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废立君主是震动宋朝根基的大事,如若失败的话,他们一家将难逃项上一刀。虽然成功后的无限诱惑指引韩侂胄来到这里,但惴惴不安的心绪让韩侂胄异常焦躁,他的手心全是汗。他搓了搓手,在城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
侍卫进去不过片刻的时间,在韩侂胄看来,却似乎他的半辈子都在这等待。他咬了下牙,突然一抬脚,像是下定决心要往回走。他在犹豫,他在后悔,他在后怕。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韩侂胄的肩膀。
就这一拍,把韩侂胄满肚子的所有纠结和胆怯拍没了。他像个赌徒一样,把自己的前途和整个家族人的性命全押在了或许今天或许明天的宫廷政变上。
拍他肩膀的正是内侍张宗尹,张宗尹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宫内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问道:“韩大人,找杂家有什么事吗?”
韩侂胄眼睛闪烁不定,欲语又不语。
张宗尹何许人也,在后宫这样一块众多女人为了争宠勾心斗角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早就鬼灵精一样,一眼就猜到韩侂胄此行是和太上皇驾崩有关,回想一下皇上这些天来乖张的言论,隐隐觉得会有一场变故,但是他没有想到会有人找上他,他仰头看了看天,长叹一口气道:“要变天了。”
韩侂胄马上嗅到了张宗尹这四个字其中的味道,道:“张大人目光如炬,令在下佩服,下官就是来和大人商量变天的事儿的。”
张宗尹把韩侂胄拉到一边,低声道:“大人何意?”
韩侂胄附着张宗尹的耳朵道:“太上皇驾崩,举国悲痛,皇上却因为以往和太上皇深存芥蒂,就以身体不适推月兑,不肯主持执丧事宜。这一举动虽然说不上倒行逆施,却也有悖人伦,即使寻常百姓人家也难容天地间的,更何况是一朝之主呢。朝中的大臣们,多有上奏折劝诫皇上的,但是皇上拒不批复,连左丞相大人都称病辞官,官员们纷纷起了辞官回乡的念头。如此以往,国将不国啊。如今,几位焦虑国祚的大人为了大宋的前途命运,意欲……”
张宗尹道:“众位大人意欲如何?”
韩侂胄道:“大人已心知肚明,何必在下把话说透呢。”
张宗尹道:“看来大人还是防着杂家,那还来找杂家作甚?”说罢,假装拂了下袖子,准备转身离去。
韩侂胄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张宗尹的衣角,赔笑道:“下官就是因为和大人以往的情分,才来和大人商议的。既然大人要下官把话讲明,那下官也就只有推心置月复了,众位大人决定另立新君。”
张宗尹也是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的人,并未被“另立新君”吓倒,他略一沉思,问道:“可否告知杂家,主事的大人是谁?”
韩侂胄道:“知枢密院事赵汝愚赵大人。”
张宗尹道:“那杂家就放心了。”随后他便把韩侂胄带到了慈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