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霜岂能不知她的小算盘打的是什么主意,冷冷的一笑,贴在苏妙云的耳朵边,一字一字吐出:“你最好老实一些,醇王府是小姐的。”
苏妙云只觉得她吐出的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一枚枚飞刀,扎到自己的身体各处,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碧霜很满意苏妙云的反应,嘲笑着甩她一张笑容满面,优雅转身慢慢走回去。
碧霜的声音冷冷的自远处传来:“小板子,好生送苏姑娘出府去。”
“诶……”那个唤作小板子的正是与碧霜打情骂俏拿银子的那位,他欢喜的自柜台里走出来,请苏妙云往一边的小道儿上去。
苏妙云默默的跟着小板子走着,心里憋闷的想哭,牙根儿被她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姑娘,你是学戏的吧?”小板子忽然转头这么一问,唬了苏妙云一跳。
苏妙云默默的点点头,不理他。
“我就知道,学戏的同其他人走路不一样,嘿嘿。”小板子偏着头笑道。
“你怎的看出来的?哪里不一样呢?”苏妙云好奇的问。
“学戏的人那脚底都好似生了风,走起路来轻轻快快,利利量量,能轻能重。”小板子炫耀着自己的本事,说着就要演起来。
“诶,你倒是很懂,你不怕碧霜骂你啦?”苏妙云不再厌烦这个小板子,嘻嘻与他调笑。
“姑娘你不知道,以前夫人最喜欢看戏了,那都是我跟着伺候的,那时候我才跟小姐差不多大,一看就喜欢上了。有一次夫人要喝茶,我倒着倒着就倒了一桌子,浇了夫人一裙子,夫人与我都没发觉,还是碧霜姐姐先发现了,老爷当场就要将我打死呢,还是夫人拦着,夫人说难得这孩子入戏,骨子又好,便留了我在府里,还许我跟着戏班子学戏呢。”小板子一板一眼将旧事倒出。
苏妙云听着,对这位夫人心生佩服,不由得问出自己的疑虑:“那为何府里现在这般不喜戏班子呢?”
小板子忙向她打一个眼色,制止她再问下去。
苏妙云警惕着捂住嘴,跟着小板子继续走。
小板子边走边悄悄的向她解释:“那一年夫人得了急病,匆匆去了,就是死在正看戏的时候,那时候小姐吓得哭都哭不出声儿来,跟着病了好几个月呢,打那儿后,小姐再也不能听戏了,听一次就哭一次,老爷不忍,就解散了戏班子,不许府里再出现“戏班子”这几个字儿。”
妙云仔细听着,不免为施婉青心痛,又为了素不相识的夫人哀挽。
说话间,大门已现。
苏妙云向小板子道了谢,出了府去。
她手里攥着的十两银子与她小时候同师傅摆摊儿唱戏得的那十两银子一模一样,若换在平时,她定然喜欢极了。
但此刻,她丝毫欢喜不起来,碧霜的话还清晰的响在耳边,她只要想想就会忍不住打冷颤。小板子的话也说明了不是施婉青不收留她,是没有办法收留。
她回头看看施府已经关上的大门,似乎比来时多了一份庄严与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