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三千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淡淡一声婉转清幽,饱含众生悲悯犹似叹息……
西界四水湖畔,一抹欣长纯白的身影潋滟临湖席地而坐,是一名雪衣墨发绝尘男子。
纤尘不染的背影,远观那便是一尊白玉雕成的神像,高贵俯视芸芸众生不染尘埃。
霜白衣袂飘摇,映衬着背后极地任意披散三千墨发拖尾于地,一派闲散淡然。
此情此景悠然,似是连着灼灼三千桃花都不忍使其绸缎墨发被尘埃所沾染,清风摇曳,桃花雀跃随风飘落与那人身畔,沾拂与男子发尾与地面隔绝。
包罗万象的气质绝尘,似仙,眉宇如此饱含众生疾苦,如佛。
男子温润面冠倒影与四水湖中,碧波潋滟殷洪一点朱砂印在眉宇间,清峰朗眉温润气息祥和难掩。
修长莹润的食指状似无意撩拨水面,四水湖底锦鲤似是收到召唤逾越游荡而来,或红的耀眼,或白的洁净,条条精致灼目世间难寻。
“再在这水底沉睡百年,我便送你们轮回尘世往生……若是依然喜欢西界,来世方在归回,若是不喜……”
男人慈悲低眉敛目自言自语,水底的锦鲤却像是听懂其话语般摇摆尾练,那姿态似再说“你若还在,我们将永不离开四水。”
“可这里,终是究阴寒极天……”委婉一声叹息,男子伸在湖面的手指被锦鲤相拥顶出水面。
“四海水寒……”伸出湖面的莹润指尖,那里已然寒气凝冰,晶莹一片。
“世事迂浊,难得仙子,依然如此体会众生疾苦。”
不知是有意夸赞或是故意挪揄,三千桃花林后,一黑银色面具男子缓步而出,与湖畔白衣如仙男子气质截然相反,黑衣男子面具之后神情纵然是在笑,那邪魅之笑却如四海之水,微凉,暖意永远抵达不到眼底。
不过,那是一双极为精致惑世的眼睛,一双紫色琉璃瞳,淡淡流转没有喜怒,却是清扫一眼,便足以使人畏惧的透彻。
似是看遍沧桑,任何人在这双眼下无所遁形,这是犀利叵测。
白衣男子听得身后玩笑呼唤始终未动,半响直到湖中锦鲤完全退散开去,温润如玉食指微抬,白衣身畔一局残棋径自转移到桃花树下。
清风略剪桃花,斑驳的浮光掠影之下,一盘不足百子的棋局如此扑朔迷离。
执黑子者已然不见踪迹,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自我博弈,输赢成败自在胸怀,白子已一子半巧赢,再细看棋局却不难发现,若不是白子捷足先登结束棋局,那盘根错节环环相扣的黑子,将会无声吞并整座棋盘江山!
“整整百年,沧海凡是百年,没想到你依然如此心境平和等我下棋,不过,棋局已定……”
明明桃花烂漫并不**的西界,黑衣男子却一直摇着玉骨折扇,闲散淡然谈笑,那双琉璃紫眸,却是始终盯着白衣男子一刻都不放松。
“棋局虽定,但只要你还活着,这世间,便难以太平。”碎玉般清凉的声线,白衣男子幡然起身落座于棋局畔广袖轻挥“请……”
“听西界仙尊的意思,难道我这惑世妖孽若是不死,您倒是不会甘心。”嬉笑折扇一摇,方才还在桃花林外的黑衣男子转眼便落座于棋盘边。
“依照残局而下?”那声音似在询问,声音的主人却早已行动执起黑子落棋。
“百年前你其实一直都未输,成败不过是有一个假象,我倒是好奇,这些年你究竟在等什么?”
“等?或许这局棋刚开始我也以为自己有输,不过时间会改变一切不是么?沧海桑田之后我赫然发现输的人,原来,并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