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个人就是兆平,尚喜班的兆平,也是一直善良憨厚的兆平。
“兆平?怎么会是他呢?”妙云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一个推测,兆平是她的伙伴,是她的好友,是哥们儿,是可以推心置月复的人。
“怎么不会?你了解他么?”师傅的嘴角微微翘起,这一连串的不测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妙云低下头,想一想,曾经她还开玩笑敲过兆平的光头,兆平也为了她们挨过柳爷的打。
马车疾驰在大街上,溅起的水花飞到路人身上,引来一阵谩骂。
不多时,只听赶马小厮‘吁~~~~~’一声喝住了马,稳稳的停在醇王府的侧门口。
妙云再为师傅紧一紧披风,师傅脖子上的掐痕让她再一次落了泪。
小厮举过一把大的雨伞,丢了下马蹬在车子前,扶着师傅稳稳的下车,妙云提了裙子跟上来。
“兆平呢?你可看见他了?”妙云在门房处撞上一个小厮正要出门,忙问上一句。
“那小子一早儿就出去了,到现在没见回来呢,姑娘成日家与他在一块儿,怎的现在却来问我?”那小厮满脸堆笑,朝妙云身上扫视几圈儿,嘻嘻笑着。
“滚你的,本姑娘要是知道还来问你么,绕嘴的猴崽子,呸……”妙云说着甩给他一个假笑走开了。
走在路上,妙云在心里不住的念叨,兆平你可千万不能是叛徒啊,如若不然,我苏妙云天涯海角也要将你揪回来。
尚喜班的门虚掩着,一丝呜呜的哭声,自里面传出来,这是谁又挨了柳爷的打了么?
吱呀……
妙云轻轻将门推开,闯入眼帘的是一张木床板子停在院子中间,木床板子上面安静的挺着一具尸体,**的,往下淌着水,还没有盖上裹尸布,清楚的看到这个人是一个光头小子。
“是兆平?是兆平吗?”
妙云顾不得湿透了的鞋子与地上的水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跪到床板子前,瞪大了眼睛。
是兆平,全身水肿,眉毛扭曲的皱在一起。
旁边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呜咽的哭,极力的忍着,悲伤从心底发出在喉头转一个圈又返回去。
妙云只觉得内心有一股大火在翻涌,一股甜腥即将冲口而出,她忙抽出手绢捂在嘴上,压制,努力压制,再努力一下。
哇……
一口鲜血从妙云的口中喷了出来,全数吐在兆平的尸体上。
周遭的人慌忙扶她起来。
“你们眼看着兆平遭了祸,都不大声哭上一哭么?啊……啊……”妙云声嘶力竭,将大半日的委屈都发泄在这一声痛哭上。
“师姐别哭了,一会儿柳爷回来又该骂了。”梅香小心翼翼的扯扯妙云的衣角儿。
“梅香……梅香……可怜的梅香……”妙云见了梅香内心更加的悲恸,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师姐,三日后醇王爷大婚,说谁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哭。”梅香尚且不知,她的命在这一天也不属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