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雨,听得到雨水滴嗒在雨棚上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深夜,这声音格外的清晰,今年的冬天比较暖和,平时穿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就感觉很舒服,但是今天受冷空气的影响,气温骤降了十多度。初冷的冬夜,街上的行人也稀少起来,偶尔会有细雨夹带着寒风拍打着窗户玻璃的声音,甚是凄冽。
海棠倦缩在深棕色的皮沙发上,盖着一床碎花的小棉被,大大的抱枕是浅湖蓝色的,靠着很是柔软,这是她自己挑选的,也是她喜欢的颜色。客厅临窗的一头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椭圆形鱼缸,里面的鱼儿正在争抢着食物,她静静的看着,鱼儿在彩灯的照射下更显灵性,很多人喜欢红色的鹦武鱼,但海棠却更喜欢银龙,它吃起食来很有胃口的样子,食量和招财差不多,但它的泳姿相当的优美,呈“S”型上下游动,动感极强,一袭银白色让它在彩灯下熠熠生辉。在这清冷的夜里,也只有这些鱼儿在陪伴着她。
这是个五室二厅的房子,二厅之间只是用真皮沙发象征性地作了大半隔断,这样客厅显得更大一些,客厅电视背景墙前有一个大屏幕的背投电视,墙上装饰隔断里嵌放着霍伯特和儿孙们的欢乐合影。在客厅另一侧有一台自动麻将机,霍伯特在这里时会时常邀请三五好友搓上几圈,也许是输多赢少的缘故,大家亲热的叫他“送”伯,海棠不会打麻将,他们玩牌的时候,她也懒得看,大多数时候是在电脑前度过的,他去美国后,便盖上了一块深蓝色的镶嵌着金色边的绒布。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玻璃茶几,上面陈列着一套功夫茶具,摆放在一边的茶叶大致有五种不同的类型,分别为:花茶、黑茶、普洱、铁观音、花旗参。霍伯特是个极爱品茶的人,黑茶和普洱为他的首选,他在这里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茶台前,为自己煮上一壶浓茶,海棠当然不会忘了把自己的清花瓷杯也摆到他的旁边,借此分上一杯“羮”。
海棠有时也会想不明白,霍伯特每天都要吃上一大把从美国带来的西药,这吃药的同时是不能喝茶的,但是他却我行我素依旧如故,也许正是他喝的茶把西药里面的毒解了,这样他才活到九十岁来了,这只不过是一句没有凭据的戏言罢了,但确实人活到九十的岁数也不容易。
墙壁上的挂历封面是霍伯特先生的三个外孙在海南游玩时拍的风景照。海棠有时也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拍上一套拉风的照片,并且也有一个悬挂的地方。
在客厅的一角,有面深棕色的复古台钟,另一角上有个同色调的衣帽架,顶上戴着一顶棕色的礼帽,下面挂着一件棕色的皮大衣,貌似一瘦人站在那里,旁边墙上挂有一把深金色柄的长剑。
夜,静的有些可怕,海棠走到衣帽架旁,把棕色的皮衣和礼帽收进了睡房的衣橱,这是霍伯特走后来不及收起来的,她还没有适应他走后的生活,总是有些恍惚。
也许是有些倦了,她又回到了沙发上,扎紧了小棉被,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她深邃的眸子,因为有些冷,脸颊略显苍白。她有时就想这样静静地睡着,什么都不去想,想的太多就会有些绝望。
海棠怕冷,但是没有去打开空调,一是3P的空调太费电,二是开着空调的房间空气不太好,实在冷的时候她会用下电烤炉,但今天温度下降的有些突然,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把电烤炉从储物柜里拿出来。
霍伯特不在这的时候,海棠的生活是过的非常的俭朴,他走的时候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钱,照他的话说,够吃饭就可以了,免得拿着钱去招小帅哥。
女人冷的时候,确实是想找个男人的怀抱来取暖,这是女人的通病,海棠也不例外,但是,真正来电的男人却很难找,不像电暖器,想买一个就买一个,而且即使是有这样的男人,那也大多是有了家室的,有句俗话不是说“老公是别人的好!”优秀的男人早已成家立业,她没有兴趣做第三者。至于招小帅哥吧,她可从来也没想过,且不说她没有吃女敕草的习惯,而且那样花着钱去倒贴的事,多少是对女人的一种羞辱。
尽管她在想:“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但也只是在想,那是种痴人说梦般的人生无奈境界,人的一生是没有几回那样的梦境的,即使是有,也是春梦醒时万般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