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帮子恶人又来捣乱了,今日街上人多,我与你师妹出去卖戏,恰巧又遇到上次那帮人,我与你师妹想方设法逃命回来,不料那些人竟尾随而至,将篱笆毁了,进了屋……”师傅边收拾桌子上歪倒的茶壶边讲述着来龙去脉。
“那后来呢?”苏妙云累极倚坐在门槛儿上。
“后来,我抱了你师妹拼着命逃了出去,待他们走了好久我们才敢回来。梅香逃命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那只碗,可惜,那碗也被他们抢过去摔掉了一个口子,梅香刚才去将它捡了回来。”师傅边收拾着边说,似是在讲别人的事情。
原本在一旁静静的梅香哇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苏妙云鼻子一酸,也跟着抽泣起来,渐渐声音也大了起来,她为自己的命运哭,为自己的遭遇哭,为师傅而哭,为梅香而哭,为了今天所受的种种委屈而哭。
梅香尚且还是小孩儿脾气,闻听苏妙云哭的如此伤心,不由得好了奇,住了哭,走上前去。
“师姐,你怎么了?梅香是为了那只碗才哭的,师姐是为了什么啊?”梅香将袖子在苏妙云脸上蹭一蹭,小心的问道。
苏妙云将梅香脸上的眼泪鼻涕细细擦净,扶着门框站起来,走到师傅跟前,慢慢跪下。
“师傅,我昨日上街是去寻找你们,不料被施府上的马车撞伤了腿,施家小姐仁慈,将我带到御医那里去医治,所以回来晚了。”苏妙云细细的解释着。
“呀……你快起来,我混忘了你腿上还带着伤。”师傅忙将她扶起来,在凳子上坐下。
苏妙云接着说:“那施家小姐与妙云一路上说说笑笑,因她自小寂寞,也无母亲疼爱,施小姐愿与妙云结拜姐妹,还送了赠礼。”说着,她从脖子里将“哄月”解下,拿给师傅看。
梅香跑过去就着师傅的手看一眼那枚“哄月”,不由得赞到:“真好看啊。”
“她是侯门小姐,咱只是个卖戏的,这……”师傅将“哄月”戴回苏妙云的脖子上,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本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位小姐执意如此,又是个欢快性子,我只说要您同意了才算成。”苏妙云说着观望着师傅的脸色。
“如此也罢,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么好的福分和际遇的,你喜欢便好吧。”师傅说着将她的裤管卷起来,帮她查看查看伤口。
“师傅,我今日也是去了施家府上,去求她收留我们。”苏妙云小心的将这个话说出来,心里咚咚的跳着,生怕师傅的性子上来,骂她低三下四去求人之类种种。
师傅正在卷裤管的手忽地停下来,抬头望望她,眼睛一酸,将她搂在怀里,凄楚的说道:“是师傅不好,是师傅无能,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