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我为你诞下子嗣,以防万一羽化,避免魔界为争权而叛乱!?”
“说的这么直白做什么……委婉些不好么?乖了,你可是唯一一个能为本尊诞下孩儿的人。”
“我不同意!!”
开玩笑!魔界叛乱那是她期待已久的事!她怎么会为他生孩子,去镇.压魔族!?
自相残杀才是她所乐见的,魔界在六界中覆灭,才是她所期待丫!
“不同意?”
“自然!你休要妄想了!媲”
“哎……”修夜忽然叹息“原本还想放过你一命,如今看来……”
“你要杀我?”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就算沧水已碎,但只要你还在,那便没有缺憾。本尊的无心,亦或者是久央,是时候,进献你自己了。”
“……”
“是给你活路你自己不走。”
…………
…………
“央儿!?”
‘噗’———
心头没由的一阵烦乱,正在西界冥思的无音一口鲜血蓦然逆转呕出!
他原本畅通无阻的筋脉因心志混乱而开始逆流倒行,一瞬间,本是祥和的西界因无音神思强烈倒灌波动而风起云涌。
“央儿。小狐……”无音死死揪住心口衣襟,试图踉跄下界前往魔界,却是因着仙气反噬,而半点力气都提不出。
勉强走到桃林,又不得不伸手扶住树枝枝桠缓缓喘息俯来。
‘是自作孽不可活么’无音一声冷笑,清润如泉的琉璃眸,旋即瞬间冰彻凝结。
几十万年未曾动火的无音,此一瞬间寒气万里席卷散开,那原本悲悯世间朱砂眉宇,眨眼,改为堕神刻印明灭显现!
雪白衣袂无风自动咧咧作响,三千墨发激荡飞扬间,无音右手抬起,挥出……
‘轰’一声巨响,西界四水激荡炸开,十里桃花震颤落红纷飞,碎石漫天阴云流布翻滚覆盖天下。
强行将体内一缕逆转的真气逼出,无音竟隐隐有着月兑力之感。
心有执念而魔性忽生,堕神印记忽明忽灭,乌黑眸子宛若子夜幽深神秘。
是天劫,到底是来了……
无音深呼吸而后平定努力心境,暗暗思忖着他守护几十万年的六界,也是时候放手了。
天地共变的神魔劫数,或许从一开始预言中所显现的,便不权是指修夜即将羽化。
“久、央!”
反反复复的呢喃着,冷硬两字用着极为低缓的语调轻柔说出,千算万算,却独独遗落了这微不足道一点。
不过一个小小的契机,却在无声间将天地局势潜移默化的扭转。
…………
云卷云舒的苍穹如墨,魔宫上方万里压抑蔓延,光明不复得见。
久央清晰的感知到那浩瀚神怒来源————西界。
“恭喜,本尊等了千万年之久,如今总算盼到了这样一天。”魔宫大殿门边,修夜负手而立不怀好意的笑。
“圣君,你再不行动,怕是真的来不及了呢。”
只身站在修夜之后,久央慵懒抬头望天,愁云惨淡万里,那煞气翻涌却依旧似是不甘心般隐含慈悲祥和,没来的由,久央心口仿佛受到重击,恍然钝疼。
“怎么,心疼了?一个利用你如此之久神尊,也值得你心疼?”
“我们的交易,可还算数?”
“只要你死了,自然是算数的。”修夜已二指捏起久央小巧下颚,紫眸毫不掩饰讥讽。
“圣君不要带上面具的么?”久央回神招手,那原本被她亲手甩出去的沧水璃玥自行飞落到她掌心。
“圣君一直寻寻觅觅的神器,其实它一直都在跟随着圣君,而且,圣君你明知事实如此对不对?”久央踮脚,亲自将修夜炼化的沧水璃玥面具,带回到他魅惑的俊颜之上。
那一瞬间,他眉角的紫嫣暮血闭合。
黎血暮血,象征着晨初与日落……
纵然是相亲相爱,却注定是永世不能在一起的。
更何况,我们本就是仇敌。
“它不完整。”修夜握住久央冰凉的小手“你们狐族守候几十万年的神器,不过是沧水璃玥一角,但缺少这一角,本尊的面具,便永远不会完整。”
“但有我在,一切都会完满如初……你还会继续践踏天下么?”久央锁着眉头,明知不该问,那话却终是不受控制月兑口而出。
“看心情。”修夜抬眼望向魔界之外的远方。
“神尊都已入魔,你再没有对手,如此,活着岂不是毫无意义?”
“本尊讨厌被人看透心声。”修夜冷然。
“可我不过是将死之人,圣君何必计较?”
“将死?棋局已定,谁又能料到真正的结果?”
“放过他罢……也放过凌霄,就当是我最后一次乞求你。”
“他们可都是害了你的人。”
“可毕竟一个赐予了我生命,一个照料我千年之久,虽不至于滴水之当涌泉相报,但好歹明也算是恩泽一场。”
“那也是因为他们有利可图,说什么仙魔有别?依照本尊看来,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不如妖魔。”修夜不屑冷哼“起码本尊想要杀人时会直接动手,不会去找一些什么慈悲普渡的大借口来往自己身上贴金!”
“……”
久央默不作声。
“当初在西界,本尊与无音下棋,那棋子被你误打误撞碰成‘劫’字型,你可还记得?”
“有印象……”
“只是表面看来黑子为劫……不过那劫数究竟是本尊的,亦或者无音神尊,还是天下的,谁又能说的清呢?”
“你是说!?”久央愕然瞪眼,仿佛有那么一霎那,守得云开,所谓阴谋,一点点抽丝剥茧显现。
那一抹灵光,终于被她所抓住。
修夜似笑非笑睨视她“你是造就恶魔的伊始,罪恶的源泉。”
“我?”
“沧水并非完全剔透不是么?再美的器物它都有瑕疵,而你便是沧水璃玥瑕疵一偶的重生。”
“我体内驻扎的沧水璃玥,难道是废弃?”
“恰恰相反,它对于仙界,可能是污隧恨不得捏碎的污物,但对于魔界,比如本尊,那便是世间珍宝。”
修夜说这话时,眉宇俊朗俯视久央,微微勾起的唇角含笑,似乎是一语双关的诠释。
你示如珍宝的,是沧水,还是我久央……?
“圣君,再不开始……可来不及了。”久央学着修夜惯有的凉笑勾唇“你可以现在取走,而后三日后再用。”
“那不新鲜。”修夜摇头否决。
“圣君如此挑剔?”久央嘲笑“您不是几乎天天都嚷着寻找沧水,捏死我这‘东西’么?”
“无心,知道本尊给你取这名字的原因么?”修夜站在久央对面,笑的意外温柔似水,那眼底层层显现的柔情蜜意,几乎要将久央溺毙。
可久央知道,自己被称作‘无心’,但实则上真正没有心的,则是修夜与无音。
这两位遗世之神,他们才是最为冷酷残忍的存在,与天地同生,恒古而不变的冰冷长存。
“无心,寓意早晚有一天……你不配再有心。”
“因为我的心便是沧水璃月所化,一开始,你便计划好了是么?”
“你可知罪?”莫名一句似是挪揄,修夜侧头扫视一眼久央,而后嘲讽“只要你认错,本尊愿意留你一缕残魄转世。”
“可我不知道自己有错在哪。”久央默然“我原本便是天地一缕孤魂,依附误落忘川的沧水璃月残缺而生,而今我甘愿将沧水还你,自此互不相欠。”
“你明明错了。”他斜视她,一条一条的说给她听“错在不该触犯忤逆本尊,错在自以为是,错在与无音过分亲密,错在……”
“不。”不急不缓,清淡无波的打断修夜罪名指责,久央微微抬首,看着修夜那阴柔却令人畏惧的侧脸,坚定不移更可谓偏执的回答他“或许在你们眼中我一直是个甘愿被利用的傻子,但从始自终,我从不为自己所做选择而后悔。能来到人间一遭,如今我又是何其之幸?”
“无音他将你灵魂注入遗落在忘川的沧水,为的也不过是你今日无可救药的忠诚……如今看来,还真是可笑的好用。”
“的确是无可救药了罢,今日,我甘愿将命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