以。若不是你上门去挑事端,她今日又何于如此?这笔帐我日后再跟你算。”冷酷地说完该说的话,他不再看她一眼,干脆抱着柳熙芸径直往他的卧房走去。
他边走边交待:“来人去请御医,秋梅回去告诉你家相爷,小姐今夜暂住太子府,待明日病情好转了,我再亲自送她回相府。”
“轩辕烨——你们不让我好过,迟早有一天我亲手毁了她,让你痛苦一辈子。”檀雅扑上去,发了疯地欲推开他怀里的柳熙芸。
“够了!”轩辕烨大喝一声小心地护着怀里的人,看来也是万分恼火了。“来人,给我‘送’她回新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轩辕烨,你这样待我,你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们不得善终。他日,我誓必要你哭着来求我。”檀雅被家仆挟持着离开,临走前还狠狠地搁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