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云散 迟疑

作者 : 明燕玉林

无论你怎样犹豫怎样彷徨,时间都不会等你的,它带着这个世界在旋转,没有你停下来的余地。

五一,还是到了。程峰开车去接梦蝶。

下午,梦蝶正在家里发愣,听到敲门声,回过神来,知道是学长来了。

程峰一进门感觉梦蝶的表情不大对劲。

“想什么呢一个人在家?”

“没想什么。”梦蝶假装轻松的样子。“你进来坐啊。”

“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梦蝶绝口不提前天头晕的事情。

“厂里最近特别忙,这几个月业务不是很好,我得盯紧了。这几天没陪着你,你没怪我吧?”程峰解释着,他担心梦蝶会怪他没有多陪在她身边。

“你不用那么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你天天照顾着。要不你给我找个女乃妈每天早中晚给我喂三次女乃。”梦蝶感到了程峰的紧张,故意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

程峰笑了。

这就是程峰和苏一朋的区别。

程峰分不清楚梦蝶的笑是不是真的开心,是不是在假装坚强,是不是又在委曲求全,他分不清楚。

苏一朋一眼就能看出来。

程峰果然笑了,中了梦蝶的圈套。他以为梦蝶真的不在意,以为梦蝶的身体真的没问题。

程峰也以为梦蝶今天心情不错,想了想,终于掏出了那个小盒子。

“梦蝶,我爱你。”说着,程峰递上了那个小盒子。

梦蝶呆住了。

接过盒子,轻轻打开,是一枚钻戒。

程峰拿起钻戒,又拿起梦蝶的手,轻轻把钻戒戴在了梦蝶的无名指上。

钻石大大的,压着梦蝶细细小小的手指。梦蝶觉得,好像心被压住了一样。

“嫁给我,好吗?”程峰希望在梦蝶去见父母之前,先把这件事情办了,毕竟从去年圣诞节前等到今年五一,再等又一年过去了。

程峰单膝跪下,吻着梦蝶的手,眼睛里闪着期待的目光。

“学长,你,你快起来。”梦蝶有点紧张,用力拉程峰,让他起来。

“我,你,你也不给我思想准备,我,我还没准备好。”梦蝶很紧张,她没想到今天除了去见程峰的父母,还有这件事要面对。

“梦蝶,你还没准备好吗?从去年圣诞节之前,我就准备了这枚戒指,一直想给你亲手戴上。好几次想跟你提起,都没有机会。怎么,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程峰有点惊讶,当然,更多的是责怪。他没想到梦蝶竟然说出这句话,晚上就要跟他去见他的父母了,梦蝶却说她还没准备好。

梦蝶那边是沉默。不是梦蝶想沉默,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你还没有忘了他吗?”程峰问道,声音很阴郁。

“什么?”梦蝶抬起头问。“谁?学长,你,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梦蝶反应过来程峰在问她什么。

“难道不是吗?这么久了,你一直告诉我没考虑好,那么你在考虑什么呢?”

梦蝶看着面前的程峰,她的学长,是的,他为了她付出了多少,没有怨言地等了这么久。

在她退学的时候,他疯狂地找她;在她生病的时候,他跑前跑后交钱拿药;在她身体不好的那些天,帮她买好各种营养品和食材送到家里;听她发牢骚,陪她喝闷酒,照顾她;在她几乎崩溃掉的那个圣诞夜,他守护了她一夜都没敢合眼……

还要怎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梦蝶就是放不下来这颗心,交给他呢?

“学长,我没有想志勇哥,你多虑了。”梦蝶看着程峰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他。

是的,梦蝶的确没有去想志勇,她不是因为志勇才说没考虑好。她只是没考虑好,如此而已。

程峰看着梦蝶,相信梦蝶的话是发自肺腑的,他相信。

“对不起,梦蝶,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瞎猜疑。”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是拒绝你,我只是,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有我在,你紧张什么?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梦蝶愣了一下,谁,谁最近问过她这个问题,是谁?这个问题为何如此耳熟?梦蝶一时想不起来。

看到梦蝶走神发愣,程峰也有点奇怪,“怎么了?想什么呢?”

这句话打断了梦蝶的思绪,她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转头看向程峰,眼神有点茫然。

“没,没想什么,我很开心。”梦蝶勉强笑了一下。

“呵呵,就是,开心就好啦。那你还紧张什么?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会好好爱你。不要想那么多,嗯?”程峰搂过梦蝶的肩膀。

梦蝶点点头,看了看手上大大的钻戒,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学长。

程峰低下头,吻在梦蝶的唇上,轻轻一吻,他感到梦蝶的唇冰凉凉的。怎么会这么紧张的?他想。

“我们走吧?快到六点了,迟到了不好。”程峰说。

整个晚宴,梦蝶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有一种应酬的感觉,好像,还不如应酬,应酬的时候,她和苏一朋两个人配合默契,你给我个眼神,我回你个眼神,你一言我一语,怎么着也能把客户当场拿下。

程峰的父母很是和气,对梦蝶客客气气的,程伯母送了项链给梦蝶作为见面礼,四个人倒也是有说有笑。只是梦蝶总感觉自己的灵魂游离在这个气氛之外。

一家人看似融洽地吃完这顿饭,程峰先开车送梦蝶回家,然后才载着爸爸妈妈回家。

路上,程峰的爸爸和妈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峰儿啊,你和梦蝶,俩人处到什么程度了?”程峰的妈妈问。

“什么什么程度?”程峰有点纳闷儿,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峰儿,我觉得,梦蝶今天的反应,不是那么热情啊。你看静如活活泼泼的,这孩子怎么这么……。”程峰的爸爸没说完,被老伴儿打了一下手背,后半句话咽下去了。

“爸,梦蝶就是那种性格,不像静如似的,那么孩子气,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的,您是看静如看习惯了。”程峰说。

“峰儿啊,妈也觉得这孩子的心……好像没全在你身上似的。”程峰的妈妈终于说出了一句画龙点睛的话,程爸爸赶紧对着老伴儿点头。

程峰背对着父母开车,没有回答。

这时候程峰的手机响,“妈,帮我接下电话。”说完,程峰把手机递给了妈妈。

“喂?谁呀?”

“伯母,是我啊,静如,呵呵呵呵。”静如在电话那头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程峰的妈妈。

“呵呵,静如啊,你程哥开车呢,有事吗?”

“哦,他开车呢啊?听我爸说他前几天找我,我特忙,一直没怎么在厂里呆着,这几天五一放假,厂里不轮休呢吗,我就回来盯紧点儿,今天晚上刚回市里,想问他找我什么事儿?”

“哦,行,等他到家给你打电话啊。”

“不用啦,麻烦您告诉他,明天有空的话厂里见吧,今天太晚了,让程哥早点休息吧,怪累的。”

“好,好,这闺女,真乖。”

挂上电话,程妈妈脸上笑盈盈的,看了老伴儿一眼,俩人又交换了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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